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三节:拉拢(二)

徐仁才已经安排得力下属进入南安府,南安府很小,不足赣州府四分之一,可却是一个军事要地,连接江西和湖广要地,是各军争相夺取目标,刘武元在南安府防御措施非常到位,胡有升更是整日带兵在一线巡逻,防止金声恒和秦楚的偷袭,毕竟清军主力云集在湖广地区,对刘武元和胡有升的命令,就是死守南安府,等击败张献忠,主力军队回师东进,消灭盘踞在江西和南直隶等地明军势力。

清军严密防守,使得情报部并没有顺利进入到南安府内部,还损失了三个本地情报部官员,清军也意识到明军在窥视南安府,为此刘武元和胡有升决定给明军一个教训,决定在近期对明军发动一次偷袭行动,以大量杀伤明军军民为目的。

但是在决定出兵赣州府和吉安府时,二人出现严重分歧,胡有升认为赣州府明军实力强大,内部铁板一块,不是一个很好的对手,应该把有限兵力集中进攻吉安府,明军在吉安府的兵力并不多,大军进入吉安府,不攻占城池,只杀伤明军军民,可以起到恐吓明军目的。

可是刘武元并不认同,他认为江西明军,只有秦楚算得上真正敌人,金声恒麾下军队,绝大多数不过是一群扛着武器老农,根本不足为虑,这一次杀死三个明军细作,就是赣州府派来打探南安府军情的,所以真正敌人只有赣州府,只需要在南安府崇义等几个重要城池留下兵力,就可以防守住城池不失,他愿意带领所有骑兵,杀入到赣州府境内,赣州地广人稀,明军想在算时间内追上清军骑兵,几乎是一件做不到的事情,而他可以趁此机会在赣州府大开杀戒,消灭明军在赣州府基层统治力量。

刘武元和胡有升谁都不能说服谁,两人一番争吵后,最后还是刘武元占据绝对优势,他是满清任命的赣南巡抚,胡有升等总兵以下将领,受到他的节制。

最终决定由刘武元带领一千骑兵,从南康出发,再一次杀向赣州府境内,可是这一次刘武元算盘落空了,他没有来得出兵,就遭到广东明军和赣州明军进攻。

在南安府两个月时间,他致力于自保,几乎把南安府所有适合当兵轻男男子全部编入到军队中,此举使得清军在南安府兵力膨胀至三万余人,有又从赣州府撤回时,带回来大量粮草,正因为兵力增多,让他不敢轻易浪费宝贵兵力,可是他没有想到,秦楚已经和瞿式耜达成初步结盟,作为投名状和体现两军合作意愿,秦楚送走焦琏的时候,特意让牛光天和焦琏商议,两军能否共同出兵南安府,拔掉清军在江西最后一块地盘。

焦琏也正有此意,和牛光天还有江臂通抵达肇庆,立即带上二人去拜访瞿式耜,瞿式耜近期在募兵,这一次募兵不是明军,也是不是招降大顺军等其他残军部队,而是准备雇佣在澳门葡萄牙火枪兵,葡萄牙火枪兵火力凶猛,更是有重炮辅助,能得到他们援助,会使得明军实力更上一层楼。

为此他派遣心腹去澳门达成此事,雇佣葡萄牙火枪手需要一定时间,他在等待葡萄牙火枪兵的时候,突然接到焦琏求见,心想,焦琏这才去赣州府几天时间,怎么就回来了,莫非是在赣州府碰壁,被人赶回来了?

等到焦琏带着江臂通很牛光天进来后,他才发现是自己多虑了。

“大人,末将抵达赣州府,和兵部侍郎秦大人会面,在赣州城休息一晚,第二天末将刚刚提议,就得到秦大人认同,比想象中顺利得多。”

随后他分后介绍牛光天和江臂通,牛光天和江臂通两人,曾经是官军参将,和锦衣卫镇抚,自然知道瞿式耜是何人,也是第一次见到东南实力派人物,两人先后向瞿式耜行礼问好,瞿式耜邀请二人入座,并且给两人上茶,给足秦楚这一系面子。

两人也和瞿式耜相互客气,虽说是在秦楚这里是绝对高层,可是在瞿式耜这,分量还是有些不够,瞿式耜也简单问了问赣州府现在状况,牛光天也尽量把赣州府境内情况做一个简短介绍,总之赣州府现在是国泰民安,府内秩序恢复到和平时期,军队最近任务是练兵,剿匪,和肃敌。

瞿式耜听牛光天介绍赣州府军事,不由得多问几句,说道:“老夫知道,兵家闲事练兵,剿匪也是分内之事,只是这肃敌,老夫想多问一句,赣州府还有其他鞑子吗?”

