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将军说情

初柒微微勾唇,突然便想起了她的孩子,脸上顿时涌上一股难言的落寞。她调开目光,

“我昏迷了很久吗?”

韩非寒点头,“足足一个礼拜了。”

初柒惊讶,难怪她觉着在梦里待了那么长时间呢,原来不知不觉她竟昏迷了这么久。

“我…”

“初柒…”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住,初柒垂下睫毛,

“你先说吧。”

韩非寒温柔的抚摸着她的脸颊,“没事儿,就是想叫叫你的名字。”

初柒扯出一抹笑,“你担心我就这么死了?”

韩非寒伸手捂住她的嘴唇,

“别胡说,朕知道,朕的初柒不会这么容易就死的。”

初柒偏过头,努力隐忍着,可眼中还是滑出一串泪珠,“可是,可是我们的孩子死了…”

韩非寒顿时心如刀绞,他伸手抱住初柒,

“这不怪你…”

“不,怪我。”

初柒闭上眼睛,怎么能不怪她?药是苏瑶依下的,可,却是她自己,一步步引诱她走入了自己的陷阱,又心甘情愿的喝下了那碗毒汤。

所以,若说谁是杀害她孩子的凶手,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也有一半的责任。怀上他的那段日子,正是她痛失芷儿最为伤心的时候,她成日忧郁不断,这个孩子怎么可能会健健康康?

哪怕她一开始就知道这个孩子撑不过三个月,哪怕她一日日私自用保胎药挽留他,却还是改变不了他无法存活下来的事实。

于是,她便计划利用孩子的离开精心为苏瑶依备下了这个局。

韩非寒如何能知道初柒心中的自责,他用力抱着初柒,

“这些都是王后一手造成,初柒,你放心,朕一定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她!”

初柒咬着嘴唇,任由着泪水滑过她的脸颊,落在他的肩上。

飞羽殿如今被韩非寒保护的异常紧密,就连张贵人她们想来探望她也需得经过韩非寒亲口允许。

初柒站在廊檐下,静静看着两只麻雀在院中跳来跳去。

佩兰走过来,轻轻地替初柒打着扇子,

“娘娘,外边儿天热,要不咱们进去里屋坐着吧。”

初柒摇头,“屋里空气太闷了,待久了心里堵的慌。”

佩兰叹气,“娘娘,您总这样郁郁寡欢的对自己身体可不太好,听奴婢一句劝,只要王上依旧宠爱您,以后不愁再次怀上龙子。”

初柒抬眉静静看向佩兰,“可就算是再次怀上也不是之前的那个了。”

“娘娘…”

初柒摆手,“好了,说些旁的吧,最近外边可有何新鲜事儿?”

佩兰想了想,“还真有,昨日奴婢听内务苑的张管事说,琦妃娘娘日前被太后狠狠斥责了一番。”

“哦?可知道是为了什么?”

“听说是琦妃娘娘擅自批了李美人三月的俸银,这才惹来了太后娘娘的不悦。”

“俸银按理来说是每月一发,这李美人莫非是遇上什么要紧事儿急需银子了?”

佩兰点头,“李美人有个嗜赌的弟弟,每月的俸银都是偷偷攒了送出宫贴补他了的,这次听说欠了一屁~股债,李美人不得已,只好打上预支俸银的主意了。”

“那为何她没找静妃呢?”

“怎么没找,只是静妃娘娘没有同意罢了。”

初柒了然,“静妃没有同意,她便转身去找了琦妃,这琦妃倒是颇有同情心。”

“可是太后娘娘显然不这么觉得,她认为琦妃不顾规章制度,私自做主允诺李美人,就是想趁机拉拢李美人。”

初柒轻笑,“太后娘娘的怀疑也是情理之中,眼下她与静妃同时代理后宫,多少双眼睛都盯着她们呢,琦妃有同情心不错,但不该牵扯到宫中的库银,当然,太后娘娘在乎的也不是这么一点子银子,这事儿往小了说是琦妃没有规矩,往大了说可就是滥用职权了。”

佩兰听罢点点头,“娘娘分析的丝毫不差,所以太后娘娘将她手中的权利又收了一些回去,现在的琦妃,也只能算的上是聋子的耳朵了。”

初柒幽远的看向头顶瓦蓝的天空,嘴角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

“快了,就快要成气候了…”

佩兰不明白初柒的意思,“娘娘您说什么快要成气候了?”

