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所以我的打扮哪里怪了

“……”

在辰千使结完账之后,一人一机重新走在了无人的街道上。

相较于低着头思考着自己情况的坟某……不如说,自从相遇之后就时不时开始想着事情发呆的坟某而言。

“我可以问你在想什么吗?”

旁边这个含着牙签,八字胡随着他随意的步伐抖动的三十二岁男性就显得无所事事的多。

虽然相遇没多久,但是坟某直接明了的行为模式已经让辰千使多少掌握了相处的方式。

基本上,这个【前辈】都很好说话,也是有问必答的。

前提是,要问。

“嗯,实际上从刚才开始,我突然听不到其他人的名字了,我刚才诱导你们说出名字来确认的时候只能听到一些屏蔽音,你有什么头绪吗?”

如同他想的一样,坟某抬起头看向走在街道内侧的辰千使,毫不避讳地说出了自己的问题。

就像是也不管他能不能懂,能不能解决,总之先把话说出来一样。

“原来你刚才那么说是为了这个……还有其他症状吗?”

“没有,我的疑问就出在这里,如果伴随着对姓名的听说障碍出现了什么伴生问题的话,反而能得出一些结论,像这样戛然而止反而给我整蒙了。”

“嗯……”

辰千使挠了挠鬓角。

“从我的角度来看,首先这种情况是和超自然力量有关没错。”

“嗯。”

“而如果不论你的修为产生的超自然力量抗性的话,这样的情况可能来自于三种情况,一个是你自己,另一个是你的敌人。”

“第三种呢?”

“……可能是我所属的那个多管闲事的力量者组织。”

“它们会对陌生力量者动手吗?”

坟某回忆着那个毫无精彩之处的小楼。

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影响自己,没有四级以上的存在是做不到的。

那里会有这样的存在吗?

“我不知道,但是不能排除这个可能,实际上,第三种具体来说应该是所有对你有所关注的强者。”

“这样的强者很多吗?”

坟某回忆着它在这个世界释放四级存在的样子。

它之前的两次四级观测,注意力基本上都放在了五级存在的方向上,并没有仔细地去感觉与自己同级的存在,这么大的动作却一定会被其他四级存在查觉到。

但是都到了四级,会这么小肚鸡肠地来因此整蛊自己一下吗?

……

说不好啊,四级存在又有内世界级的能力又不能从世界脱身好像是更容易变得无聊啊。

“与其说多不多,毕竟你也说了,我们在这个世界的行为方针是对普通人的退让,所以像你一样不知道啥时候就会突然冒出来释放一下压力的力量者谁也不知道藏了多少。”

辰千使摊了一下手。

“嗯……”

坟某低下头又摸起了下巴。

比如说某坟吗?

某坟?

“▉▉▉,你说一下▉▉试试?”

“我这边倒是能听到你喊我……某坟又是谁?你不是说自己叫坟某吗?”

“嗯……这种代号一样的【名号】我却能听到。”

坟某打量着街道,指了指旁边绿化带里四米多高的树木。

“八字胡,这是什么?”

“这是银杏。”

立刻明白了坟某的意思,辰千使说出了植物的学名。

“怎么样,能听到吗?”

“能。”

“这样的也不在干扰范围吗……什么家伙会在发动力量影响的时候特地区分学名和人名啊?”

“足够无聊的话,不是不可能。”

“真的假的……”

一人一机走到了一个地铁站旁,停下了脚步。

已是黄昏,有些刺目的光辉透过稀疏的建筑随意地着挥洒在街道上,将一栋栋楼房,一颗颗草木的影子延伸到了街道的另一头。

“接下来我要坐地铁去七环,你呢?”

“……”

辰千使的问题让坟某愣了一下。

“我不知道,大多情况下,我也没想过【之后要去哪】……只是走,然后走到罢了。”

它抬起头,从街道的影子看向了宇宙的尽头,维度的终点,二者之外的世界壁,世界壁外的【间隔】。

大多东西,它都看得到,大多地方,它也去得到。

所以,它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也没有谁问过这样的问题。

而当真的有人提起,却让它感到了些许迷茫。

这一丝迷茫,被辰千使看在了眼里。

“……那要不然你跟我来?咱们去耍耍?”

