第389章相拥到生命尽头

深蓝的夜空中挂着一轮金黄圆月,蔚蓝幽深的海面映着它的倒影,海上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

水生告诉梁祁煜,追兵已经离他们很近了,可能明晚就会追上来,他建议梁祁煜今晚坐小船逃走,他们改变路线去扶桑。

梁祁煜说他再考虑考虑,进船舱来看看熟睡的宜舒,今夜海上难得平静,她也难得安睡,月光从舷窗外照进来洒在她光洁的脸上,伴随着微风海浪声,像海神的女儿沉睡在母亲的臂弯里美丽又安宁。

他知道身后的追兵是沈嘉行带领,也知道今晚是他最后的逃命机会,若是坐小船走,条件艰苦,他断然不能带上宜舒,就让她在大船上呆着,沈嘉行有所顾忌也不敢炸船,只敢左右包抄将船逼停,最后发现船上只有宜舒,带着她回京也就是了。

可他这一走和她便是长久的分离,她跟着沈嘉行回京,是否要再续前缘,他很早之前便立过誓言,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便不会让她另嫁他人。

梁祁煜俯身亲吻宜舒的嘴唇,宜舒睡梦中感受到唇上的异样,慢慢转醒,便见梁祁煜撑在她身上胡闹,她愤愤咬了他一口,难得睡个好觉也被他扰了清梦。

梁祁煜见她醒了,便不再克制了,拉着她共同沉沦,这阵子在船上他们没什么事做,宜舒晕船也是间歇性,风平浪静的时候,孤男寡女也不能傻坐着光聊天吧,他们脱离了礼教的束缚,遵从本心一切都水到渠成。

宜舒身体不好,便是床榻之上承欢梁祁煜也格外爱惜她,只要她喊一声疼,他便要停下,今夜他却孟浪了些,任凭宜舒婉转娇啼他恍若未闻,情至浓时,梁祁煜声音沙哑问宜舒爱不爱他,宜舒满眼水光朱唇潋滟,没有正面回应他,只是攀着他的脖颈和他唇齿交缠。

一场酣畅淋漓的情事结束,宜舒体力不支昏睡过去,梁祁煜拥着她亲吻她的耳垂,冬青在舱外轻扣舷窗,他沉默片刻,披衣起身。

海上日出很早,卯时初太阳便从海平面升起了,开启一日的暴晒,宜舒睡的船舱里盖了很厚重的深色门帘窗帘,梁祁煜知道她爱睡懒觉,怕天亮太早日光将她刺醒,有了这些帘布遮光,外头再亮舱里也幽暗,除非是海上起浪了船体颠簸宜舒被迫早醒,其他时候宜舒都能睡到自然醒。

今早没有起浪,宜舒却醒了个大早,自己掀了门帘出来,看到梁祁煜坐在甲板上喂海鸟,她心里松了一口气,又紧接着提了一口气。

梁祁煜看到了她,朝她扬起了个大大的笑脸,“怎么醒这样早,快进去,日头晒。”说罢将手里的玉米粒全撒在甲板上引得海鸟争食,拍拍手往宜舒这边走,拉着她一起进船舱。

宜舒跟着他一起进舱里,看到他脸上甜美的笑意,却高兴不起来,梁祁煜以为她起床气,捏捏她的小脸:“我让他们轻些,你再睡会儿,我给你捂着耳朵。”

宜舒鼻酸落泪,紧抿着嘴道:“你什么时候走啊,他们马上追来了!”

虽然梁祁煜他们谈话总是避着她,可她感觉得到这几日船上的气氛越来越紧张了,昨天趁他们吃饭时她偷偷拿梁祁煜的远目镜去船尾看了一眼,看到后方有一队军船在海上航行,在远目镜里都能看到清晰的船体,那就是离他们很近了。

昨夜梁祁煜有些反常,她以为是和她最后春风一度,她也有些不舍,便尽量满足他了,原本以为一早醒来,可能船上都空了吧,只剩她和花蔓了,没想到一早醒来大家都在,他也在。

梁祁煜捧着她消瘦下来的小脸给她抹眼泪,心疼的不行:“我走了你怎么办?一早醒来没见到我不得哭鼻子么?”

她这个娇气包,第一次离开姐姐走这么远的路,在这海上漂着,他是她唯一的依靠,若他抛下她逃命去了,她在这船上举目无亲四面环海,该多害怕呀。

宜舒拍了他的胸膛一记,边哭边说:“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耍贫嘴!你走啊,逃命去,我用不着你担心,姐姐派人来接我了,我回大燕做郡主去!”

梁祁煜漂亮的凤眼里布满担忧,轻声道:“我要亲自和他们交接,我要确保对方可靠,才能将你交给他们。”

“你犯什么傻!让他们看到你,你还能走吗?有什么好交接的,你想让我给你收尸啊!”

“你愿意给我收尸吗?”

“梁祁煜!”

宜舒被泪水洗过的清澈大眼睛里布满愠色,梁祁煜和她对峙片刻,美美笑了起来:“舒儿,你在担心我吗?你不想我死是不是?”

宜舒很想再嘴硬几句,但她知道事态紧急,真的不能再拖了,她拉着梁祁煜的手道:“你听我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先走,你父皇定然为你铺设了不止一条逃跑路线,你不带着我这个累赘,有很多方法能走的,回京之后我和姐姐说清楚,我们定个地方见面,我来找你,你不要再去京城了。”

梁祁煜笑开了,笑着笑着眼里有了些泪花,“舒儿,虽然有些晚了,我还是很高兴,你终于在你姐姐和我之间选择了我,可我不想带着你过东躲西藏的日子,你就该是养在京城的富贵花,怎能跟着我颠沛流离呢。你回京城去找你姐姐吧,梁祁烨并非善类,你回京之后要提醒你姐姐多加提防,早日巩固她儿子的储位,不要走了赵太后的老路,我无法让你妻凭夫贵,只能希望你妹凭姊贵了。”

宜舒眼里珠泪滚滚,她推了梁祁煜一下,骂他:“你傻了是不是!想让我妻凭夫贵,你更得跑路,如果梁祁烨不是好人,那你东山再起杀回京城啊,你就这么死了,万一梁祁烨真的忘恩负义,我和姐姐要怎么办!”

梁祁煜紧紧抱住她,让她不要再说了,其实交给谁都比不上自己亲自守护她放心,可他已经没有办法守护她了呀。他心意已决,珍惜最后与她相拥的时光,如果今日就是他葬身之日,他也希望能在宜舒的人生里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永远在她的记忆长河里熠熠生辉,日后无论她嫁给谁,心里都会有他的一块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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