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圈套

陆知齐没想到她这课上了三天就出师了,不过陆知齐并没有觉得自己学到了什么,什么按摩手法没学几样,倒被那女人每天喷的香喷喷的味道熏得晕头转向的,还要看她讲怎么和顾客沟通聊天,陆知齐并不觉得自己能用上这些,而且虽然那女人没有直白的说什么,可她总觉得这人和人说话的语气用词怪怪的,总感觉这“老师”随时想要散发她自己的某种魅力,甚至想让对方迷上她,可陆知齐又不是男人,这一套对她来说简直是在受罪,她还要配合她把课进行下去。

所以,这天“老师”说课已经结束的时候,陆知齐是长舒了一口气,她想自己也终于可以回澡堂挣钱了。可没想到当晚那李经理就来找了她。

李经理把陆知齐叫到办公室。

陆知齐并不知道他找自己什么事,就问他:“经理!您找我有事?”

那李经理看看她,还一脸亲切的笑,说:“齐晓啊!没什么特别的事,就是你在咱们这儿也干了一段时间了,想问问你,觉得怎么样?”

陆知齐想了想,很直白地说:“也没感觉怎么样,我就是干活儿挣钱!也感觉不出来什么别的!”

那李经理眯着眼瞅瞅她,说:“挣钱?说起钱,说实话我自己也知道,你们这搓澡工很辛苦,挣得那点钱也是辛苦钱!”

“没事!我们也不怕辛苦!”,陆知齐说完,抬眼看着李经理问:“经理!您还有别的事吗?没事要不我回去干活儿,这个点儿正上人,挺忙的!”,说完她就扭身想走。

谁知那李经理又喊她:“唉!齐晓!你等一下我还有话问你!”

陆知齐只好停住步子,又扭回身,带点疑惑看他,不知道他究竟想说什么。

“齐晓啊!你老家是哪儿的来?”,那李经理又问。

“来的时候您不是看过身份证了吗?”,陆知齐说。

“哦!对对!”,李经理拍拍脑袋说:“看我这记性!”,然后他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又说:“齐晓啊!你有没有想换个岗位?”

他的这句话一出,陆知齐才明白这李经理叫她来的真正目的,不过他为什么突然叫自己换岗位呢?她有点疑惑,而且自己来的时候明明说过自己只会干搓澡工,不会别的,陆知齐不明白这李经理是怎么回事,只能先立刻警惕地说:“我没想过,我已经干惯了这个活儿,再说我也不会别的!”

“不会可以学吗!对了!咱们不是安排了给你们培训吗?你们‘老师’可说了,说你学的很不错!我看你完全可以提升一步!人要往高处走吗!”

“不!经理!我真的没想过干别的!我也不愿意转岗!”,陆知齐赶紧打断李经理的话说。

“你这姑娘怎么还挺死心眼儿呢!真傻!好多事你不试试怎么知道自己行不行,要给自己多一些机会,多点选择,年轻人就应该敢想敢干,不能浪费自己的美好光阴和条件,有的事你试试就会知道里面的好处!你不会后悔!”

陆知齐听着这李经理的话,怎么口风越来越不对了,她心里莫名地一紧,隐隐觉得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于是她立刻心里转了个个说:“李经理我真要回去干活儿了!您说的这些让我再好好考虑考虑!我再给您答复!”

说完这句话,陆知齐也不等那李经理就转身要走,谁知她还没出去门,门外面进来一个人,陆知齐一看,这人还真不是别人,就是那个给自己上课的“老师”,叫什么“珍珍姐”的。

陆知齐对她一点头,然后就想侧身出门去。谁知那珍珍姐一把拉住了她,然后好像一脸惊喜地说:“哎呀!怎么这么巧!你也在这儿啊!那正好!你先别走,等我和李经理说句话。”

说着,那珍珍姐就硬拉着陆知齐的手臂又回到屋子里面,对着那李经理站定,那李经理瞅着陆知齐和那珍珍姐,那笑里透着一股看好戏的神情。

那珍珍姐对这李经理先是一脸地媚笑,然后隔着桌子抓住他的手,然后又撒娇又发嗔地说:“经理!我和你要的人怎么样了?我们那里真就快忙死了!今天人手实在不够!来了一个团的人!你要把我们那帮姐妹累死啊?”

