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9章 很扎手

未到元宵,正值春年,齐京街巷灯红彩绿,家家户户门庭挂了红绸,喜庆万分。

这一年对朝臣来说,却是不安的,无论武将还是文臣。

前后兵部侍郎下狱,后有当朝内阁首辅,卸去首辅一位,贬至柳州。

齐燕接壤之地,柳州,冬暖夏热,植被奇特,蚊虫居多。

比起红河,距离齐京更远,历代被贬去柳州的朝臣,从没回来过。

这一去,就是一辈子,死也要死在那。

赵家倒台,对满朝文武而言,只震荡一晚。圣旨下到谢家,散出的消息,令人久久不能回神。

内阁乱了,朝野乱了,文臣慌了,武将陷入沉思,眉头一刻都没舒缓。

定北侯府

秦云舒听到时,正在庭院中陪连翘折纸玩,听孙广无意提及,动作不禁顿住。

谢运之已不是内阁首辅,被贬做柳州知州?

怎么可能?

他该和萧瑾言分庭抗礼多年才对,大齐最年轻的首辅大人,这时候,理应意气风发才对。

“你从哪听来的,皇上何时下的旨?”

“侯夫人,大街小巷都传遍了,昨日圣旨就到了谢府。尚在春年,就要收拾包袱出京了。”

秦云舒瞧着孙广认真的神情,真被贬了,还在春年,周国使臣还在呢!

难道……

因为那件事?

她叫他快走,不要牵扯进来,被牵连了?

她岂不成了大罪人?

秦云舒的心募的一沉,望着院门,眼神复杂。

“婶婶,孙侍卫说的谢大人,是不是内阁首辅,特别厉害的那位?我听夫子说,他从小就智慧超群,出类拔萃。”

萧连翘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巴着,右手扯住秦云舒的衣摆来回晃荡。

“夫子说,他虽城府深,但为了齐国,付出很多。他既然那么厉害,为什么皇上赶他走?”

既是明君,应该留下呀,夫子经常这样说,

萧连翘见婶婶不回话,继续说道,“皇上赶忠臣走,就是大坏蛋!”

话音刚落,嘴巴就被牢牢捂住。

“连翘,皇上是明君,所有决定都有缘由。真正原因,我们怎么知道?”

说罢,她放下手,而后弯腰,扬手在萧连翘鼻子上刮着,“你知道什么叫城府?”

萧连翘仔细想着,然后摇头,“不晓得,夫子就那么说的,我猜,就是好人的意思。”

“你啊,小机灵,夫子说什么就是什么。”

秦云舒笑着摇头,然后起身,再次朝院门看时,只见萧瑾言走来。

“孙广,带连翘下去。”

说罢,她又看向萧连翘,“婶婶等会找你玩。”

“好,我懂!娘说,大伯回来,我就不能打扰。这样,弟弟妹妹才来得快。”

童言无忌,最后一句,就连孙广都忍俊不禁。

“连翘说得对,快随我走。”

说着,他拉住萧连翘的手,赶紧拉走,否则,又要语出惊人。

这时候,萧瑾言走了过来,没等秦云舒发开口——

“周国君身子突感不适,已提前回去,周太子留齐。周皇贵妃,已交由姜大人。”

如此,便是不葬入周国皇陵,葬于姜家祖坟,也算落叶归根。

而这一切,是姜大人求来的,央求周无策,最终同意。

周老国君入齐时精神抖擞,这时候身子突感不适,其中……

“瑾言,周无策没有入齐前,就想好多个对策,要在齐国处置姜对雪,更……”

对自己父亲下手?

“你猜的,八九不离十。周国君王,是该换了。”

即便周国君年轻时励精图治,但太欢喜美人,年老时越发昏庸。

周国等不起,红河也等不起。

只要周无策登基,应许承诺,和齐国,历代子孙都需和平往来。

同时,农工商各方面,深入合作。

届时,两国都会更加强大。周无策请他帮忙,便是他提出的条件。

秦云舒没有回话,抬头看着纯澈的天空,轻声道,“皇庭,哪怕血亲,都隔了厚厚的障壁,瑾言。”

说到这,她顿住,握住萧瑾言的手。

“谢运之贬去柳州一事,是否因为……”

剩下的话她没说,她知道,他懂。

“不是。”

两字,斩钉截铁,利落干脆。

“别想太多,杀了一个女子,另加几个兵士而已,皇上不至于做此决定。”

说着,萧瑾言忽觉措辞不对,立即道,“并非杀人……”

“我明白,他这么一走,新任内阁首辅是谁?”

只要过几日朝臣回过神来,这块香饽饽,多少人盯着。

但放眼朝堂,除了谢运之,没人能担此重任。他在内阁的地位,就像萧瑾言在兵中,无人代替。

短时间内要找到合适人选,很不容易。

“空置,等遇到合适人选,自会上位。内阁诸事,将会上至左右阁员,最终交给皇上决定。”

所以,一切决策权,全由皇上一手掌控。

整个内阁权利削弱,等同处理琐事。如果首辅迟迟不定,内阁就是名存实亡。

“他已经开始一步步收拢权利,瑾言。”

秦云舒秀眉拧起,现在的一切,都是她前世死去之后的事,她无法预料。

“舒儿。”

低唤出声,萧瑾言扬手搂住她,臂力越发紧。

“我在。”

“怕么?”

从没问过的问题,秦云舒有一瞬间的恍惚,最终笑道,“有你在,我不怕。”

萧瑾言募的一笑,“嘴甜。”

说着,手已抚了上去,渐渐的,他低下头来。

直到……

“侯爷!”

孙广急匆匆进来,看到眼前,吓的立马闭上眼睛急忙转身。

“属下什么都没看到!”

继续,不要管他,他赶紧走。

“站住!”

孙广的心咚咚直跳,不敢回头,背对出声,“谢家大管事在府门,送来一样东西,属下不知何物,还没问,人就走了。”

说罢,他扬起手来,是一方陈旧的红布,不知裹了什么东西。

秦云舒眸色深沉,双手募的握紧,随即又放开。

很久以前,他问自己讨要荆棘,她命管事在秦府后山砍了一根,用红布包着送了过去。

从红布包裹的形状看,是荆棘。

“属下不知何物,但抚着,很扎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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