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重返鉴镇

第十章 重返鉴镇

我登时倒吸了一口凉气,赶紧和李云涛缩下身子,从前排的椅背后面向外张望。

好在此时离发车的时间已经很近了,靠后的位置基本上已经坐满了人。周涵和那女的只朝后扫了一眼,便找了前面的两个空位坐了下来,看起来应该没有发现我们。

我这才松了口气,转头和李云涛对望了一眼,心中不禁又惊又怕,周涵和那个女人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辆车上?难道是出来散心旅游的?

从理智上来讲,这显然是不太可能的,先不说那个被玉镯操纵的女人有没有这份儿闲情逸致。即便是有,周涵和她也不应该上这辆车啊,要知道这一路上沿途经过的地方都非常偏僻,根本就没有什么可玩可看的地方,他们俩这究竟是要去哪儿呢?

此时,我脑袋里突然冒出一个可怕的想法——这两个人的目的地不会也是鉴镇村的聚阴之地吧?可问题是他们为什么不直接去,却要在这里转车,而且那么巧还和我们是同一辆!这在情理上显然是说不通的。

想到这里,我心中顿时打了个突,紧接着就出了一个更加可怕的猜想——说不定那女人带着周涵一直都在附近隐藏着,对所有的事情都了如指掌,只等我们俩一从九霄宫里出来,就马上开始行动,没准儿他们还真是要跟着我们一起去鉴镇村!

我定了定神,赶紧把刚才的想法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李云涛。

李云涛听完皱眉沉思了片刻,然后点点头道,恁说嘞有道理,不过咱现在还木搞清楚那几件玉器嘞底细,何况这车上人多手杂,还是只当没看见的好,要不然……要不然咱先下车,等下一班再走?

我听他说的有理有据,自已也有此意,正想点头答应,但随即又开始担心周涵的安危,如果我们就这样走了,留下他和这个诡异的女人在一起会发生什么事可真的难以预料。

略微沉吟了一下之后,我轻轻叹了口气,知道现在的确不是贸然行动的时候,尽管李云涛在山上学了十来天的道,但毕竟时日还浅,恐怕还没什么把握能制住这个玉镯控制的女人,万一有个闪失可能把我们两个人也折进去,到时候就连一点儿转圜的余地也没有了,所以只能先忍一时之气,然后再想办法。

我探头看了一眼前面的电子钟,发现离发车的时间仍有将近两分钟,而且司机还没有上车,这会儿闪人应该不会太引人注目,如果等开车了以后就不行了,必须当机立断,于是赶紧冲李云涛使了个眼色。

李云涛立时会意,拿上自己的包裹站起身来就向前走,我则跟在他身后,同时紧张的望着前面,只见周涵和那个女人就直直地坐在位子上,互相之间竟连句也不说,显得甚是奇怪。

我不觉又是一阵心惊肉跳,本来回鉴真村就已经够吓人的,没想到才刚出发就遇到这种事,看来那凌空子老道说的一点儿都不错,此行必然是艰险无比,困难重重。

好在直到我们下了车,周涵和那女人也没有转头朝门口望过来。

我和李云涛从旁边绕回候车厅,眼看着刚才那辆车开走后才放了心,然后到售票窗口改签了下一班,大约半小时之后才能出发,于是只好坐下来等。

虽然那周涵他们已经走了,可我仍然心神不宁,当下又和李云涛讨论了一下现在的情况。

尽管我看得出他心里也在害怕,但面色上还算平静,没什么大得波动,这十几天的修行他完全像换了个人似的,实在搞不懂那凌空子老道为什么还要送那柄玉刀,让我照顾李云涛,真要是到了关键时刻,恐怕先沉不住气的倒是我。

不过,刚才的事情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看来现在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等到上车之后,我们两个都没了话,于是干脆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但其实谁又能睡得着呢。

大约五个小时之后,车子停在了一座皖南小县,从地图上看这里距离鉴镇村应该并不远。可我们都知道,去那村子的路简直比迷宫还绕,即使去过一次也没有把握能准确的找到,只有到了山里再寻路进去。

我和李云涛为了避免麻烦,就在附近的集贸市场里找了辆准备进山拉土特产的小车,塞给司机两百块钱,让他帮忙捎我们一段。

那司机看在钱的面子上倒也爽快,马上便答应下来,让我们坐在后车厢上,然后就出发了。

大约晃荡了两个小时之后,车子便进入了山区,眼前依然是那片青山绿水、如诗如画的田园风光,令人颇有种心旷神怡的感觉,然而只要和鉴镇村联系一起,此情此景就立刻变得异常恐怖起来,随着车子不断前进,我和李云涛就好像被吸进了一个可怕的巨大深渊似的。

