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晚餐夜谈

梅鹤居,由于打斗之故,小院比起之前,已然凌乱许多,再无那份淡雅的气质。

幸好,依旧不能阻挡它袅袅青烟的升起。也正因此,让清高孤傲的居所,有了让人亲近的味道。

梅鹤居的厨房,连接着饭厅。一老一少,一人生火,一人做饭炒菜,忙的不亦乐乎。

即便身上那累累伤痕,也阻止不了两人对食物的热爱,人生在世,到最后才发现,这一生所求,不正是于此?

吃饭,能吃饭,人生不就是一场吃饭比赛,谁吃的久谁就获胜?

厨房两人,正是林老头和李知焉

仅一刻钟,饭桌上,就摆满几道精致的菜肴,既然精致,就谈不上多,不多,就谈不上够吃。

李知焉又跑去打得面目全非的小院,采摘了一些瓜果,返了回来。

吃货诚不欺我,晚饭一定要吃饱,半夜饿醒,可是一件非常操蛋之事,试想,你睡意正浓,肚子咕咕直叫。

若还是寒冬时节的话,那时你连床也不想起,只能幻想某个酒楼的烧鹅,但越是这样想,就越睡不着,越睡不着,你就越想,最后失眠,不知该干什么,要干什么。只得期盼清晨,能早早来到,去喝胡同里那家滚烫的豆浆和炸的酥脆的油条,那家一见就很有食欲的红油辣子面,且暗暗发誓,一下非要吃他五大碗不可,再然后,吞下一大口口水,继续失眠。

于这种情况,李知焉很有记忆,所以他一直避免这种事情发生,就像刚才一样,见情况不对,又补充了许多瓜果。

只是饭桌上没肉,这饭吃来,就无甚滋味,在梅鹤居转悠一圈后,还真让他找到了肉,一群鸡。

以他现在的身手,抓几只鸡还不是手到擒来?

所以留下三两只鸡用来下蛋后,其他全被他一下拧断了脖子,你还别说,这鸡挺好看的,若非找不到其他肉代替,他还真舍不得吃。

不过在将这几只鸡带到厨房时,林老头差点抽过去,鸡,倒是真鸡,只是凤锦鸡较之普通的鸡,要珍贵的多,珍贵到什么程度呢?

全大陆都不会超过双手之数,现在这稀有的凤锦鸡,就这样被人拔了毛,赤身裸体躺在他的面前,让人见之,怎不激动到落泪。

见事已成定局,林老头也不好说什么,今日徒儿受了如此重的伤,且还战胜了五大破空境,怎么的,也该庆祝一下不是,既然是庆祝,就不能太过吝啬。

凤锦鸡既然这么珍贵,而事已至此,待会儿就多吃点吧,至少这心.....不会那么痛。

在几只凤锦鸡的助力下,菜碟已然多了起来,多到已是叠在了一起。

叠的很高,也降的很快,直到降到最低层,两人才停下手中碗筷,似是要休息一会儿,养精蓄锐。

李知焉道:“师父,徒儿曾在一本医书上看过,说你这个年龄,应该少吃点肉,多吃点蔬菜。”

此时对面,林老头不知在哪里掏出的牙签,正剔着牙,白了他一眼,道:“今日师父高兴,吃肉庆祝一下,不可以吗?”

李知焉道:“自然可以,要是这里有山林就好了,说不得徒儿为师父弄来一头野猪,咱俩烤着吃,那才叫一个香。”

林老头想起刚下肚的凤锦鸡,意有所指,道:“你可打住,这里十里八乡都是普通村户,可别打人家家禽的主意。”

李知焉道:“徒儿怎么可能做出这种强盗行径,我是说那种野生的。”

林老头道:“野生的?也不是不可,过两天我带你去十万大山,那里全是野生的。”

李知焉重新端起碗,夹起一口菜,扒拉一口饭,边嚼边道:“真的吗?那里是不是有很多野猪,野兔,我可是好久没回山林了。”

林老头道:“自然是真的,待在这里,已不是长久之计,以道盟那帮人的狠厉,定不会只有今日这一波人来此,明面上的打斗,老夫倒是不惧,就怕这些杂碎来阴的,到时候防不胜防,若是以前,管他怎样的阴谋诡计,都不如老夫一掌来的奏效,但今时......唉,已不同往日。”

李知焉道:“师父,你说我们要避避风头是吗?”