他非常关注鞑子一举一动,听牛光天介绍,还以为赣州府仍然有部分城池被鞑子占领,牛光天知道是他误会,向他说道:‘大人,赣州府境内已经没有鞑子成建制军队在活动,更没有被鞑子占领城池,只是鞑子被秦大人赶走后,在赣州府安插大量细作,这些细作有的以乡勇,老农,仆人等各种身份隐藏起来,更有一些细作和深山老林盗贼相互勾结,妄图反攻赣州府,故我军当前任务就是这三样,在剿匪和肃敌同时,还能够起到练兵作用。

瞿式耜这才放下心,赣州府要是还有清军存在,对广东可是有着致命威胁,牛光天看他神情轻松,决定身热打铁,和他说起秦楚的一个提议。

“大人,下官来之前,秦大人特意叮嘱我,一定要把这件事情告诉大人。”

“什么事情,但说无妨。”

牛光天见瞿式耜心情不错,赶紧说道:“鞑子在江西残存的兵力,全部龟缩在南安府,根据情报显示,鞑子伪巡抚正在南安府拼命拉壮丁,人数也从一万余人飙升到三万余人,这只鞑子军队不仅人数在增多,更还是清军进攻江西和广东桥头堡,秦大人想和大人麾下将士,共同消灭盘踞在南安府清军,光复南安府后,秦大人愿意让出一半城池,由焦总兵领军驻守,两军共同驻守南安府,西,可以抵挡湖广鞑子,北,可以挡住南下蔓延的金声恒势力。”

瞿式耜一生光明磊落,对一些权谋和短视非常鄙夷,可是大明朝已经到了风雨飘零地步,对一些宵小之辈也不得不防,不管是敌对阵营,还是朝廷内部势力,他都躲到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金声恒已经反正,可并不代表,他会不会效仿吕布,成为三姓家奴。

如果可以把兵力推进至南安府,这样可以防备金声恒吞并他的兵马,还可以抵挡清军从湖广进攻路线,是一个绝佳的军事部署。

瞿式耜并没有立即答应牛光天,而是又和牛光天等人说其他事情,江臂通也向他表明向学习先进火炮技术的想法,以及在惠州府像个无头苍蝇乱窜的李振这些事情,瞿式耜也着手安排下属去把李振等人接过来,并且让工部在肇庆府官员,和江臂通进行深层技术沟通。

三人随后又闲聊一会后,瞿式耜让下人带牛光天和江臂通下去休息,然后让焦琏在晚一些时间,召集在肇庆府所有参将以上将领。

在黄昏后,肇庆府所有参将以上明军将领,都来到瞿式耜府邸,瞿式耜在所有人到达后,并没有立即宣布和赣州府结盟的事情,毕竟这些将领中,有很多人也是其他势力安插在军中代表,不能让更多人知道他和秦楚秘密结盟事情,以免被其他人破坏两者之间关系。

首先各军将领向他汇报当前兵力配置,在广东可不止他一家独大,还有丁魁楚,总制两广,带甲五岭,是两广颇有实力巨头,瞿式耜想要北上,也需要征得他的同意,但是丁魁楚此时并不在肇庆府,瞿式耜只能是调动本部一万两千兵马,由焦琏带领即日起北上赣州府,和赣州府军进攻南安府,而牛光天也并未在广东停留,征的瞿式耜同意后,就单独回到赣州府,向秦楚汇报瞿式耜同意出兵,并且即日起焦琏领兵北上,秦楚传令沿途军队对广东军队一律放行。

牛光天建议秦楚,把两军集结地放在信丰县废墟,这个意见被秦楚否定,赣州府虽然已经被明军收复,但是在赣州府还是少数清军细作,任何大规模军事调动,都会被鞑子细作所发现,焦琏这只军队从两广长途跋涉到赣州府,再从赣州府起身进攻南安府,在精锐的军队业经不起这种耗损,秦楚派人加强和焦琏联系,建议他从广东南雄府,直接进攻南安府,他从赣州府攻打南安府,两军齐头并进,让清军顾此失彼,进而将清军逐出江西。

在把清军逐出江西,秦楚还有一个宏伟目标,继续往西进攻,在清军主力兵团和张献忠等军队交战之际,在后面捅清军,将湖广东部州府人口,资源全部带走,有机会就从清军背后给清军致命打击,有力支援湖广明军和巴蜀之地的大西军。

“大人,这次出征南安府,还是由你来带兵吗?”

