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业火焚天

戌时。天将黑未黑,人将休未眠。

一处焰火袅袅升起发出淡淡肉香,一双双眼睛凝而不散

雨后的空气带着草木的清新、带着花儿的馥郁、带着火星的狂热总是让人心旷神怡

“娘!我回来了”圆子刚进门就闻见了阵阵肉香,这种味道他只在村长家闻到过

小脑袋赶紧往门外探了探,没人。小心翼翼地关上门,背着大箩筐冲进厨房

说是厨房却是只有两人,一凳、一锅、一灶而已。好久没用的黝黑大锅罕见的煮起了东西,大火沸腾着焚烧着这屋子里的一切。大锅被烧的咕噜作响好像有活物在里面翻腾着、挣扎着,不久便平静下来发出阵阵肉香

“圆儿你为何这么晚才回来”女人的头发梳理地整整齐齐,穿着大红衣服,面着红妆

“娘,你好美啊”圆子发自内心的赞叹着,暂时忘记了肚中饥饿

“这是娘与你父亲结婚时穿的,到如今有好些年头了”女人用左手轻轻抚摸着衣服,右手盖住衣服一角。

“娘!我以后也想像父亲一样!娶一个大美人当我老婆”圆子睁大了眼睛说出自己的雄心壮志

“是吗”女人笑笑

“嗯”圆子头点的像个拨浪鼓

“那以后圆子找一个大美人了,不要娘该怎么办”女人淡淡笑道

“娘!”圆子邹起眉头、牙齿紧紧咬着嘴唇隐隐有血迹流出,双手握成小拳指节捏的发白

“圆儿圆儿不要生气,娘逗你玩呢”女人右手掩面失笑,露出暗红色的衣服

“娘最坏了!”圆子嘟着嘴巴,不明白为什么娘要开自己这种玩笑

“娘坏娘坏”女人随手往灶下添了把柴,火烧的更旺了……

“娘!这是什么肉啊?咱家什么时候有这种吃的”圆子闻着肉香不由流出口水,望着这黝黑大锅出神

“你先说说为什么这么晚回来”女人洋装不悦

“娘莫要生气!生气长皱!莫要生气!莫要生气!”圆子见娘不悦,连忙念起静心咒

“好你倒是说说究竟为何”女人长舒一口气,风带动火烧的更旺了……

“娘你看这是什么”圆子献宝似的掏出那荠菜

“你又去后山了”女人看着荠菜淡淡说道

“哈哈,有好心人送的”圆子脸朝天,想吹个口哨却没有吹出来

“送的有好好向那好心人感谢吗?”女人听到圆子说的话笑了,火映得女人脸通红

“嗯嗯!咱家人都懂礼不是”圆子晃了晃头上小辫

“……”女人看着圆子久久说不出话来

“圆子这些年苦了你啊”女人一声叹息,双手抱住了圆子,舍不得放开

“放羊的娃娃啊!快出去啊!天气正好啊……”圆子小声唱着,双手也抱着母亲

“娘在哪我在哪,我们一辈子都不再分离!等父亲病好了!我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

“圆子,其实我知道你一直在后山摘菜……”

“娘!快看肉熟了”圆子打断了母亲说话

香气引来了天空的秃鹫,乌鸦四处张望着

锅里肉正翻滚,圆子伸手撕下一小块

“好烫啊!娘你先吃”圆子伸出烫红的手,肉在女人嘴边,香气久久不散

“娘不饿,你先吃吧”

圆子早就被这肉馋的流口水,听到母亲不吃,伸手就要把这肉送入口中

“哈哈哈!圆子你这生活不错啊!肉后一口酒!活到九十九!要不要来一口”白衣总管的声音不知道从何响起

“……”圆子满脸无语,头上大包隐隐作痛

一口把肉吞进肚中,圆子双手捂着屁股,菊花一紧

再回神,见一人。中等身材白衣飘飘,嘴角上扬,双手掩笑,半眯着眼看着女人

“衣服真不错”白衣总管赞叹一声

“圆儿他是谁?为何知道你的名字”女人有些慌乱

“娘不要担心!他是送我荠菜的好心人”圆子说罢对着白衣总管挤了挤眼睛

白衣总管秒懂,对着圆子眨了眨眼睛算是给了个回应,露出一副我办事你放心的便秘表情。弄的圆子菊花不保的感觉更深了

“谢谢你送圆子荠菜,不知足下惠临于此有何贵干”

“哈哈无他,我就是来看看圆子回家没有”

“……”圆子感觉自己今天菊花铁定不保了,留下一行热泪

“圆儿无恙,不知足下来此有何事”女人再次问道

“哈哈哈……好东西”白衣总管走到锅旁,喝了口汤又扯下一整块肉吞下大笑起来

女人不知何时来到了圆子身前,瘦弱的身体却遮挡不了圆子

吃完肉喝完汤就该办正事了

要先杀那个呢?哈哈哈……

茅草劈哩叭啦的声响此起彼伏,不绝于耳。满天的焰火烧红了黑暗的天空,像夕阳西下的太阳散发出温暖人的最后一丝光

“娘!我好饿”

