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家里的耗子洞就能掏出来一千三百两银子翻修东风楼？</P>
对于贾琏这句酒后的话，春长寿持相当怀疑的态度。</P>
倒不是他怀疑家大业大的荣国府里头没有那么大个儿的“耗子洞”，谁不知道贾家的奴才在外头放账的，三五千两银子都拿得出来。</P>
问题是，琏二爷掏不掏得动那么大个儿的“耗子洞”。</P>
万一那“耗子洞”里头坐着的不是耗子，而是武松呢？</P>
“武松”琏二奶奶要是发了威，“虎君”琏二爷就是能找着银子、他也没命拿去花不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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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长寿是个好心人，怎么都觉得琏二爷的命比东风楼要紧。</P>
犹豫再三，还是拉着贾琏的胳膊小声道：</P>
“二爷，要不，咱们先不急着翻修东风楼成不？</P>
我看，这集贤楼全改成雅座花费有限，不妨先折腾好这边。</P>
然后等集贤楼后头赚了钱，咱们再动手收拾东风楼也来得及。</P>
不必把用银子的时候都赶在一块儿，那不是自己为难自己么？”</P>
贾琏一耳朵就听出来了，春长寿这是怕贾琏手里没钱为难，担心他冒险弄钱被媳妇逮住。</P>
毕竟，琏二爷脑袋上这“惧内虎君”的大号太过深入人心。</P>
贾琏在春长寿的肩膀上重重拍了一把：</P>
“老春，你放心，银子的事儿我心里有数，这两个酒楼可有的你忙活了。</P>
你今儿赶紧回去养足了精神儿，明天一早起你就去找木匠，十天之内把贤楼全改成雅座，两边的人员都调配好，账务也得赶紧捋顺了。</P>
这当中有什么你办不下来的，赶紧找我，别耽误了。</P>
我预备银子，找人去花图样，十天之后，咱们的东风楼就动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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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贾府的外院里，除了几个看门的，其余的所有男性下人都被叫了来。</P>
几百口子，黑压压地站满了一个院子。</P>
此时，贾芸作为荣国府的新任总管，按照贾琏的吩咐，已经让这些下人们按照所司所职分好了队列。</P>
贾琏从内宅出来，有小厮高喊一声：</P>
“琏二爷来了。”</P>
登时所有人都齐刷刷跪了下去。</P>
贾琏见贾芸果然在每个队列的前头，都安排有人举着一个木牌，贾琏一个个瞧过去，见上头分别写着总管房、账房、银库、粮仓、田庄、采买、造办、厨房、茶房、药房、门房、马棚、车轿、针线、金银器皿等等。</P>
心中默默一数，共有二十七个。</P>
贾琏不仅暗自皱眉：</P>
分工明确是好事，各司其职也是好事，但组织机构太庞杂了，人员太臃肿了，那可就不是好事了。</P>
这荣国府如今的机构臃肿，都快赶上“体制内”了。</P>
不对呀，这些奴才，还真就是“体制内”的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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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国府有一套严密的机构设置，有清晰的分工协作，如果监督机制完好，那真的就是一套“体制”。</P>
荣国府的奴才，待遇好，工作少，又体面，又有靠山，当然也是有“体制”内“编制”的奴才。</P>
不是奴才的奴才“家生子”，或者经过层层选拔，托人找关系，一般人还真进不来。</P>
《红楼梦》原书里，荣国府的管理中心就叫做“总理房”。</P>
总理房的总管们，根据主子吩咐下来的事情，负责整个府里大小事宜的安排、协调。他们办事的依据，是“贾府祖宗传下来的旧例”。</P>
有了“旧例”这个“家规”，就算是主子，也不能随意违规。</P>
不仅外宅的事务如此，就是内宅里的哪个丫鬟生了病，都要先报告给总理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