“那怎么办?”

那李经理收回手,说:“可你看人家姑娘也不想去你们那儿!我有什么办法!我已经都苦口婆心地说了,人家就说是不去!”

“不去?为什么?”,那珍珍姐扭头看看陆知齐问。

“可能嫌你们那儿不好吧!或者以为你们那活儿不干净?”,那李经理一摊手说。

“唉呀!那肯定是误会了吧!”,那珍珍姐立刻直起身,又过来牛皮糖似的贴住陆知齐的胳膊说,“妹妹!你肯定是误会了!你是不是看我不像正经人啊?哈哈!姐是看着有点儿妩媚风骚,不过我们那儿可也是正规的,不是什么邪门歪道的,不是卖肉的!你过去看看就知道了!我们那里都是和你一样正正经经的好女孩儿!老实本分能干!”,然后她又回头问那李经理,“经理!你说是不是?”

那李经理忙对陆知齐点点头,说:“嗯!她说的对!”

陆知齐狐疑地看着那珍珍姐,她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这个人说的话,本来她是不会相信的,但是没想这珍珍姐居然直截了当地戳穿了自己的疑虑,倒让陆知齐自己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唉呀!不行你今天就赏脸过去看看!你不会去看看都不敢吧?不至于吧?难不成怕我们吃了你?还是觉得我们脏会把你也……”

陆知齐被她这样说的,只好忙摇摇头。

“那不就行了!走!跟姐过去看看!”,那珍珍姐一看陆知齐有点儿犹豫了,就立刻拉起她就走,陆知齐第一反应是想甩开她,可又根本拒绝不了她,那珍珍姐似乎是热情,又似乎是有点胁迫似地拉着陆知齐往那经理室外面走,走到门口,那珍珍姐略一回头,那李经理正瞅着她,她便对他一眨眼,然后挟了陆知齐就走。

陆知齐一直是被她拉着,从电梯一直上了三楼。

说实话,虽然陆知齐来这洗浴中心上班已经有十来天了,但她从来没上来过,这上面显然装修的更豪华气派,而且那种很有氛围的彩色灯光和舒缓的音乐,真是一个享受的好去处。

这里功能区分很多,房间很多,有水疗室、桑拿室、淋浴室、按摩室……,还有像饭店雅间一样的一间一间的房间,上面有门号,不知道干什么的。

那珍珍姐先把她带到了一间休息室,说:“你在这儿等一下!”

然后她就出去了,陆知齐打量起这间休息室,这里真是高雅又丰盛的休息室,桌上还摆着丰盛的水果点心,还有各种茶、咖啡,冷热果饮皆有,屋里也有音响环绕,放着很轻柔舒缓的音乐,那边还有一张看起来又豪华又舒适的软榻。

陆知齐从没来过这种地方,她没想到有钱人原来这么会享受。

她正打量着这间屋子,忽然有人推门进来,是一个她不认识的姑娘,陆知齐留意了一下这姑娘的穿着,她穿的应该也是这洗浴中心里的一款制服,不过她们这制服和陆知齐她们这搓澡工穿的可不一样,她们这制服是一款裙子,而且这裙子是又贴身又短,再看那女孩儿脸上也化着浓妆,陆知齐心里就又对这里起了疑心,她觉得这里还是不要久呆。

陆知齐心里还正想着怎么脱身,谁知那女孩儿却对她说,“喂!珍珍姐让你过去一下!”

“叫我?去哪儿?什么事?”,陆知齐心里警惕着,但脸上还没显出来。

“你跟我过来就知道了!”,那女孩儿笑笑说,“可能珍珍姐想给你介绍个她的朋友吧!”

“朋友?”,陆知齐更,“介绍什么朋友?”

