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如梦似幻

夏阳看向那边,一片暗影里,伴着如泣如诉如怨如慕的古琴声,舞台上的背景已幻化成一扇轩窗半树梧桐,一女子静静地站在那里,有淡淡的光笼住了她,她那一袭白纱也泛出迷蒙的光,他的脑子里出现了婀娜两个字,从夏阳这里朦朦胧胧能看到她的脸,她化了淡妆带了几分恰到好处的妩媚,眉眼里带着一丝清愁,此时让人不由得心生怜惜,再也不是那个整天端着闷闷的学霸,

她吟过三句过后,夏阳就要提笔了,陆知齐便轻扬长臂,一时衣袖飘飞,动作也做的舒展柔美,虽然是简单的几个动作,便一下子仿佛若醉若梦的古代女子。

台下的人都定睛看着台上,其实这两首诗很多人都很熟悉,但平常读来听来都似在读古人的作品,今天这古诗响在耳畔,仿佛是那命运多舛的大宋才女就在你面前,她刚饮罢杯中酒,便向你诉说着一怀愁绪。

那边白衣飘飘的少年在蓝色柔光里,正悬腕挥毫,一支笔在他手里宛若游龙,那姿态俊逸潇洒,神采飞扬。

台上两人一样的清雅俊秀,玉立两端,似远又近,诗书相和,珠联璧合,这画面是那么和谐美好,如梦似幻。

稍后女孩儿的两首词诵毕,那少年的笔也一收,灯光慢慢亮起了,女孩子轻巧地移过去,少年和她一人捧起书轴一端,洒金宣纸上,洋洋洒洒写着一首诗,那正是女孩子诵读过的《武陵春·春晚》——

“风住尘香花已尽,日晚倦梳头。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闻说双溪春尚好,也拟泛轻舟。只恐双溪舴艋舟,载不动许多愁。”

这字刚劲有力,点画爽利挺秀,骨力遒劲,笔体险峻舒朗、银钩铁画,如龙伸蠖屈!台下观众不懂书法的也知道这字写的漂亮,那些懂一些书法的更知道这孩子功夫不浅,水平绝对不低,人们真没想到这艺术节除了唱歌跳舞还有这么高雅的艺术形式展示。所以对这节目都大加赞赏,颇有印象。

陆知齐和夏阳在台上把字展示了半分钟,就在一片如雷的掌声里下台了。他们俩到了后台,先大大的松了一口气,都如释重负,要知道这种经历对他们来说都是第一次。两个人相视一笑,陆知齐说:“咱表现还行吧!”

夏阳点点头,“反正没丢人就好!不管怎么样反正演完了,解放了!”

说着他就去拽头上的假发髻,这时张老师过来,赶紧喊了一句:“先别拽!咱照张相!”说着就举着个照相机跑过来。

“来来来!你们俩站好!多美呀!留个纪念吧!”

陆知齐看看夏阳,夏阳也看看她,两人站在那儿忽然觉得有点儿别扭,对着那镜头不知道怎么呆着好。

不过,好在这会儿从旁边过来几个同学,都嚷嚷着一起一起,夏阳他们俩忙招呼过他们来,一起站好,张老师一按快门儿,留下了这个瞬间。

张老师刚照完相,又有人举着照相机过来了。

“齐齐!齐齐!”,这人喊着陆知齐的小名儿,陆知齐不用回头就听出来,这是冯沐天。

她扭过头去看他,冯沐天也没打招呼,立马对着她“啪啪”拍了两张,陆知齐赶紧伸手一挡,说:“你怎么进来了?这后台别人不让进!”

“没事!我和这儿的老师都熟!”,冯沐天对陆知齐一脸笑,然后也看看夏阳,说:“演出挺成功!祝贺你们啊!前面给你们打的分挺高的!你们听见了吗?93.96分,分数很高的,没准儿能拿到名次!”

陆知齐和夏阳俩人早就不在乎什么名次了,他们甚至都没想起去关心那分数,但夏阳还是对这个特意过来祝贺(当然他只是来祝贺陆知齐)的大男生说了句“谢谢!”

冯沐天对他笑笑,然后忽然把相机一摘,顺手递给夏阳说:“同学!能麻烦你给我们拍张照吗?”

然后他就站到了陆知齐旁边,夏阳看陆知齐一眼,点头,接过了那相机。

再看陆知齐,脸上一愣,好像没有一点准备,甚至有点排斥,刚下台的兴奋已经过去了,她现在急于想去换掉这衣服,卸掉妆,没想又来一个要合影的,

“我去换换衣服再照吧!”,她挤出个笑说。

“不用!刚才外公外婆还夸你穿这衣服好看呢!就这么照吧!留个纪念!我看你干脆先别换,一会儿给你和外公他们也照一张!你一会儿和我们走吧!别坐学校的车了!”,

没想到那冯沐天说完话,就稍拽一下陆知齐的长袖子,示意她站好、看镜头。

这下陆知齐心里再不怎么愿意,她也没办法了,也不知道再怎么拒绝,只能任由冯沐天挨着自己,她也抬头看向夏阳拿着的相机,挤出一个略带尴尬地笑。

夏阳面无表情地举着相机,连问他们准备好没有都没问,就极快地“啪!”地一下按下了快门儿。

然后立马把相机还给了冯沐天,又向陆知齐淡淡地说了句:“我去换衣服了!”,就立刻转身走了。

陆知齐看着他背影,眨眨眼,心说这人怎么一会儿阴一会儿阳的,谁让他不高兴了?不就是给照张相吗?又想了想,心说难道是怪没邀请他一起照相吗。

“你一会儿就坐家里的车走吧!”,冯沐天又说。

陆知齐一听忙说:“不用!我们学校要求一起来一起走!不能单独行动!再说我们也没放假!回去还有课呢!还有!你快去台下坐着吧!你老不回去!一会儿他们该着急了!”

“没事!他们知道我来这儿!”,冯沐天说。

“哦!那你呆着吧!我得去换衣服了!”,陆知齐说完,也不管他走不走了,自己转身从候场区出来,往化妆间走。

走到门口,正好看见夏阳出来,他已经摘了头套、换好了衣服,也洗好了脸。

陆知齐看到他,想同他打个招呼,可那人跟没看见她一样,擦身就过去了。陆知齐心里有点不舒服,心说这人真行!这刚下台散伙就不理人了?真是过河就拆桥啊!

陆知齐边腹诽着边进去了,和演出之前不一样,化妆间清净了这会儿,一个人也没有,她去洗了把脸,把妆卸了。

上一章目录+书架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