牛光天这么问,其实不希望秦楚带队,秦楚作为一个将军,很多方面还需要继续加强学习,但是作为兵部侍郎和赣州府知府,秦楚却又不适合继续在一线带兵,他的生气在很大程度上决定全军未来走向,他活着,全军就有继续战斗下去底气,他战死,全军分崩离析,赣州府其他将领,还有其他各个部门佥事,没有一个可以服众,他作为兵部佥事,只是位于各部门之首,在七部门之间都有不服他的势力存在,更是有内务部这个搅屎棍,这使得牛光天被迫在各军队中寻找支持他的力量,在各支军队中,只有刘良能和王献和他有些一样的出身,都是从明军到清军,又从清军到明军。

三人在这方面是同一阵营,这三人中,王献只听命于秦楚,没有秦楚命令,其他人的话在他那里都不好使,就算是马锡,王献也只是尊重而已,所以王献放弃王献,只能拉拢刘良能,刘良能已经回不去,刘良佐兄弟可是将他逐出家门,他只能跟着明军走下去,他也需要战友,两人有些共同语言,很快就成为莫逆之交,在军事会议和兵力配置方面,牛光天都给他很大方便,特别是在各地军队兵力配置,牛光天利用兵部佥事权利,给刘良能分配的老兵比其他军队都要多一些,军队规模也稍微多一点,引起其他将领不满,可是又不能做什么,用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和他把关系搞僵。

再这一次进攻南安府军事行动中,牛光天希望秦楚坐镇赣州城指挥全局,推荐刘良能担任这一次战役军事主将,刘良能在军队中也只是位于中间位置,急需要积累战功,可以在军队中提升威望,也能够抱团取暖。

秦楚有些意外,牛光天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会问他要不要出征,他内心还真是有些不太想出征南安府,想利用这次机会锻炼各支军队,让军队尽快成长起来,而来在这段期间需要治理赣州和建昌府,之前总觉得治理地方很容易,可真正面对地方上大小事情,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是多么幼稚,他和牛光天说道:“你觉得这次谁去合适,这可是我军和广东军队第一次联合作战,一定要打出风采,莫要让广东军队小瞧我们。”

“大人,下官认为这次让刘将军去更合适。”

秦楚更加好奇牛光天为什么推荐刘良能,刘良能军队骑兵多,野战能力还凑合,这次进攻南安府,以攻占被清军占领城池围住,骑兵在攻城战并没有优势,甚至还不如还不如普通步兵,秦楚刚想拒绝,但又想到这次是联合作战,骑兵更能后展现出赣州府军军容,让两广大员更看中赣州府军,在南明朝廷中占据更重要地位,任何人都想和赣州府结交,可以在各方势力左右逢源,在各方势力中获取更多资源。

所以他格外重视这一次出征,决定抽调最精锐,和两广军队一起进攻南安府,也把两广势力引进到江西,让两广势力对抗金声恒,对在江西盘踞的金声恒,秦楚需要更多力量帮助他,牛光天可没有想到这些,还是秦楚和他说起这些,才明白秦楚的用心良苦,也为自己只顾着小集体利益感到脸红,他有些不好意思,也静下心和秦楚商议出兵的事情。

他和秦楚说道:“大人,既然如此,下官认为可以让炮营,刘良能部,还有其他以步军共同进攻南安府。”

可是秦楚又一次反对牛光天,和他说道:“这一次进攻南安府,炮营将不会一起行动。”

“大人,这次进攻南安府,不正可以操练炮手吗,还有广东送来的两百门虎蹲炮,也可以拉倒南安府试一试威力,看看五百门虎蹲炮同时发射,能给清军带来多大杀伤?”

秦楚摇摇头,和他说道:“牛佥事,你难道不知道我军火力,只有两门红衣大炮可以使用,还有四门佛郎机,这就是赣州府军全部的重武器,这些家底可不能让其他势力给摸清楚。”

牛光天今天大失水准,他只顾着弥补刘良能事情,却把赣州府军最大弱点给忘了,赣州府军炮手数量充足,熟练炮手数量也比较多,可就是缺乏火炮,全军只有六十多门虎蹲炮,和几门重炮,这些火炮在其他势力面前完全不够看,所以秦楚宁可把炮军雪藏,也不让炮军实力暴露在其他势力面前。

秦楚为了掩护炮军势力弱小,真是用心良苦,他√牛光天今天表现也有失望,感觉牛光天并不像以前用心,仿佛有自己的小九九?

