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就回来了？酒宴不甚尽兴？”</P>
经过今日赶到的金陵名医“再春圣手”萧逢春诊脉治疗，林如海的精神显然已经好转不少，此时倚着大靠枕坐在床榻上，消瘦的脸上气色比昨日强多了。</P>
贾琏的脸色也还好，心情也不错，只是有些累。</P>
给姑丈见了礼，才道：</P>
“酒宴自然是好的，只是太过奢靡，委实是逆天了。”</P>
林如海对贾琏的这个答复，相当的满意——这是个说实话、而且懂得怎么说实话的人，孺子可教。</P>
贾琏将旁人都打发出去，才向林如海道：</P>
“请教姑丈，何为‘烧尾宴’？”</P>
林如海拈须道：</P>
“唐代长安曾盛行此种宴会，乃是士人得官上任，抑或官员升迁，以此宴招待亲朋同僚。”</P>
“那为何宴名叫做‘烧尾’？实在不雅。”</P>
“不雅？”林如海深深看了贾琏一眼，“这名称的来源有三种说法。</P>
其一，是鲤鱼要跃龙门，须得经天火烧掉其鱼尾，才能化为真龙；</P>
其二，是说新羊入群，要将其烧焦旧尾，才可被群羊接纳；</P>
其三，虎兽变成人时，尾巴无法隐藏，所以要烧断其尾。</P>
这三个说法，都已经是很‘雅’了。”</P>
贾琏点头，恍然大悟。</P>
果然自己猜得没错，这就是个“请加入我们的团伙”的邀请会。</P>
两淮盐政和两淮盐商早已勾结一起，沆瀣一气。</P>
幸亏自己警醒，谈笑之间嘻嘻哈哈，他们说什么，自己就接什么，接了什么，就立刻扔了什么，什么都说了，实际又什么都没说。</P>
这当中的门道，官场、商场、职场，都是相通的。</P>
这当中的做法，几百年前如此，几百年后还是如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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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琏自己给自己斟了碗茶，一气吃干，皱眉道：</P>
“我才到扬州，他们就得了信儿。</P>
今日大张旗鼓地想拉拢我，盐政甄大人自己不愿贸然出面，派了他侄子甄琏来跟我试深浅，叫我嘻嘻哈哈地都推了回去。”</P>
林如海心中不由赞叹：</P>
都说这个贾琏是有了名的好色之徒，据说是一夜也离不开那等事情的。</P>
可如今到了这到处青楼、烟花遍地的扬州，尤其还是八大盐商出面汇集的顶级声色之处，他竟能把持得风雨不透，稳如泰山，果然是个做大事的主儿！</P>
怪不得皇上能从四王八公的一众年轻一辈里，巴巴挑了他出来！</P>
林如海让贾琏坐到自己床边，贾琏犹豫说不合礼法，林如海笑道：</P>
“就咱们爷儿俩，你坐过来，咱们也说些体己话。”</P>
贾琏这才欠身在床边坐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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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日见过江春笙了？”</P>
“见着了。果然是个儒商，举止稳重风雅，难怪太上皇与他布衣相交。”</P>
此人是个外表儒雅的正人君子，却在背后指使人用那么隐秘且歹毒的方法暗杀林如海，想一想，就让人不寒而栗。</P>
于是贾琏也直白问道：</P>
“他跟姑丈有什么天大的过节，要派墨香来害人？”</P>
林如海见贾琏一点就透，心中更是喜欢，微笑道：</P>
“我不妨直告诉你罢。</P>
江春笙身为两淮总商将近二十年，领导徽商、晋商、秦商、湖广大小盐商不下千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