“我们的交易内容只有吃饭,现在饭已经吃完了。”

“你那是交易吗,你那是威胁,哎哟说到这个我就来气你知不知道就因为那家伙被你吓坏了我还被收容部的人一通盘查问我对人家做了什么!”

“对不起?”

“是啊你就是对不起我啦,所以你得来陪我喝点酒听我倒点苦水。”

“……”

坟某看着辰千使,像是从他虚假的怒气下看出了什么。

一些,善意。

碍于面子不好直接表达出来的东西。

“……好。”

一个字,决定了二十九环地铁站的监测系统将要经历干扰排查的命运。

——

时间来到了晚上十点半。

这座中天市里,热闹的地方仍然保持着活力,冷清的地方依旧维系着沉寂,仿佛太阳的起落,日夜的更迭也仅仅是这个城市的【外景】。

第七环,相对于偏远的二十九环要更加的接近中心地段,也因如此,这里的人就更加的忙,忙到这里在在黑夜中仍然散发着白昼一般明亮的多彩光芒。

忙于工作,也忙于享乐。

而在东七环,辰千使亦同时面临着两种忙法。

相较于街道,他此时所处的地方显得并没有那么亮堂,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有些昏暗。

不远处,晃眼的灯球闪烁着对肉眼称不上友好的七彩光线,灯球下的舞台上,打扮略显夸张的男人正在打着碟,几个穿着暴露的女性激情地跳着舞,台下,四十三个男男女女聚集着,躁动着。

穿着灰色西装的辰千使坐在一个几乎坐满人的吧台前,端起手里的玻璃杯,抿了一口鲜红的酒液。

“好喝吗?”

“不知道,反正我不喜欢喝这个。”

“那服务员,给我来一杯芒果汁兑橙汁兑西瓜汁兑草莓糖浆兑牛奶,调成一杯矿泉水。”

“你来找茬的吧?”

身旁,提出无理要求的白色身影开始和吧台后的调酒师争辩怎么把这些东西做成水。

这里是一家地下夜总会。

按辰千使的计划,他不应该在这里。

逛一圈后在路边大排档吃烧烤喝大酒才是他想带坟某去的。

然而,计划还没有实行,他在秘法厅所属的小组的组长就给他布置了任务。

秘法厅确认到,在这个夜总会出现了幻化成人形后勾引普通人进行性行为,抽取对方灵魂的怪异。

对方的下手很有轻重,每个受害者都只抽取到不伤及健康的程度,也因此一直都没有暴露。

直到最近,不知道为什么对方突然将一个受害者的灵魂生生抽走了一半,受害者的母亲求医无果,开始病急乱投医,最终引起了秘法厅的注意。

按照规定收取了相应的委托费用之后,秘法厅把这项任务发布到了公告栏上。

秘法厅并不是慈善组织,而是一个需要资金来运作,需要资金来为力量者发放报酬,以驱使这些超脱常人的存在解决同样超脱常人的事件的组织。

避让普通人的行为模式没有让它们面临困境,一避并不代表再避,在这个时代,屁大点事也会被上传到网络上,更何况和普通人最感兴趣的超自然现象有关。

每当为好事的客户解决了问题,他们就成了最好的广告。

事实上,仅仅中天市分部的秘法厅,每天需要处理的大小事件就超过五百件,手下更有超过两千名力量者。

秘法厅的力量者,无一例外都是神裔。

并不是不能拥有其他力量,异能者,魔法师,修士,以及各种冷门力量者都可以加入,但是前提是,他们必须要拥有神裔力量。

对于这个带着筛选意味的规定,辰千使倒是没有什么想法,反正对他来说,只是他满足了需求,能讨一口饭吃的职业而已。

而此时他在做的任务,在秘法厅收取了委托金的一成并公布出来后,仍然有着三万六千索的报酬金。

经过组长接取,再按组内出力分成后,辰千使作为主要行事人能拿到三万索的报酬。

索的全称是索多玛,是这个国家的通用货币名称,据说有着罪孽的意思,也算是符合【钱】的名字。

“……”