见牛光天有些窘迫,秦楚又问道:“牛佥事,这次去多少兵马适合?”

牛光天又有些为难,根据情报部提供情报,南安府清军人数已经膨胀到三万多人,这些清军大多数是未经训练,只是混口饭的普通人,在野外一对一中,明军有绝对把握击败他们,在攻城中,有清军八旗兵各绿营兵为防守主力,杂牌兵进行辅助,这种情况下,明军很难外攻城中击败清军,就算是击败清军,也会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他和秦楚说道:“南安府鞑子还是有这实力,大人万万不可因为我军和广东联手,就小瞧他们。”

秦楚这才在心里默默赞许牛光天,这才是真正牛光天,作为兵部佥事,没有一味拍马屁,也没有自视清高,而是不卑不吭,任劳任怨完成本职工作,秦楚也认同牛光天看法,虽然和两广结盟,可是历史上被背刺事情太多了,秦楚也不敢保证和他一起进攻南安府明军,在下一秒就会把刀锋砍向赣州府军,两广军队战斗力如何,秦楚也并不知晓。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次带队将领是焦琏,带了一万两千将士,还有一个月粮草和一些火器,装备倒也精良,有十门佛郎机和六门红衣大炮,这些火器将会是攻城厉器,秦楚想让焦琏攻城,赣州府军进城打巷战,毕竟赣州府军有一只城防军,擅长城市作战技巧,只要用重炮轰开城门,明军就会以赣州府军中的城防军为主力,和清军打巷战,城防军特别擅长在城池作战,又有其他明军支持,秦楚想不出来城防军会失败,可是焦琏的军队能不能轰开城门,这是一个疑问号。

两人正在这个问题时候,徐仁才求见,秦楚让侍卫长带他进来,徐仁才见到秦楚,还有牛光天,依次和两人行礼,然后开口说道:“秦大人,牛佥事,下官前段时间派人潜入到南安府,这段时间传回情报,死了三个,失踪五个,只有五人潜入到清军新招纳的绿营兵,在绿营兵军营都两万多人,都是一些普通人,并无多大军事经验,只是还有一事,下官不敢自作主张,今日特意和大人汇报此事。”

牛光天和他说道:“什么事情,说说看,让一个情报头子这么鸡毛烧屁股得赶过来?”

徐仁才知道牛光天和他开的玩笑话,也就没有放在心上,和秦楚说道:“大人,南安府境内鞑子正在集结,近期像是要进行一次大规模军事行动。”

情报部虽然死了三个官员,但其他人还是成功潜入到清军新组建的绿营兵中,将清军一些低级情报源源不断传出来,这些情报都在现实清军即将又一次大规模军事进攻,至于进攻金声恒还是秦楚,情报部不敢定下结论,徐仁才也只好来和秦楚汇报这件事情。

秦楚突然他近期是多少时间,徐仁才有些挣扎,但还是告诉秦楚,南安府鞑子要想去集结到出发,至少需要五天时间。

五天时间足够肇庆府明军从南雄府进攻南安府,秦楚继续命令赣州府军进攻南安府所有东面城池,至于西部和北部城市,秦楚大大方方让给瞿式耜,让他能够顶在一线。

这样他不用直接面对清军兵锋,也可以腾出手来抓经济发展,对一些引来红薯等农作物,这些高产农作物可吸纳更多百姓来到赣州府,而这些事情需要秦楚花费大量时间和精力,秦楚问徐仁才有没有可能用银子,把部分绿营兵给分化瓦解,削弱清军实力。

徐仁才连比牛光天的脸还要红,情报部在南安府战绩不好,主要原因有两点,一事一阵带领大部分精兵强将去福建打探清军,另一方是刘武元和胡有升加强戒备,只要是由生人,或者是没有人证明你是本地人的外地人,统统就地砍死,在清军高压下,每日都有无辜百姓被砍头,可是南安府在反谍这方面,做得滴水不漏,情报部暂时没有能力进入老绿营兵军营,只能是在最外围绿营兵军营里瞎混,还随时有暴露的危险,徐仁才很想把潜入成功部下撤回来,可是已经撤不回来,清军驻地发生变化,很多曾经驻扎在城外军队,都纷纷回到城内,情报部下达任务传达不进去,潜入官员所了解清军情报,又传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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