初柒站起身,“本宫的意思是,夏天终于来了。”

随着天命官熬不住刑法,承认当初璟妃命格与王上相克的言论完全是收了王后的贿赂后胡乱编造的不实之言。

紧接着,刑库里都有受不住刑的太监宫女们招供的,凤宸宫的弃后苏瑶依俨然已经成了众人公然议论的谈资。

更有甚者,不久之前才被处以绞刑的常美人的贴身婢女也突然冒头,亲自去凌云殿将王后如何收买常美人,又是如何在背后怂恿常美人对璟妃痛下杀手的事情全都和盘托出。

王上听完,龙颜震怒,一掌就将面前的紫檀木案几劈成了两半儿。

于是,废后一事逐渐被韩非寒提上了日程。

这几日韩非寒压根都没有空来飞羽殿看望初柒,朝堂上反对废后的折子快要堆满了凌云殿的书桌,就连远在边疆的苏将军也有些蠢蠢欲动,几次快马传信,请求回宫面圣。

韩非寒只一句话,回宫可以,但所有人妄想改变他要废后的决心!

言辞如此犀利决绝,看来已经完全对苏瑶依失望透顶。

苏烈仅苏瑶依这一个女儿,哪怕冒着被王上斥责的风险,他还是奋不顾身的赶回了宫。

凌云殿内。

韩非寒静静的看着眼前跪着的将军,同时也是他的岳丈。

“苏将军,有什么话七濑遥再说罢!”

苏烈浓眉大眼,脸庞黝黑看起来孔武有力,

“王上如今连一句岳丈大人也懒怠称呼了?”

韩非寒皱眉,“不管苏瑶依如何,您始终是朕的岳丈大人,这一点从未改变。”

苏烈点点头,“那好,既然王上能有此话,说明也并非完全忘恩负义之人,今日老臣便倚老卖老多说几句。”

韩非寒静静的看着他,周身散发出的王者之气丝毫不逊于苏将军的气势。

只见苏烈沉沉的吐出一口浊气,“当年先帝之所以要让王上立瑶儿为后,就是因为先帝提前在替王上筹谋,王上年纪轻轻就继位,果敢有余,睿智有余,唯独缺少实战经验,周边列国对您起先执掌的霁月都是虎视眈眈,不是老臣托大,若没有老臣在边疆死死把守着,王上能这么轻易就坐稳这江山?”

韩非寒点头,“苏将军功不可没,朕一直感念在心。”

“哼!感念在心?”苏将军翘了翘胡子,“这个老臣着实不敢当,老臣在边疆风里雨里,唯一只希望我这一个独女能够平安顺遂,可如今,这一点盼望也将沦为一场空!”

韩非寒深吸一口气,

“苏将军所言,朕很能感同身受,曾经,朕也一直将苏瑶依当作朕的结发妻子一般敬重,爱护,只可惜,天不遂人愿,是她,先坏了宫里的规矩,坏了朕的规矩。”

“她坏了什么规矩?不就是威胁到了王上心爱的宠妃?王上,您宠爱妃子老臣管不着,可妃就是妃,如何能与王后相提并论,孰轻孰重王上莫非还看不懂?”

如此激进之言,若非苏烈真是战功赫赫,韩非寒实是半分也不想忍耐。可此时,他却还是耐着性子。

“苏将军此言差矣,王后之所以叫王后,就因为她不仅仅只是朕的妻子,更是一宫之主,一国之母,如今她已不仅仅是言行失当,她的一举一动,已经牵扯到害人性命,而她所害之人,除了是朕的宠妃,也还有朕的血脉,一个容不下朕孩子的王后,苏将军认为朕又如何才能容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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