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节 心魔渐生

天地崩裂了,天火燃烧了,四周的人和兽哀嚎着,无处躲闪,那种炙烤,让玄石的脸上身上都流下了滚烫的汗水,他眼中瞪视着那天地崩裂的缝隙,想要去修补,可是身体动弹不得,只能坐在这里,无能无力。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丝凉风吹动了发丝,最后一滴汗水滴落在漠野素心的额头上,玄石轻轻的替她拭去,他抬头去看,一道鸿沟形成,天地分成两半,一边阳光明媚,仙鸟飞舞,兽类奔走,徒众欢呼,一缕金光划过,顿生白色仙界,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了仙台楼阁,有了玄皇,有了玄后,有了灵修场……,而另外一半,灰蒙蒙的云雾遮盖了整个界地,无数的兽垂泪低吼,鸟雀无踪,冥众忧愁,一缕一缕的黑色冥灵从中盘旋,鲜红的血液变成岩浆,奔流过后,形成荒漠,风沙漫天,枯骨遍地,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黑色聚集处,一座高山拔地而起,黑色的冥幽宫出现,冥妖随即带着满腔怨恨走了出来,他的冥幽索一挥,所到之处,冥众眼中黑雾充斥,心魔浮动,他们游走在黑色界的所有灵修场,感染着黑色界所有的生灵,于是,地域般的黑色魔界,就这样出现在玄石的眼中。

他左眼看到了慈爱的父亲,右眼看到了诡笑的冥妖,他挣扎着想站起来,可是一边玄鸟在耳边低唱,一边冥众在祈求饭食,一边仙娥在飞舞云灵,一边奴隶在挖掘枯井……

他们都在召唤他的名字,他的脑袋开始炸裂,心中一阵剧痛,挣扎中一挥手,扯掉了漠野素心的面纱,那张扭曲的、布满红色疤痕的脸出现在他面前,他顿时觉得一阵眩晕,远处正在眯眼观看的老者伸手将烤好的头颅送到了他的嘴边,他狠狠咬了一口,并且咽了下去,接着眼睛一沉……安静了。

低低的吼声,就在耳边响起,玄石努力的睁开眼,一转头,对上了笼中巨兽,那巨兽眼中都是敬意,对着玄石点了一下头,转身,隐到了黑暗中。

他坐起身,浑身酸痛,筋疲力尽般,侧卧在旁边的漠野素心手中,那颗灵珠发出青白的光芒,照着她那张脸,玄石眼中含泪,轻轻将面纱给她戴好,晨光微露,他温柔的推了推漠野素心,素心轻哼一声,睁开朦胧的眼睛,看到玄石,思想仿佛停了片刻,接着一咕噜坐起来:“你……我们……?”

玄石谎称到:“我们可能中了那巨兽的幻术,是不是做了一场梦?”

漠野素心摇摇头:“你伸手拉我进去的时候,我还清醒,后来什么都不知道了。可是发生了什么?你切莫骗我。”

玄石犹豫一下,苦笑道:“只是一些幻觉,我看到了天地崩裂,看到了白色界和黑色界的鲜明对比,我想,我来到黑色界,是一种安排,我,或者可以为黑色界做些什么。”

漠野素心听到玄石这样说,慌忙站起来:“你不要被幻像迷惑……”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脚步声,他们忙找到隐蔽的地方躲起来,看到昨晚的侍卫开门走了进来,手中拎着两桶清水,放在了笼子前面,喊了一声:“喝水了。”

那巨兽从黑暗中再次出现,将递进来的水喝了干净,侍卫拎着两只空桶看了看说:“等着晚上用餐吧。”

说完离开了。

趁着门开之际,玄石四处看了看,发现这里原是一间大屋,空荡荡的只有眼前的笼子和巨兽,而他和漠野素心就躲在一堆杂草的后面,但是在杂草的覆盖下,是堆积成山的白骨,身边的漠野素心再次颤抖起来。

两人一直等到侍卫走后,才悄悄起身,向着门口移去,玄石将门开了一个缝隙,外面无人把守,于是拉着漠野素心轻巧的走了出去,此刻脑海中,巨兽传来神识:有召必应。

玄石停顿片刻,加快脚步,向前奔去。

漠野素心转头看时,不由得停下,玄石见状也停了下来,原来他们身后是一座山样的建筑,通体黑色的石头垒成,旁边还有几所低矮的房舍,想必是侍卫居住的地方。

玄石伸手去拉漠野素心:“走吧。”两人沿着大路行了百步,一个转弯,转头再去看,竟是一片滩涂。

两人此刻站在大路中间,前面依旧是荒漠,远处隐隐有耕织所的高墙。

漠野素心问:“我们现在才出幻境?”

玄石微微一笑:“你的灵力比我高,怎么这时愚钝起来,这里被设了隔界,滩涂只是假象。”

漠野素心没有争辩,从新往回走了几步,站在滩涂边:“你来看。”

玄石去看,果真是真实的滩涂,难道自己错了?于是弯腰伸手去摸,弄了一手淤泥。

真是幻境?

玄石摇头否定的说:“不是幻境,只是我们不知道进去的办法。”

漠野素心听玄石这样说,点了一下头:“或许你是对的,又或许,我们只是到了另外一个折叠空间,就像玄白使用八方镜可以通过节点一样。”

玄石了然的看了看荒漠中的滩涂,说:“这荒漠中,有节点能把将死的人,送往巨兽居所去喂食,可见侍卫知道通行的办法。”

漠野素心仔细看了看玄石,问:“你,还想进去?”

玄石轻叹一声:“只是想知道,那巨兽是什么而已,还有,想知道它真实的所在。”

漠野素心停顿片刻,接着问:“你在兽笼前,说要为黑色界做些什么,可是现在真实的想法?”

玄石回想冥众区的乞丐,耕织所中的奴隶,没有阳光的天,还有荒凉的地,对漠野素心回道:“是。”

漠野素心想说什么,玄石忙接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不要让我被表象迷惑,对吗?放心,我还需要去多看看。”

漠野素心低下头:“我,不应该带你来这里的。”

玄石伸手,将她的手握住:“即便不是你,他也会让别人带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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