而且现在所走的这条路线与上次来时完全不同,我早已是云山雾罩,糊里糊涂,真搞不清离鉴镇村到底在什么地方,要走多远才能到。不过李云涛的表情依然很平静,似乎并不担心,我也就不好说什么了。

又过了一会儿,那司机把车停在了附近的一处村子旁,前面的乡村公路也到了头。我们也只好下车,李云涛拿出一个罗盘看了看,然后带我徒步沿着山间的野路继续向前走。

此时已是下午四点多了,离天黑已经没多少时间,我越走越担心,假如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地方,难道我们今天晚上要露宿在这片荒山野岭里吗?

就这样走了半个小时左右,天已经有些暗了,抬眼望去,四周全是连绵起伏的群山,一点儿村子的踪影都没有。

正在这时,李云涛突然在一处陡坡的背阴处停了下来。

我正想问现在怎么办,就看他取下背上的包袱,从里面摸出一张黄色的纸符,拿在手中摆弄了起来,没几下就折成一只黄色的小纸鹤。

接着他将右手中指伸到口中咬破,把伸出的血滴涂在纸鹤脑袋的一侧,然后转头对我说,彬哥,恁也弄滴子血抹在对面,给它凑一对儿眼睛,快!

我虽然不明所以,但此时也看出他是要施展道法,哪敢怠慢,当下赶紧咬破自己的中指,然后把血滴印在纸鹤头部的另一边。

李云涛点了点头,把纸鹤托在左掌中,右手在胸口掐着指诀默念起咒语,接着突然向空中一甩,朗声叫道,去吧!

只见那纸鹤在空中翻了个跟头,跟着竟然“呼扇呼扇”的拍着翅膀飞了起来,并且绕着他上下来回不停地盘旋舞动!

我哪曾想到这小子只练了十来天功夫就如此牛逼,居然可以用这种方法来找进村的路,立时便惊呆了,又除了老o之外,还真没有什么人能如这般神奇,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如何能够相信。

那纸鹤又在李云涛头顶绕了圈儿,便向调头山林深处飞去。

李云涛顺手一指,说道,彬哥,快跟着它。

我不敢怠慢,赶紧跟了上去。

这一带的山路极不好走,那破“鸟”还贼他么讨厌,专捡树高林密,植被茂盛的地方带,我穿得又是长袖t恤和单裤,再加上天色越来越暗,能见度变低,胳膊和小腿都被枝枝杈杈刮得生疼,手被上更是多了好几道血痕,真是苦不堪言。

眼看那“鸟”飞得越来越快,我们只好脚下一刻不停地跟着,只累得气喘吁吁,双腿像灌了铅似的。

一路跟着那破“鸟”走了大约二十分钟,又爬上一座小山坡。站在上面,只见坡下有条狭窄的乡村公路,而在左手边山势逐渐隐去的地方出现了一条并不算宽的河,看起来竟有些眼熟。

李云涛吁了口气说,彬哥,恁看这里是不是咱当时进村儿嘞路?

我点了点头,但仔细看了看,又觉得有点儿不对头,可到底哪儿不对头一时间又说不上来。

这时李云涛似乎也发现有什么地方不妥,于是站在原地发愣,可那只“鸟”并没有停下来,而是径直飞了下山坡,我们只好暂时不再去想,赶紧一溜小跑的追了上去。

这条路上连半点儿声音都没有,四下里静得让人胆战心惊,尽管此时天还算是半亮的,但我还是忍不住背脊阵阵发凉。

又走了十来分钟,转过左手边的山,那条河已经近在眼前,遥遥望去,河对岸一片开阔,朦朦胧胧中只见那边有个村落的样子,不远处的河面上还有座石桥,真的和先前见过的鉴镇村一模一样——这次绝对不会有错,我们两个又回到了这片可怕的聚阴之地!

李云涛收起那是黄纸鸟,然后和我一起快步走到桥边,果然见那块老石碑仍然歪倒在草丛中,我下意识的向它看去,顿时便觉得脑子“嗡”的一下,全身瞬间就被冷汗塌透了!

只见那块残缺不全的石碑上能看清的只有两个碗口大的隶字,分明写着——匣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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