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衣上征尘

唉!唐御叹口气接着心道:我对绵绵一个风尘女子尚且觉得金银配不上她,又怎会错误地认为沈姑娘和她的父亲会贪图我们唐家的富贵呢……?

想通之后,唐御一路之上的委屈和怒意,一下子就卸下了七分。

是以,他又重新扭头看向唐臣,认真地问道:“那……沈掌门可否说出甚明确拒绝的缘由?”

唐臣略微沉思了一下,便很快答道:“沈掌门说不能与我们唐家结亲的缘由有二。其一,他在多年前曾与一位故友结过儿女的娃娃亲!虽如今,那位故友一家的生死不明、音讯全无,但他说,他亦不好在故友一家生死未卜之时,就随意跟其他人家另结姻亲……”

本以为唐御听到这番话后多少会有些失望和吃惊的意思,谁知,他却只是神色平淡地轻轻点头道:“此事不错。沈姑娘她亦跟我说过此事。那其二呢……?”

唐臣先是在心内腹诽一番:御儿跟那风见派的大小姐竟如此亲近了吗?连这般秘事都倾相告知?!后又答道:“这其二,便是我所不能理解之了!”

不知为何,唐御的心此时竟格外活跃地突然贴着胸膛连跳了几下,但他却对其不做任何理会,只好奇问道:“何解?”

唐臣一副难言之面色道:“沈掌门说,如今她的小女在外,不曾着家,是以,无法询问她的意见,便不能替她应下这门亲事!还说……他女儿的亲事,可全凭沈小姐一人做主!她若想嫁猪嫁狗嫁螃蟹!他也都……全然无甚意见!”

听到这里,唐御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接着,他更是边捧腹,边说道:“却不曾想,沈小姐的父亲,也是如此有趣之人!”

唐臣瞪大了两只眼睛,甚至连眼角的皱纹都被撑开了些,吃惊道:“御儿你竟还觉得他有趣?!依我看,他对自己的儿女,也着实太过不负责了些!那猪狗螃蟹是能嫁得的吗?!即便能嫁,那嫁过去……难不成也跟着那些畜生一起住狗窝、宿河底?唉!且自古以来,这男女二人的亲事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由自己的女儿做主自己的亲事……我活这么大年纪,倒是头一回得见!”

唐御轻飘飘地扫了唐臣一眼,昂首站起身来,随即又略微侧头斜睨着他道:“那是因为沈掌门他懂得‘尊重’二字!”

唐臣满脸皆是一副似懂非懂的表情:“‘尊重’?父母之于子女,还需有此意境吗?”

唐御却不答他,只语气笃定道:“虽沈掌门此番拒婚置我们唐家于难堪之地,但,我对沈姑娘她,却是志在必得!”

唐臣亦起身满眼惶恐道:“御儿!我的乖儿子!你怎得还未对那沈小姐死心呐?”

唐御挺胸答道:“为何要死心?!沈小姐有倾城之绝色,又有世间女子少有的爱国之抱负与胸怀!此等稀有女子,我唐御若是轻言放弃,岂不是白白便宜了他人?!”

唐臣为难道:“可……可让为父再去他们风见派求一次亲……沈掌门若是应下了还好,若他依旧拒绝,那……为父的这张老脸又要往哪里搁?!”

唐御难得正经一次,低头看着唐臣的两眼道:“父亲,你这次便相信儿子!既然沈掌门说亲事一事,一切听从沈姑娘的意愿,那儿子定会先捉住沈姑娘的芳心,再去风见派提亲!如此一来,沈掌门就无论如何也无法拒绝了!”

唐臣下巴上的一撮胡子跟着他的嘴唇动了动,继而才听他又问道:“你得了沈姑娘的芳心不错……可她身上不是还有小时曾与沈掌门挚友之子定下的娃娃亲……?”

“爹爹你亦说是他们小时定下的娃娃亲!甚至,那时沈姑娘她都未曾出生!是以,这门亲事哪儿能作数?!”还不等唐臣说完,唐御便率先不耐烦地打断他道。

“再者”唐御又道:“这沈姑娘若是芳心意属于我,她爹爹还能从中妄加阻挠不成?!到时,管她跟谁有何亲事,一并退了就是!”

唐臣苦着一张脸道:“我的御儿说得……似是亦有些道理。”

唐御用双手拂了拂身前袍子上的褶子,转身朝外门的方向道:“如此,爹爹便莫再纠结此事!爹爹只需等御儿的好消息!到时,再去风见派求亲之时,定能一求即中!”

唐臣一向了解唐御的性子,见他竟然刚坐下没说几句话就要走,便连忙移至他身前,挡住他的去路道:“御儿!你这刚到家,又要到哪里去?你还未曾拜会过你的母亲大人呢!”

唐御突然嬉皮笑脸地用十指抓握住唐臣的肩膀道:“老爹!我此番回来,只拜会你一人就是!那只母老虎……我还是不拜会的好!”

未及唐臣出言斥责,唐御忽听身侧及头顶位置响起一阵如雷贯耳之声:“兔崽子!你叫我什么?!”

唐御不用回头也知,是许青荷来了!

他心中一惊,赶紧拿出看家本领,使出一招“衣上征尘”,脚下如席卷劲风一般,飞速向门外掠去!

只听“邦”地一声!

但见一横物,准确无误地砸中了唐御的后脑勺!

他又恼又怕地迅速回头看了一眼,见那地上竟静静躺着一只许青荷素日里最喜欢穿的藕青色绣花鞋,一时间诧异不已!

但就算再诧异,唐御亦不敢多做停留,一路沿了唐家通开的各处拱门,直直往唐府外行去。

许青荷则在其身后气急败坏地高声叫嚷道:“你个兔崽子!一回来就又要去那青楼之地!你只当是我和你爹爹已死了吗?!气死我了!你给我滚回来……!”

可唐御哪儿能听她的,一口气都不带停歇地,就奔出了唐家的大门,甚至连游侠儿都没来得及牵!

直奔至那醉青楼后头的一条巷子里,他才以单手安抚了下自己“噗噗”乱跳的心脏。

稍有平静后,他又伸手摸了摸自己脑后鼓起的着实不小的包,心中疑道:我这“衣上征尘”,乃本门最厉害的轻功!其意在以瞬间之力,沾远征之尘!即在最短的时间内,行过最远的路程,方成此宗!且我这招式,不仅可从钱双厚与赵三尺那样的高手手底下轻易逃掉,还能保证他们伤不到我分毫!但我娘……不!是那只母老虎!她只是个一点儿拳脚功夫都不会的凶悍妇人!如此,她又是怎样在我身形缭乱之时,轻易击中我的后脑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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