林老头道:“虚而实之,实而虚之,敌则能战之,少则能逃之,这叫战略性撤退。”

说这话时,林老头脸颊上,尚粘有饭粒,不过看去,那风采则不减分毫。

见此,被李知焉捻起饭粒,往口中一丢,不尴不尬,咀嚼的津津有味。

李知焉倒的确不大在意逃不逃的问题,能在山中打猎吃肉,于他而言,才是人生快事,也不对,还得有酒,要是在付大哥那里,学点酿酒技艺就好了,想到这,便笑道:“随便怎样都行,要是山林中有酒就好了。”

林老头道:“十万大山连凤凰,青龙这些神兽都有,不用说酒了,其中猴儿酒,更是独步天下。”

李知焉道:“猴儿酒?”

林老头道:“不错,传言说,山间猴儿用百种野果所酿,且在酿酒的过程中,要寻一棵千年大树,掏尽大树树干,用掏空的部分来发酵这百种不同的野果,在十万大山中,要寻百种野果,一颗千年大树并不难,难就难在这猴儿酒,须得三年发酵,在三年发酵其间,容不得半点出错,比如密封的不严实,造成原浆被外界瘴毒所染,这些有一事不成,这酒,也就毁了,再比如,怎样保证挖空了主干的千年大树不死,这也是一件难办之事。木系修者来做此事,也不会做到半点差错都不出,何况那些猴儿,哪懂什么木系法术。待三年过后,此酒才算酿成,但需马上饮用,因为这酒的储存方式与其他不同,一是,容易造成酒液风干,第二,一旦解封,大树也会迅速腐坏,从而毁了这猴儿酒,所以没有一定运气的话,很难品到此酒,老夫也只是在一次机缘巧合下,饮用过一次,那味道,堪称人间一绝。“

李知焉听的入神,连哈喇子都流了出来,扒拉一口后,混合着米饭,咽了下去,道:”师父,那我们什么时候启程。“

林老头道:“就在这几天吧,我想这段时间道盟之人,并不会这么快赶到,那望月斋的传送阵,已经禁止道盟之人使用,且新的传送阵还未有消息,且刚才那一波人,还未将信息带回去,那么,第二波人的到来,多半是几天之后。”

李知焉道:“师父,说来真是惭愧,不但未孝敬到你,还连累你如此。”

他有想过,一个人去避风头,不需师父如此奔波,但见道盟这些日子行事后,又怎会放了他这个年迈师父,也就是说,不管怎样,师父都与他绑在了一条船上。

林老头笑道:“师父选择你,自然就考虑到了这些,师父如此大年纪了,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且这次去十万大山,老夫也有自己的事要办,所以说呢,老夫与你同行,只是顺路而已。“

李知焉道:“哦,这样啊,我还以为您为了我的事,背井离乡呢,刚才我还挺内疚的。”

与李知焉客气,就等于找气受,与他相处过一段时间的朋友,均是知道。

林老头与他相处的时间不长,所以此时听来,就有些膈应人,胡须又被他吹的翘起,怒道:“老夫带你去十万大山,你真以为是顺路啊?老夫见你同时具备多种体质,又不愿吞噬人类自己,只有带你去十万大山中,找各种灵兽补充这种天赋缺憾,你以为老夫真愿意吃你的烤肉啊。”

说到这,捻起桌上的鸡骨头,举向李知焉,道:“你知道这凤锦鸡多珍贵吗?一万头野猪来换,老夫都不愿意,但今日,却被你吃了,老夫有说过什么吗?”

像是一肚子火气,憋了许久,终是在此刻爆发出来。

李知焉嘟哝道:“你刚才不也吃的很欢吗?”

林老头道:“能不欢吗?不吃的话,这辈子都怕是吃不到了,毕竟全天下,就只有那么几只,吃完一只,就少一只。”

李知焉听此,赶忙捡起桌上的骨头,狠狠的嗦上两口,道:“师父,反正都要离开这里了,那边还有三两只,要不.......”

林老头打断道:“你敢。”

李知焉道:“所谓今朝有酒今朝醉,这鸡要是不吃,待我们走了,不就便宜其他人了吗?”

林老头道:“老夫有自己的办法,不劳李少侠操心。”

李知焉打量四周后,道:“师父,你还饲养有其他便宜的家禽吗?”

林老头道:“以师父的身份地位,能饲养便宜的家禽吗?”

李知焉道:“那您到底是谁?”

如若有人在场,定会奇怪他,为何问出如此奇怪之话。

都已唤作师父了,还如此问话?

不过场间两人,好似没有任何奇怪之处,就是这么自然。

因为啊,场间两人均是怪人,李知焉不会因为你是谁才拜你为师,而林老头,同样不会因为你是谁,才收你为徒,只因你是你。

之所以会有此一问,大抵是因为,人类天性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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