趁着坟某和调酒师聊的火热,辰千使看了看四下无人注意自己,低下头从西装的内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塑料袋。

那是一袋五只的卤鸡爪。

这样的一袋,花了辰千使的五索钱。

下午的饭也只吃了一百四十索,不到这次任务报酬的0.5%。

“——”

金色的文字浮现在了辰千使的手掌上,塑料袋里本来已经冷掉的的鸡爪开始发热,一丝若有若无的卤料香味飘了出来,却又被夜总会里浓重的烟酒味盖了过去。

然而,世界上总是不缺鼻子尖的家伙。

“吃什么呢?给我掰点。”

坟某立刻放弃了和调酒师无谓的争辩回过了头。

这明显的动作也引起了调酒师的注意。

“啊。”

隔着塑料袋捏起一只鸡爪的辰千使还没来得及放进嘴里,就被二者的【配合】打了个措手不及。

“……这位客人,请不要在吧台吃这带着味道东西,会影响其他客人品酒的。”

调酒师的嘴脸明显地抽了一下,像是差点没忍住摆出臭脸。

“对……对不起。”

“就是,你怎么能做出给别人添麻烦的事。”

“你也是,饮料调不成水就是调不成,请不要给我添乱。”

“诶……”

……

夜总会的角落,一个硕大的多肉植物盆栽旁,两个身影灰溜溜地缩到了这里。

“都怪你,我们被撵开了,在这里可就不好观察那个妖怪了。”

坟某把手一抱,看向辰千使。

“……你在说什么东西,明明你愿意的话随手就能把人家拽出来,还非要玩过家家消遣我。”

辰千使提起塑料袋,用一只手掩着塑料袋口散发的气味,另一只手把一只鸡爪塞进了嘴里,随着小型骨骼断裂的声音响起,又垂下了双手。

“呼……”

“为什么你吃鸡爪会吃出抽烟的样子啊。”

“可能因为我天生来的帅。”

“屁吧,你还不如我帅。”

“你在说什么呢机器人。”

“年轻人都觉得机器人帅的。”

“人家那机器人可不会穿的这么严实,说到底人家那机器人就不会穿衣服。”

“不……不穿衣服,何等不知廉耻。”

“你是这种角色吗?”

“机生在世什么角色都要当一当,现在我要去当年轻人了,我会注意情况的。”

说着,坟某放下手,走向了聚集的人群。

“……还真是想一出是一出,这就是机器人的脑回路吗?”

看着它的背影,辰千使从兜里掏出了另一个塑料袋,把整根鸡爪吸进了嘴里,咕噜了一圈之后往新的塑料袋里吐出了一根光秃秃的骨头。

“不过,幻化……还真不太好找,理想情况的话应该是能让对方自己找上我……不知道我的气质够不够【受害者】。”

再次提起装着鸡爪的塑料袋,推了一只进嘴里,辰千使再次吐出了一口带着卤味的气。

“呼——嗯?”

仰起头的瞬间,他的眼角突然扫到了一抹白色。

在……盆栽的另一边。

“——”

辰千使立刻回过了头。

什么时候出现的?

他竟然没有丝毫察觉?

莫非连坟某都啊那家伙应该察觉了也懒得说。

而仔细看去,那一抹白色的正体是一名年轻的女性。

戴着黑白分层的圆帽,穿着高领长袖的修身连衣长裙,勾勒着纤细的身姿,棉线与布料交织的裙身上遍布着螺旋装的黑白方格,裙底下方只能看到一双棕色的布靴。

女性看起来不过二十六,七岁,白净显瘦的脸庞被长长的斜刘海遮住了左边,另一边的前发却被从耳朵上方束到了脑后,露出了灰色的瞳孔。

本就特别的打扮,更是有着特别的发色。

一头长达一米二的长达垂到了这位一米六六的女性的臀下,从头顶到发稍呈现出由白转黑的过渡色。

这样的女性,正弯着腰,直勾勾地盯着辰千使手里的鸡爪。

“……”

“……”

而也许是察觉到了辰千使的视线,她也抬起了头。

“这是什么?”

指了指鸡爪。

“……是卤鸡爪。”

辰千使把塑料袋提到了她的面前。

“要吃吃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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