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茵茵躲避下人的巡视，轻手轻脚地来到老夫人的门前。
若依离开前将周围的下人遣散了，这时候，只剩下老夫人躺在屋子里。
“老夫人……“她轻声唤道。
老夫人闭着眼睛没有动静。
她小心翼翼地掀开帘子走近，看向床上的人。
老夫人脸色苍白，呼吸微弱，双眼紧闭。
这是……
她的手抖了一下，想到自己昨日见到老夫人的情形，不由得倒抽了口凉气。
老夫人已经病了快两个月了！
而且病得非常重！
她离开的这两个月，若依为了让老夫人松口，没少往她的茶水里下药。
她伸出颤抖的指尖探向老夫人的鼻息。
还好，有气！
她暗自松了口气，今晚来这里她为了看柳府的情况，没想到柳老夫人的情况竟然这么糟糕。
“你来做什么？“一道沙哑的声音突兀响起。
柳茵茵的身体一僵，猛地回头，柳老夫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了
，此刻就坐在床边，目光冰冷地盯着她。
“老夫人，我来看您。“柳茵茵强作镇定地说。
“你还是别做梦了，柳家就是交给别人也不会交给你！你还是死了那条心吧！”柳老夫人微微阖眸，声音透着疲惫和悲戚。
柳茵茵几步走到柳老夫人跟前，握住老夫人的胳膊，恳切地说：“老夫人，我是柳茵茵，我是柳茵茵啊！”
她用力摇晃着老夫人的胳膊，可柳老夫人仍旧纹丝未动，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什么柳茵茵，柳茵茵早就死了！”
柳老夫人冷哼一声，缓缓抬头，目光直直地射向柳茵茵，柳茵茵心脏一缩。
“老夫人。“
“你滚吧！别再来这里了！以后也别回来了！“柳老夫人打断柳茵茵的话，语气决绝地说。
“老夫人！“柳茵茵惊叫出声。
她怎么能够离开柳府呢！
这时，柳茵茵才发现柳老夫人的双眼浑浊无神，没有一点焦距。
她的身体猛地一震，难以置信地看向柳老夫人：“老夫人！“
她的心脏仿佛被狠狠揪了一把！
“滚啊！“柳老夫人嘶吼。
柳茵茵被柳老夫人的声音吓了一跳，整个人往后退去，差点跌倒在地。
“你的眼睛……”
“我的眼睛？呵，还不是拜你所赐，你天天给我服了什么东西，我的双眼瞎了！“柳老夫人愤恨地瞪着柳茵茵，“你给我滚！滚出去！“
柳茵茵被柳老夫人的模样吓坏了，呆愣愣地站着不敢乱动。
她不敢相信自己刚才看到的是真实的。
“是若依给你下了药？”
柳茵茵瞳孔骤然收缩，惊愕地问。
柳老夫人并没有听出来柳茵茵的声音，只是不屑地冷笑，“恶毒的女人！“
柳茵茵的心里像是翻江倒海般。
柳老夫人摸着黑，靠着身后的靠枕，艰难地撑起自己的身子。
“你不是若依？你还问若依的事情，此地无银三百两！”
柳老夫人冷哼一声，站起来。
“我是柳茵茵啊！”
柳茵茵忍不住喊道。
柳老夫人身子一顿，迟疑地歪了歪头，“你当真是柳茵茵？”
柳老夫人的声音很低很轻，听得柳茵茵有些不确定。
“嗯，我是柳茵茵”
“可是她死了啊……”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若依放出的话，柳茵茵并没有死？”柳茵茵此话一出，屋中顿时寂静了下来。
良久，柳老夫人忽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勉强相信你的话，说罢，你找老身什么事？“
柳茵茵没来得及开口，老夫人出声打断。
“算了，老身不想听你说话，老身的一双眼已经废了，若依的计划得逞了，你能进来应该是得到了若依的应允吧？你是若依的手下？”
柳老夫人沙哑的声音里透着讽刺，柳茵茵不禁咬唇。
她不知道老夫人到底是不是装疯卖傻，但是从柳老夫人的反应中她能看得出来，她对若依充满了厌恶，甚至恨意。
忽然，门外传来略有节奏的敲门声。
三长一短的敲门声，是赋言传来的暗号。
柳茵茵从屋子里走出轻轻关上身后的门，赋言双手环胸靠在一旁的柱子上，看见她走了出来迎了上去。
“再有一炷香，下人就会路过这里，柳老夫人的情况你也见过了，我们先回去吧？“赋言道。
“好。“柳茵茵点头答应着。
赋言和柳茵茵离开了柳家，坐马车到了宅子。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怎么说话，因为他们知道，此刻的气氛有多尴尬。
马车停在了院落里，赋言率先跳了下去。
柳茵茵跟着跳了下去。
……
躺在床上，柳茵茵翻来覆去，赋言回屋子的时候，柳茵茵始终睁着双眼。
“怎么还不休息？”赋言手里紧握着书卷，从门外走进屋子，带了一袭风尘仆仆。
柳茵茵坐起身，朝赋言笑了笑，“有点睡不着。“
赋言坐到床沿，伸出手，抚摸着柳茵茵的长发，“你在担心柳老夫人的安危？“
想起柳老夫人的情况，柳茵茵忍不住叹了口气。
“若依对老夫人下毒，老夫人失明了！”柳茵茵眼神里满是愤怒。
“那么……”
赋言的语气变得凝重起来：“柳府的情况就复杂了，好在若依还不知道我们已经回来了。”
柳茵茵不是没有打听过柳府的情况，柳府在京城中名声不错，自从若依接管了柳府之后，柳府的生意就不如以前。
“才半个月，为什么这些铺子亏空了这么多！”
柳府中，若依用力把账本甩到桌子上，眼里满是怒火。
“才几天就亏空了这么多钱，柳府的库房还有多少银子？”
若依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眼睛微眯，她现在只觉得头痛欲裂，这种痛感让她忍不住蹙起眉头。
一旁小丫鬟胆战心惊地抬头看了一眼若依，小声地道：“府中库房还剩几千万两银子了……”
若依怒气腾腾，这些年来柳家的产业越做越大，每年赚取的利润也很可观，虽说这些利润有七成是被柳若依拿来挥霍，但是每年的收益也有一百五十万两！
现在，仅仅半个月的时间，他们就损失了一大半的利润！
这简直就是天文数字！
“够了，从库房拿出一千万，先去贴补紫兰苑，过两日紫兰苑选花魁的时候，还能有一笔收入不算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