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年初一这天开始，家家户户就到了走亲访友的时间，这项活动一般会延续到大年初五才停止。
不过这项活动跟宋宴宁没啥关系，间接地跟许乘月也没啥关系。
正月初三林桂花回娘家，小儿子肯定是要带过去的，要不然怎么拿压岁钱。
然后又按照惯例问了问三个女儿。
“去你们姥爷家吗？”
宋招娣笑得温柔：“妈，我今天还给自己布置了五张卷子的任务，就不过去了。”
宋来娣连忙跟着摇摇头，“我也得赶寒假作业了。”
宋宴宁回得最简洁：“不去！”
林桂花一点都不意外，“那我们走了，午饭你们自个解决吧。”
等宋老二和林桂花带着小儿子，还有一堆年礼开上面包车离开，宋招娣和宋来娣凑在一块写寒假作业，宋宴宁拉着许乘月也回了房间。
“是不是好奇我们三个都不跟着去走亲戚？”
许乘月点点头：“有一点。”
“因为我们那对外公外婆比起爷爷奶奶来有过之而无不及。我小时候去过一次之后，就不愿意再去了。”宋宴宁说到这抿了抿唇，“在乡下这块，重男轻女几乎是常态。老一辈这样，小一辈也会跟着这样。我妈就是个例子。”
“随着教育普及，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教育吗，希望如此。我还有个想法。”
“嗯，说说看。”
“我想待会去见一见老校长，跟他老人家商量一下修建新校舍的，除此之外，再捐一批书，怎么样？”
许乘月笑着点点头，“很好的想法。”
宋宴宁被夸得反而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其实我这也是突然才想到的。别的我也帮不了，这些我还是能做到的。”
说干就干。
想着对方是老人家，烟酒之类的礼物就算了。
最后宋宴宁搜罗了一圈，总算找出来两样适合拿过去的礼物。
跟忙着做卷子写寒假作业的宋招娣和宋来娣说了一声，就提上礼物带着许乘月出了门。
“说起来也有好几年没有见老校长了，有点惭愧！”
不能否认，她有时候对感情确实有点淡薄。
跟蒋婆婆和宋安安是因缘际会，她是从一开始就倾注了感情，后来又慢慢演变成责任。
但像是老校长，徐老师他们，她尊敬这些长辈，但也做不到每年回老家都会上门拜访。
许乘月一手拎着礼物，一手牵着身旁小姑娘的手，闻言轻声开口：“人和人之间，有些确实是需要时常见面，才能够维持彼此之间的交情。但有些关系，哪怕是经年未见，也不会妨碍分毫。”
“这倒也是，你安慰到我了。”
“那就好。”
宋宴宁还算幸运。
老爷子刚好就在家里闲坐喝茶，也没有来串门的邻居或者来探亲的亲戚。
只不过老爷子的眼神比起前些年更不好了，戴着老花镜眯着眼盯着宋宴宁看了好一会，“你是哪家的？”
宋宴宁：“……老校长，我是宋宴宁。”
“宋宴宁，宴宁，”牟平眯眼回忆了片刻，很快就把面前已经长大亭亭玉立的小姑娘跟几年前喜欢跑到他办公室看书看报纸的小丫头给对上了号，“一眨眼都长这么大了！这位是？”
“老校长，这是我男朋友。”
许乘月朝面前的老人尊敬地微微躬了躬身，“老校长您好，冒昧过来拜访，我叫许乘月。”
牟平看着面前年轻俊丽的后生满意地点点头，笑出来一脸的褶子，“小丫头都有男朋友了，来来来，快进来坐。”
陪着老人喝着茶聊了会天，宋宴宁才说出自己这次过来最重要的目的。
她也没迂回，直接开门见山：“老校长，我这次回来在咱们村的学校附近也转了转，”其实是过来路上看到的，“发现校舍已经有些破败了，正好我这几年也挣了些钱，所以想出钱把咱们村的学校给修一修。”
牟平端着茶杯的手忍不住抖了抖。
不能否认他确实是有点心动，但面前这孩子，现在应该还没大学毕业吧。
挣的钱再多又能多到哪里去，虽说村里的校舍也不大，但真要修起来，花的钱怕是也够起两个新宅子了。
“不成不成，你这才多大，我这怎么能要你捐的钱。”
“让村里更多的小孩有学上，那捐的这笔钱就有意义。”宋宴宁来的时候就想过老校长会拒绝，这会自然一点也不例外，“老校长，我是认真的。”
一老一少坐在茶桌两边默默对视。
许乘月坐在两人中间，执起茶壶给两个人慢悠悠各倒了一杯茶。
“确定不勉强？”
“确定，真的一点不勉强。老校长，您知道我从小的性子的，绝对不会干打肿脸充胖子的事。”
牟平端起手边的茶杯，“那好，我代咱们老河沟小学将两百个师生，谢谢你，丫头。”
宋宴宁端了茶杯一饮而尽。
没一会，外头又来了客人，宋宴宁带着许乘月起身告辞。
从小院里出来，宋宴宁忍不住回想了下自己这些天都干了些什么，“感觉今年回来过年，实在是不虚此行啊！”
带着男朋友回来过年，参加了好姐妹好伙伴的婚礼，还救了场火，捐了笔钱。
简直比以往回来过年有意义多了。
许乘月轻嗯了一声，“我也不虚此行。”
宋宴宁扭头看他，“是不是觉得挺有意思的？”
“嗯，收获满满。”
转眼就到了正月初五。
宋招娣明天就要启程返校，再加上同样是高三生的宋欣宝也是。
所以宋老大和宋老二一家都要提前一天，一个回镇上，一个回县城。
一大早收拾好行李，兄弟俩又带着妻儿去跟父母道别，这才上车。
等车行到村口，又互相道别，一个左拐去镇上，另一个右拐去县城。
等到下次再见面的时候，就是新的一年了。
宋宴宁坐在许乘月开着的车里，跟着前面的面包车。
“明天咱们跟大姐一块怎么样？”
“不在家多住几天了？”
“有个词叫远香近臭，刚回来那几天我们几个或许还被稀罕着，待久了就臭了。而且你公司那边年后不也要返工了吗，我也回公司转转，开了学恐怕也没多少时间。还要去挑一批书尽快寄回来，帝都那边的书店书本种类比较全。”
许乘月忍笑点点头，“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