“圆儿,还记得你原来问我那一辈子都不会饿的地方吗”

“记得”

……

只听一阵吸溜声,白衣总管的到来让这个本不富裕的家庭更加雪上加霜

“啊这……给我留口汤啊”灶下的火焰肆意变化着姿态,在一脸着急的圆子额头留下豆大汗珠

“小圆子莫要生气!生气长皱!莫要生气!莫要生气!”正在大快朵颐的白衣总管边吃边安慰圆子

“……”圆子感觉自己这辈子的无语都是遇到这白衣总管产生的

“不知足下来此有何事,如果是吃饭那你吃光那锅肉就离开吧,我们家里已经没有东西可以吃了”女人死死拉住圆子慢慢向外面靠

“你这女人好不痛快!我最不喜女人”白衣总管说完面露不屑

“这……”圆子听到这,已经做好今晚洞房花烛夜的准备了

“不敢欺瞒!对足下所说句句属实”女人还差一步便可离开厨房

一步遥遥……无路可退,上步则寝

“哼!”一声冷哼白衣总管抬手掐住了女人脖子

“句句属实?哼!当我瞎吗!那不是还有一箩筐野菜吗”白衣总管冷哼一声

“不是还有两锅没煮的肉吗?”又伸头对着女人耳朵小声笑道

“放开我娘!放开我娘!要杀杀我!!”圆子还没反应过来,不明白救了自己一命的白衣哥哥怎么会突然暴起伤人

“圆子!你可不能误会我啊!你娘可不是个好东西,我这是帮你为民除害啊哈哈哈哈……”白衣总管大笑着手上的劲更大了

“咳咳咳……圆子快跑!”女人双手撕扯着白衣总管手臂留下一道道血痕

“放开我娘!杀!杀!杀!”圆子的双眼血红,向着白衣总管扑了过去

“哈哈哈!圆子!不错!很好看的眼神!哈哈哈……”白衣总管看着圆子像极了自己小时候

白衣总管从小是个孤儿,没爹没娘的他不知道家是什么?不知道爱是什么?只知道从记事开始自己就跟着一个乞丐四处讨饭。乞丐为了能多讨点饭经常把白衣总管打的死去活来,但是白衣总管一直不曾怨恨过乞丐。要是没有乞丐自己早就死了,白衣总管一直这么想……直到那一天。

小小的白衣总管藏着半个烂萝卜,一脸兴奋向着乞丐跑去。他想让乞丐吃,这个想法的如此的炽热!小小的白衣总管感觉自己这辈子都没有这么兴奋过!他看到了乞丐,乞丐也看到了他。

“……”白衣总管兴冲冲跑去从怀里掏出半个烂萝卜

“……”白衣总管被乞丐一把按倒,鲜血染红了萝卜

“快吃快吃……”白衣总管又拿起萝卜

“……”萝卜碎了一地

“大人!你看这小子身体结不结实!”一口价五两银子您拿走,乞丐的大黄牙不断喷涌着

“不够狠”一蒙面男子淡淡说道

“这……”乞丐犯了愁,一桩大生意眼看就要泡汤这让乞丐接受不了

“你起来!起来!”乞丐恶由心生对着地上血流不止的小小白衣总管踹了两脚

“起来!”乞丐暴怒颤抖着身子一脚又一脚

地上的血液越来越多……

“杀!杀!杀!你给我死啊!”小小白衣总管双眼血红对着乞丐扑了过去

“还敢还手”乞丐一脚踹飞白衣总管,怒意到达了极点!

原来白衣总管一直很听话,比自己抢来的任何一个孩子都要听话……可是今天白衣总管要死这了

蒙面黑衣男一爪洞穿了乞丐胸膛,乞丐濒死在地上不停颤抖着,地上的血流越多了……

那是白衣总管第一次吃那么多肉!白衣总管第一次感觉肉这么好吃!白衣总管第一次大哭。

“你以后就叫寒云了”赵国三皇子淡淡说道

“……”

“你是属于我的死士,明白吗”

“……”

“把乞丐扔了”

“嗯”

寒云长大了成了白衣总管。寒云最近很烦,三皇子被一个不知名的女人惑了心志好像没有了当年的雄心壮志。寒云决定完成这次任务回去好好劝谏哪怕付出姓命。

一脚踹飞圆子,圆子倒在地上流血不止

“曹氏在哪!”寒云松开了手

女人摸着自己脖子上深深的血痕,大口大口呼着气

“说”寒云负手而立,眼神看着女人没有一丝怜悯

“我说我说……”女人心中还幻想着自己说完寒云会放过自己母子,可惜这只是幻想。

在寒云走进这座茅草小屋的时候就注定了这对母子二人的死亡

噶噶~天空的乌鸦在这座小屋上空徘徊,血红的眼睛点缀了这幽幽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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