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八节:死战到底(八)

李非只是支援黄山一只队伍,秦楚命令在婺源谭功轩和祁门马锡,也时刻关注黄山动向,清军分兵后,他在丛山关上苦苦思索,李栖凤究竟要干什么?

聚集在丛山关徽州府军民人数已经达到六万余人,几乎是集结徽州府百分之八十以上军事力量,守住丛山关绰绰有余。

但是聚兵容易,散兵难,不是解散军队难,而是几万军民从丛山关撤退回到各自生活地方,来回奔跑,有体力将士也会变成疲惫之军,老百姓更是失去对徽州府军信任,秦楚知道,人心一旦失去,将会很难捡回来。

可对面清军既不越界,也不挑衅,把营寨防守的固若金汤,秦楚在山上瞭望台远远观望,身后跟着刘良能,牛光天,王献和洪群时等人,秦楚看着清军森严军营,也没有必胜把握击败这只清军。

刘良能这几天一直跟在秦楚身边,将刘良臣这件事情告诉秦楚,秦楚听后也颇为意外,刘良佐这对亲兄弟还真是打虎亲兄弟,两人都投靠满人,还颇有能力,秦楚和刘良能说道:“你知道对面这只军队主将是谁吗?”

刘良能摇摇头,清军布置在徽州府边境线上力量实力过于强大,截杀任何非清军武装势力,徽州府军斥候被清军压缩在徽州府境内,对宁国府清军只有一个大概动向,到今天中午为止,在宁国府境内徽州府军斥候被迫全部撤回来,秦楚等徽州府军将领失去清军情报来源,只有小道消息传来,这使得徽州府军上下成为瞎子。

对于这种情况,徐仁才将李猴子打入清军这件事情告诉秦楚,这件事情只有秦楚和徐仁才等少数几人知道,但是李猴子刚刚打入清军,想要立即发挥作用,尚需要时日。

众人都陷入沉思,参谋部洪群时,却积极献言献策,自从郭渊留在池州府青阳县,被秦楚提拔为狼喉营千总,洪群时仿佛看到曙光,既然做不成知县,在徽州府军混一个副佥事也是不错选择。

他弯着腰,一副奴才模样说道:“秦大人,下官有一计,想献给大人。”

秦楚正在和刘良能商讨怎么解决对面这只清军,冷不丁听到洪群时贱贱声音,有一些想笑,但还是正色让他说出有何良策?

他赶紧上前说道:“大人,咱们丛山关也是有几万军民,有这么多在这里,对鞑子而言也是一种威慑,咱们可以在这里做文章。”

刘良能瞪了他一眼,说道:“怎么做文章,鞑子可也是在看着我们,我们一举一动,鞑子看的清清楚楚,几万人出关,想要绕过鞑子眼睛,几乎是办不到的事情,你在这里大放厥词,不怕晚上睡觉被人揍吗?”

洪群时也是脸皮厚,刘良能骂他也就低着头任他骂,谁让刘良能比他职位高呢,还是休宁军扛把子,他继续和秦楚推荐他的想法。

“大人,咱们以人换人。”

秦楚瞬间想到当初在太平府知县柳冯和支云为掩护义军突围,带领老百姓和部下假扮成义军主力,从南门突围,吸引清军注意力,让他和金声等残军从西门突围而去。

洪群时没有发觉秦楚陷入回忆,仍然和他说道:“咱们有几万百姓,何不让他们全部留在丛山,换上军装,配齐大刀长枪,白天出城巡逻,夜间关内会操,我军将士换上百姓布服,从丛山关离去,让鞑子误以为我军遣散百姓,其实我军真正主力已经离开丛山关,可以去支援任何地方。”

牛光天深以为然,洪群时虽然有些贱,脑子却比一般武夫要好使,但是他却又更好计谋,刚想和秦楚细细说,却发现秦楚有些出神,于是悄悄看着其他人,在场几个将领都默不作声。

王献是唯一知道柳冯和支云牺牲的事情,但是他没有从洪群时计谋想起柳冯的事情,也觉得气氛有些尴尬。

秦楚感觉到空气突然安静,很快意识到自己出神,赶紧轻轻咳嗽,和洪群时说道:“洪郎中,这次打过鞑子,你的副郎中给你转正。”

“谢大人。”

牛光天见秦楚回过神,于是说道:“大人,下官认为洪郎中说的很不错,但是这个计划可以更加优化,现在在丛山关有王总兵四千人,聆将军三千人,刘将军两千人,还有大人直属狼喉营三千余人以及城防军一千人,哦,对了,还有炮营弟兄,我军只需要留下一千人驻守丛山关,其余人分散到丛山关南侧,晃过鞑子眼线,对面这群鞑子肯定会放松警惕,咱们可以顺势杀过去,灭了这群鞑子。”

这个计划听起来很不错,但是秦楚很快就发现其中一个漏洞,他和牛光天说道:“咱们主力军队侍从丛山关撤离,可是对面鞑子只是以为我军只是遣散百姓,大军仍旧主力在关内,怎么会放松警惕呢?”

