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1章 分兵会宁

后金天命七年。</P>

凛冬,赫图阿拉东郊。</P>

数骑快马踏雪疾驰,领头的正是镶红旗旗主岳讬。</P>

城墙在望时,岳讬抬起马鞭,示意队伍逐渐放慢马速。</P>

“把好消息喊出来!”岳讬发号施令道。</P>

身后立刻响起此起彼伏的嚎叫。</P>

“有粮食了!有粮食了!”</P>

“岳贝勒带回粮食了!”</P>

“包衣赶的大车就在咱后头!”</P>

很快,城内城外的女真人,就在听清报喜后,额首相庆起来。</P>

今年对于关外这个异族群体来讲,又是难熬的一年。</P>

干旱与寒冷没有缓解的迹象,汉人包衣们再是做牛做马,地里也出不了多少收成。</P>

后金耕战一体的机制,在严重荒年时表现出的弊端,立刻就影响到了军事征伐。</P>

没有开拔上路时足够的军粮,加之四处刨食的重担也须占用大量劳动力,因而,各旗都无法再抽调出旗丁和包衣奴隶们,跟着主子绕道科尔沁去抢西边。</P>

同时,另一条为后金输血的路,也不太行得通了。</P>

那些曾经像泥鳅一样能顺利钻到科尔沁甚至萨尔浒的张家口晋商们,要么,在关外新建的大宁镇被明军拦截,押着他们向北去林丹汗的察哈尔部交易,要么,在山海关被总兵杜松的营兵盯上,一路跟到辽阳、抚顺或者开原,只许他们在大明境内进行交易。</P>

朝鲜的义州等地,收成倒是要好于北边苦寒的后金,但这些地区早就被东江总兵毛文龙所部严防死守,后金无论去抢还是去贸易,都无从下手。</P>

各个牛录的汉人包衣们,饿死了也就饿死了,反正总有奴隶被抓来,也总有小奴隶被生出来,利用饥荒淘汰一批老弱汉人,倒还省事许多。</P>

然而,当牛录额真等有地位的旗人,也开始抱怨粮价贵到他们都要饿肚子了的时候,老酋努尔哈赤和他最器重的儿子皇太极,不得不把攻打明朝开原、铁岭两大重镇的计划,先搁置一下,召集贝勒们商议,怎么解决眼前的吃饭问题。</P>

岳讬自告奋勇,带上本旗的壮丁和尚未饿死的包衣,去建州女真的老家附近,图们江的会宁一带,觅食。</P>

今岁,穆枣花在会宁,和朝鲜的二道贩子交接了几次日本铜矿石,回来后告诉岳讬,那里连朝鲜自己都没什么驻军,更别提出现明军了。私船从日本渡海到清津港湾,再进入内河,可以直接行驶到当年的建州左卫。</P>

户部尚书岳讬,很相信枣花额真这个得力下属的情报,才有了主动请缨的行动。</P>

努尔哈赤欣然应允,还从自己的两黄旗里拨出一百壮丁,随岳讬的队伍同去。</P>

岳讬虽不把朝鲜人放在眼里,但多少以为,他们面对来抢粮食的异族,总会反抗一下。</P>

没想到,竟碰到了主动献粮的。</P>

原来是从釜山、铁山等地逃过来的朝鲜人,告诉岳讬,他们或者受不了东江镇明军官兵的欺辱,或者受不了朝鲜官员的压榨,干脆往北来到会宁。</P>

其中更有一些看起来明敏的,派出头领,与岳讬建言,他们愿与后金共治清津湾至会宁一带,形成口岸互市,用朝鲜东北部的粮食等物产,与女真人换取东珠、貂皮、药材等,再贩去日本。</P>

条件是,后金要派驻兵力,保护他们这些朝鲜人免遭国王军队的袭击。</P>

……</P>

赫图阿拉的“汗宫大衙门”前,六十四岁的努尔哈赤亲自走下台阶,迎接风尘仆仆的岳讬。</P>

老汗拍着立下大功的孙子的肩膀,侧头对随侍身畔的皇太极道:“唔,明国有句话,叫作近朱者赤,岳讬这些年跟着你这个叔叔,果然学得有勇有谋,像个旗主的样子!”</P>

皇太极顺着接茬,说了好几桩岳讬和自己一道谋划的往昔功绩,对站在另一边的岳讬亲爹、正红旗旗主代善,浑无照顾他颜面的意思。</P>

代善心里拱起怒火,但岳讬少年时遭受继母的虐待,他这个亲爹听之任之,是事实。</P>

岳讬如今颇成大器,亲爹被打脸,与侄儿素来亲善的叔叔皇太极则可以摘桃子,代善也没办法。</P>

“阿玛,外头风大,进屋上炕暖着吧?”代善语气关切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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