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 不禁疑惑

能感觉出来申东冉是在故意放慢车速,不过从顾家老宅出来的时间,比起来的时候整整多出来了一倍。

曲漫渔不禁有些疑惑。

“带你去个地方。”

其实,这段时间申东冉一点也没闲着,不光是发愁她的眼睛,同时也四处问询怎么才能够使她恢复记忆。

光像现在这样每天过着寻常,情绪不起波澜的生活肯定是不行的。

恰好,今天也是韩父的百天忌日,他想带曲漫渔去墓地祭拜一下。

“什么地方?”

曲漫渔嘴角噙着苦笑,那是一种不符合年纪的心酸表情。

“南山墓地。”

说话间,两人已经快到目的地了,听到这个地点的时候,曲漫渔明显一愣,敛着眉头,紧绷着嘴唇。

“今天是你父亲的百日祭你应该没忘吧?”

有关曲漫渔,早在两个人还没相识的时候,申东冉就调查的事无巨细,在那之后,有关她的一切他也都是铭记在心。

“没有。”

曲漫渔轻启薄唇。

“只是看不到太阳,日子都过乱了。”

其实曲漫渔心想也该到父亲的百日祭了,但是家中无人提及。现在家中的日子还算安稳,她也不想扫了大家的兴。

更是因为父亲,自己受了那么多不应该受的苦。

生而为养。

恨不得这些年父亲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杜晚娘俩的身上,钱是会给一些,但说白了,就是任由她在毫无父爱的环境下自生自灭。

她痛恨。

当初父亲执迷不悟伤了母亲的心,让母亲含恨而终。

更痛恨他被杜晚所蒙蔽。

她甚至为自己那个受了二十多年苦的弟弟打抱不平。

“没关系,我记得,以后所有重要的日子我都会提醒你。”

申东冉停好车,转过上半身,像是邀功一样在曲漫渔面前表露心意。

可换来的却是她不缓不慢,冷冰冰的一句。

“人都死了,活着的时候都没能相互好好的坐下来谈上两句心,怎么死了还要去装父慈子孝吗?”

她轻轻抿唇,自嘲的乐着。

曲漫渔无意针对申东冉,但是这样的举动无疑让申东冉觉得自己一厢情愿了。

“走吧。下车。”

申东冉可不容易才把自己哄好,哪知道这丫头这么会给人添堵。

他走到副驾驶,给曲漫渔打开门。

明明是夏日正盛,可南山墓地上空蒙着一层云,申东冉扶着曲漫渔的手臂,爬上一层层台阶。

越靠近韩父的墓地,曲漫渔的脸色越沉重,申东冉就是想让她情感上发生波动,看看能不能对恢复记忆起作用。

所以在一旁,并没有安慰。

只是偶尔询问一句,曲漫渔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是曲漫渔先凉凉的开了口。

“你知道么,我爸跟我妈都没有葬在一起。”

想到了这些,曲漫渔的步子都变得缓慢了,她现在的生活,都是父亲的不忠造成的。

可,她没法埋怨,毕竟,自己长到这么大也应该念父亲的恩情。

“人都已经过世了,还去计较那些有什么用呢?”

曲漫渔脸上的惆怅映衬着周遭被浓重露水压低的枝叶。

让看着她的人感觉十分伤感。

“那我都已经失忆了,你为什么还要想办法帮我找回记忆呢?”

曲漫渔不傻,她能感觉出来,走过来这一路,申东冉都在试探自己是否记起来了什么。

“你怎么这么固执?”

申东冉略有生气,刚说完这句话,曲漫渔就停住了脚步,两个人站在台阶中间,两侧是一眼望不尽的坟墓。

在这种地方好像不管说什么,都会更加沉重几分。

“难道不是申先生多管闲事了吗?”

来到这里,回想起父亲的音容笑貌,曲漫渔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父亲对母亲的不忠。

于是,曲漫渔延伸到自己的身上,不免觉得今天跟申东冉走得太近了。

她轻轻的甩开曲漫渔扶着自己小臂的手。转过身去,竟准备离开。

“小渔,别闹脾气了。”

这里的空气湿漉漉的,潮湿得让人讨厌,申东冉压抑着内心的烦躁,看着用拐杖慢慢摸索下台阶的曲漫渔,不忍跟他置气。

快走两步,站在她的面前,遮挡住她的去路。

而她又往下迈了一个台阶,直接跌进了申东冉的怀中。

“我没有闹脾气,生活中最重要的部分不应该是未来吗?总不应该永远沉浸在过去吧。”

曲漫渔的话,意有所指,申东冉不傻,自然也听得明白。

她向后轻轻的仰着,跟申东冉保持距离。

这次,申东冉也没有再强迫她。

她的意思是,以前的事情她不再想记起来了,哪怕那些独一无二的瞬间彻底遗忘在脑海中也无碍。

“好,那送你回家吧。”

曲漫渔的执拗让申东冉觉得自己做太多,她也只会无动于衷。

他不想在这里跟她争辩,两个人之间的误解,就好像压过头顶的乌云一样,让人越来越喘不过气。

“谢谢。”

自从打那天医院出来之后,申东冉就觉得曲漫渔的脾气实在太阴晴不定。

莫名的,曲漫渔又跟自己客套起来。

重新把两个人好不容易建立的亲密打回原形。

“嗯。”

申东冉语气清淡,只是轻轻的回了一声,一个叱咤风云的财团掌权人活生生被曲漫渔逼得束手无措。

不禁让他觉得,喜欢上一个人,就好像是一个劫,把上半生没有写入字典的卑微,逐步深刻,变为常态。

哪怕曲漫渔看不见申东冉的脸。

她也能感觉到自己拒他千里之后他的冷淡。

也对,总不能要求谁都对自己热情如火。

按捺心里惆怅,曲漫渔装作无事的跟着申东冉走出南山墓地。

下台阶的时候,申东冉只牵着曲漫渔的手腕,小心翼翼,生怕曲漫渔再说出什么拒绝自己的言辞和挣脱的动作。

本应该是挺美妙的一天,可到了家,两个人便如同陌路的分道扬镳。

今天的夜,格外的沉。

如同刚研好的墨,浓稠且暗得不留一丝余地。

回到家,曲漫渔关上大门,整个人重重的靠在门上,双手支撑着,以至于让自己无力的身体不至于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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