在场将领刚才被牛光天绕进去,认为计划具有极大可行性,都没有站在清军主帅角度来考虑问题,直到秦楚这么一说,也发现这个致命漏洞,清军将领没有那么笨,自以为是以为清军会被诱骗,最后把自己给骗了,没有重型火炮支持,进攻防守森严清军,最终只会导致徽州府军极大的损失。

牛光天的脸,红的发烫,他被自己给绕进去,秦楚也没有责怪他,他也是想到柳冯和支云骗到叶臣,于是就换位思考,站在清军主帅位置思考这个问题,古往今来,多少自以为是将领,以为略施小计就可以把敌人耍的团团转,最后被敌人一眼看穿,身死军灭战例数不胜数。

“既然我军从从关内撤出来,那么就要好好利用这个机会,根据上一次情报,清军大致分成三支力量,这三支力量其中有一只去往黄山,一只留在我们对面,还有一只往北去了,由于我们斥候不能深入到清军占领区域,我们只能是从上次获取情报,用来分析清军下一步行动。”

聆听阳有些明白秦楚意思:“大人意思是我军撤出丛山关,去支持其他战场?”

秦楚微微点点,他是李栖凤,第一件事情就是夺回泾县,泾县是连同清军和大本营重要通道,打通泾县清军可以肆无忌惮进攻池州府和徽州府,泾县由郭渊,关培传和吴阿楠驻守,郭渊或许还嫩,吴阿楠部被打残,但是有关培传在,秦楚相信他可以撑住半个月,实在是守不住,可以撤回到青阳县,这一路秦楚不是很担心。

秦楚唯一有所担心是对面这只清军,和另外一路往黄山去的清军,正对面这只清军真实意图他不知道,进攻黄山清军人数又有多少?

这些情况秦楚统统不清楚,甚至去黄山这只清军,究竟是进攻黄山,还是从黄山进攻池州府,秦楚第一次陷入迷茫,明明是主场作战,还被清军牵着鼻子走,这要是打的赢,还真是要开天眼。

他和在座的将领说道:“我们把主力从关内撤出,也去黄山,看看鞑子究竟在干什么?”

组织百姓支援前线的经济部佥事,黄绍山有些不放心的说道:“我们去黄山,对面这只鞑子会不会进攻山关啊?”

秦楚却摆摆手,让他不用担心:“丛山关易守难攻,绩溪军留一千人驻守,还有数万百姓假扮我军,鞑子怎么敢进攻,但是要加强关内防守,莫要让鞑子发现关内空虚,尤其是内务部和城防军,要在关内防止有鞑子细作,将关内情况传给鞑子。”

诸位将领官员纷纷领命,秦楚当即命令各军做好出关准备,关内留守大将董方,领兵一千留守,内务部五十名官员和铁峰五百城防军协助董方防守丛山关,后者主要是防谍,防止关内有百姓丧失抵抗勇气,偷偷打开关门投降,或者是有清军细作在关内,伺机将关内守军主力撤离情报传递给清军。

花三娘这次没有跟随大军抵达丛山关,得力干将周肃跟着连辉去青阳县寻找驼子,在丛山关只安排一个叫做焦根的郎中,他带领五十名由易征训练出来情报部官员,在丛山关进行防谍行动,发现鞑子细作,由城防军出面解决。

秦楚严令各军做到绝对保密,当天晚上各军将士纷纷把铠甲脱下,换上百姓单衣布褂,为更加逼真,秦楚还命令部分女营女兵也换装,散在将士中间,在黎明时候大摇大摆从后山撤退。

天亮后,刘良佐布置在丛山关斥候,远远看见漫山遍野老百姓,从丛山关出关往徽州府其他各地撤退,秦楚更是用绷带吊着胳膊,额头上还用一块略有血迹白布包着脑袋,远远看去就是一个受伤后,神情萎靡伤兵,在他的带头作用下,徽州府军士兵有模有样跟着学习,一些女兵打扮成小媳妇和老娘们,更夸张的是牛光天,他比秦楚等将领要年长十几岁,干脆把腰一弯下来,一边走一边咳嗽,洪群时扮演他的傻儿子,时不时给他捶捶肩膀,揉揉大腿。

牛光天轻声和他说道:“洪群时,你小子拍马屁可以啊,等打退鞑子,我要不要到我们兵部来,我给你一个郎中,比在参谋部强多了。”

他想把洪群时吸纳到兵部,因为兵部其他几个混账东西,实在烂泥扶不上墙,休宁军的刘大眼,祁门军武韩,还有绩溪军许龙飞,这三人几乎没有大脑,脑子里只有打打杀杀,其他一概不懂,各军需要多少兵力,驻扎在哪里,统统一问三不知,只有歙县军李班算得上有勇有谋,对军事调度等各方面都有不错表现,它既需要新鲜血液加入兵部。

“牛佥事,我还是想做个知县,你看可以帮俺活动活动不?”

牛光天傻乎乎看着洪群时,他听王献说洪群时已经放弃做知县念头,怎么突然又有这个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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