“可能是来做SPA的什么太太之类的吧?她的朋友大多是这些人!”,那女孩儿说,然后她看看陆知齐,可能发现了她有点紧张就说:“你是不是担心什么啊?这里能有什么没事?你进来时没发现这里是女宾部吗?”

陆知齐想起上楼来往这边走的时候,确实好像看到外面写了女宾部。

陆知齐便放了些心,跟着她往里走,她们往里穿过长长的走廊,又在里面从这门口进,从那门口出的转了几个弯,陆知齐觉得这里跟迷宫似的,最后终于停在一间门口外面,那女孩儿又敲敲门,“珍珍姐!她来了!”

“好!快进来吧!”

那女孩儿便帮她推门,让陆知齐进去了!

————

夏阳面前的烟灰缸早就堆满了,他便顺手把烟蒂按在了桌子上,接着又点了一颗烟,房间门关着窗子也没开,此时的屋子像他心一样,被困在了一团雾里,看不清。

他这几天一直回想着和陆知齐从偶遇重逢到之后的种种。

他又不由想起了自己在医院初看到她时的心情,吃惊,做梦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这时突然见到她,而且她居然就是撞了爷爷的肇事者,他没想到世界上真有如此巧的事。同时他无法忽视心底涌上的另一种很强烈的情绪——狂喜,那其实是一种很不合时宜的情绪,那一瞬他几乎忽略了其他的一切,忘了她其实是肇事者,爷爷虽然没有危险,却还在昏迷中,他本来是带着对肇事者极大的火气、压着想揍人的冲动过来的。可他就那么可耻地放弃了立场。虽然羞愧然而却是他真实的反应,他无法否认,后来他也一直不敢深想自己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他又无法逃避。即使你不去想,也逃避不了自己的心。

那几天一种情绪一直折磨着他,

不就是一个老同学吗?打个招呼说一句嗨你是谁谁谁吗?我是夏阳咱俩同过学,你记得不?可怎么就开不了口?

不能!我不敢轻易走近她!我不知道会走到哪一步?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我只要控制不了自己会怎样?

那怎样就怎样啊?这有什么?

乘人之危的事我特么不想干!

那你就眼睁睁看着她这样吃苦受罪

我看不了!我特么的心疼,可我真怕我会毁了她的生活,我们不是一个层次的人!

你特么还是夏阳吗?矫情的要死了!

他发现自己真的愚蠢,这些天他一直困在自己的矛盾里,烟抽得多了,睡眠也差。大米那时候看着他反常的样子只是意味深长地笑,并没有过问,他知道他这五脊六兽的样子是为什么。

夏阳那时候就在做一个决定,无论怎样犹豫他知道自己已经做出了选择。活了二十几年的人生里,他从来没有这样懦弱犹豫过,他讨厌这样的自己,自己打拼事业,自己怎么会变成这样,可他控制不了,一种情绪泛滥。他怎么就没有想到她因为胳膊骨折会如此窘迫,心疼自责,当看到她吊着胳膊卖茶叶蛋的时候心疼自责到无以复加。心里的洪峰决堤而出,去他妈的顾虑吧!后悔过一次,不能再来一次,犹豫这么多天,他早就知道依自己的如今的性格会做怎样的选择,就让自己自私一次吧!他不知道这样的选择会让彼此怎样?如果不这样做,他后悔一辈子。何况她目前真的需要帮助。去他妈的趁人之危吧!自己本来也不是什么好孩子。

想不应该去打扰人家的生活,也许已经不认识你,或者不想理你。就这样了吗?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大大方方问她:

“唉!你是谁谁谁吗?你不记得我了?我们是同学还做过同桌!”

如果换做其他任何同学,他都会上去直接这么问。

可对着她一脸的疏离,他居然开不了口,他有点酸涩,他很介意她对自己的态度,他当时想你不记得我,我为什么要认你呢?夏阳有点愤愤不平,为什么她就总一副冷冷淡淡的样子,而自己在这里一直心潮起伏无法平静。

就把她当成一个普通的老同学,或者当成一个关系还不错的老同学,不是一件很自然很合情合理人之常情吗?去帮助她一下有什么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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