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五章 兵荒马乱的安阳城

而陆雪衣小姑娘,却是在另一座城池中遇到的。

那是去年周念通曾去过的安阳古城,当初曾与李莫愁、郭靖黄蓉与杨康在此亲眼见证完颜洪烈自杀而死,算是将郭杨两家的恩怨情仇划上了一个句号。

这古城安阳处于蒙古与金朝两军对垒的夹缝中,很是奇迹的,竟然直到此刻还未被蒙古军攻占,尚在金国治下,但也丝毫不见祥和,反而格外萧条纷乱,人心惶惶。

城池此刻处于前线,仿若踩在钢丝绳上一般惊险,随时可能倾覆。

但周恒通带着小龙女来到城前,却惊讶发现此刻城中竟然是城门口大开,连个守门的士卒都不见,与之前周二少经过的那个风声鹤唳的城池截然相反。

不时有人赶着马车牛车,急匆匆出城而去,前往心中的安乐乡,期望能够躲避战火。

这是家境殷实的人家,穷苦人家自然没这条件,若是拖家带口惶然跟着朝外跑,却不知前路如何,只怕死得更快!

周恒通见小龙女不堪旅途疲劳,困顿不已,自己也颇为肚饥,便打算进城略做休息,填饱肚子。

进得城中,只觉得更是人心惶惶,到处都有满脸惊慌的人没头苍蝇一般乱撞,哀叫哭号之声此起彼伏,也不知发生着什么样的惨事。

却是因世道大乱,人心中的险恶便爆发出来,光天化日之下,竟然便可见到有凶恶之人四处横行,杀人放火,肆无忌惮,无人敢管,百姓受苦不浅。

周恒通抱着小龙女,进城不过行了一两里,便已遇上了数遭劫掠、屠杀之事,甚至有强人抓了女子,便要当街行不轨之事,那女子哭叫挣扎,反激起歹人兽欲,狂笑放纵。

乱世之中,人命如草芥,纲常弃如敝帚!

周恒通性子冷淡,本不喜欢理会他人之事。

不过他毕竟是侠义世家,家学渊源,这人间惨事就在眼前,若是视若无睹,不说将来怎么跟家里人交代,便是怀里小姑娘鄙视的眼神只怕也不好消受!

于是他便略出了点力,便轻松解决了那些歹人,救下了数十人,包括几个即将受辱的女子,亦是得以逃脱魔掌。

虽然这在满城纷乱之中不过是杯水车薪,但被救之人依然是感激涕零,口称大侠磕头不已。

周恒通不多客套,随口几句便叫他们各自逃命去,对他们感激之下奉上的钱财完全不予理会。

此地虽然归属河南,但离山东历城已经不远,他现在需要的可不是什么钱财,而是一家安静的客栈或者酒家,能让他和小龙女饱餐一顿再安稳睡上一觉!

……

却怎知,这般小小要求竟然也成了奢望,周二少带着小龙女转了许久,救下不少人,功德倒是无量了,只是连一家安稳营业的饭庄都没找到,更别提客栈了。

城中乱成这样,哪家商铺还能心大到开门营业?

被抢都算轻的,搞不好满门被灭都有可能!

好在好人有好报,他救下的一个颇为灵秀的女子,给他指了条路。

去城中的贫民区,说不定反而能找到吃饭休息的地方!

那女子乃是个大家闺秀,原本跟随父母出城逃难,兵荒马乱之下被人群冲散,也不知家人在哪里,唯一在身边的丫鬟早已殒命,还是为护她而死。

她抱着边上一具女尸伤心一会儿,擦擦眼泪起身,脸上透出几分坚毅之色,见救了她的恩人正着急寻找吃饭休息的地方,便给了建议。

据她曾听闻家里下人所言,这城中歹人俱是些山贼土匪,出现在城中后,目标俱都聚集在富庶之地,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反倒是城中贫民所住之地相对不那么吸引注意。

想来,是那些地方油水太少,贼人们看不上的缘故……

这女子便为周恒通指路,换来周二少保护其安全的承诺。

她此刻跟家人失散,也不知父母是否安全,无奈之下只能先去投奔亲戚,再做其他打算。

这女子有一个姑姑居住之地离贫民区极近,只是若无人保护,单她一个娇滴滴的大姑娘,在这乱纷纷的城中,只怕走不了几步又会羊送虎口……

周恒通答应了请求,便护着这女子穿街过巷,前往贫民区,一路上又遭遇歹人数拨,尽皆被他轻松了账。

原本那些歹人也不是傻子,看周恒通这模样也该知道不好惹,只可惜他除了怀中抱着个粉雕玉琢的小丫头外,身边还跟着个漂亮姑娘,这太招扑棱蛾子了……

……

到得周遭景色逐渐简陋荒凉,慢慢靠近贫民区,果然安静了许多,歹人渐少,就算偶尔遇见,也是单身一人的独行客,多半是争不过那些抱团的强人,被排挤出来的。

这些人反而更显得凶狠,瞪着眼睛私下搜寻,遇见个稍微肥点的“羊”便凶神恶煞地冲上来,声色俱厉,稍有反抗便是刀剑相向,不死不休。

当然凶则凶矣,毕竟只有一人,对付起来容易多了,直接弄死就行,不用再像之前,杀了一个便如树倒猢狲散一般四散而逃,不好收拾……

待到天色将晚,周恒通便将那女子送到其姑姑家,也不理会姑侄两千恩万谢,摆摆手便带着眼睛都快睁不开的小龙女,朝着贫民区走去。

那女子的姑姑看着有几分精明市侩,光是口头感谢,看神色竟是连顿饭都不打算请,周二少懒得多理会这种人!

至于那女子欲言又止,看着周二少背影颇有几分不舍的表情,周某人表示挥一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

……

周恒通又走一段路,便来到了这城西贫民区。

那女子所言果然不虚,这里并无歹人存在,虽然看着简陋,但气氛却比之前那些地儿平和多了。

周恒通找了一会儿,真叫他找到家卖吃食的,也就是路边随便搭了片破旧狭小的棚子,放着两张满是裂纹的桌子,三条长凳。

摆摊的是个老婆子,也就五十多岁,却是满面皱纹愁容,尽显老态,显然是被生活重担给压的。

另有两三个小孩子,穿得破烂,拿着破抹布在笨拙地擦着桌子凳子,摇摇晃晃的看着有些叫人担心。

他们倒是干得很认真,那桌椅虽是破旧,但却给擦得一尘不染。

只是这摊子简陋至极,也没什么生意,擦得再亮又有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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