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欲擒故纵

盛夏的傍晚。一阵阵轻柔的和缓的小北风,飘出白沙山谷,掠过白沙江面,把山中果园里的香味,把江上的波浪的清凉,一丝丝,一股股地吹送进到水云镇,吹进赵家村。

赵家村,在一间豪华的大宅院里,种有各种各样的奇花异草,多数都是寻常人不认识和没见过的。

一条铺像白玉一般的花径蜿蜒通向各厢房。院子里的主要房间都是以一种类似青玉的砖石砌成,看上去肃穆庄重。

厢房多是极为少见的二层。二楼阳台上垂下翠绿攀藤爬伏,底层的曲廊围栏伴著海棠碧树,窗槛上漆著浅浅的蓝,糊窗的并非常用的棉纸,而是一种透明的板块,透光性很好,人在屋内不觉得暗,也能让人清楚地看到外面的情况。

其中的一个小庭院有人。这个小庭院面积不大,顶多只有五十平方米,四个角落各种有一株清心紫云树,紫色的叶子、白色的花和青黄的树干,看上去美感十足。

清心紫云树的生长速度极慢,往往一年只增长十厘米这样子,但它却有让人平心静气的功效,品阶达到玄级下品的灵树。若让人知道这里有四株清心紫云树,绝对可以让很多人铤而走险来抢夺。可惜,这种树木相对来说比较少见,认识的人也不多,这才保证了这家的安宁。

庭院里的人在练功。

看模样应该是在练刀,劈砍缠裹,刃背分明,刀法清晰,配手合谐,但奇特的是却只见刀把,不见刀身,不过却能看见地上有刀的影子划过。

更奇特的是,那人的速度很慢,像是将速度放慢了好几倍一样。

武谚有云“刀如猛虎”,更兼“刀之利,利在砍”,劈砍是刀的主要用法,而这恰恰须刚猛有力才能奏其效。因此刀法对练习者的基本要求是“其用法,唯以身法为要,偃跳超距,眼快手捷。”即练习刀法的时候,气势威猛,精神勇往,身步灵活,劲力主刚,动作迅疾如风。可眼前之人练习的刀法,劈砍虽也不少,但却多出了一个关键动作——刺!这可是剑术和枪术所需要的。可以推断,这门刀法夹杂有剑法在里面。

那人练刀速度极慢,完全丧失了刀的气势,好像每出一刀都要用去他浑身力气一般,让他汗如雨下。

不过仔细观察人们就会发现,那人所练有一种难以言状的威势,就像蛰伏蠕动的蟒蛇,看上去动作很慢,但其中聚集的能量之大,绝对没有任何人会怀疑其发动时的速度和能量。

内行人一旦看到,就会知道这人的刀术已登堂入室,绝非只知道快速猛劈猛砍的三四流角色所能抵挡。

良久,那人终于停下。这时候他才发现旁边已有人在等候着他。

“刚才练刀练入迷了,都没发现你到来。”他淡淡地说道。

话语里虽然有不好意思的意味在里面,但从语气上丝毫看不到。

来者也不在意,相反他很羡慕那人能达到这样的境界,估计自己想要达到这种的境界,还需不少的时日。

来人见那人将刀放下,连忙递上毛巾,说:“子安哥,赵老九估计中了怀武叔的散气指,现在就剩半条命了,托人让我们帮医治,听说酬劳是一块玉简。”

原来练刀的那人是赵子安,来人是他的铁杆跟班赵子桓。

“玉简?”赵子安颇为不屑地冷哼了一声,说完将毛巾扔回椅子上,“这种人居然会有这种东西?”

玉简是赤星修真界刻录功法和心法的主流载体。当然,也有用其他材料的,只不过相对来说占比不高而已。

“听说是他祖父从两个同归于尽的修真者尸体旁得到的。”赵子桓笑着解释道,“估计是无法打开,得不到里面的秘籍,要不然也不会给咱们。”

“能打开又能怎么着,他家几代可有一个识字之人?看得懂?就算看得懂,能正确理解和练习?”赵子安的神情更是不屑,对于这种人,他一点好感都没有,“这种人留在世上,丢了咱们赵家村的脸!”

经过这段时间了解赵氏族人文化教学,再加上对修真更深一层次的了解,他已经知道光识字是很难让人看懂修真秘籍的,除非那门秘籍写得深入浅出。否则,就算有五六年文化知识基础,拿到一本修真秘籍都没有任何作用。

“那不救他们了?”赵子桓试探地问,他还是想救一下两人的,“那块玉简如果刻录有厉害的功法,那就浪费了。何况就算水平不高,咱们给赵家护卫学也不错啊。”

这小子什么时候跟这两个人渣混一块了?赵子安有点奇怪地看了看赵子桓,想了想,没直接回答,反而问了一句让赵子桓瞠目结舌的话。

“你爹收了人家钱了?”

赵子桓父亲,视财如命,是有名的铁公鸡和有钱就赚的主,这点他心里有数,也见识过很多次。不过为了兄弟的面子,赵子桓治不好人家和破解不了那块玉简的禁制这种太过伤自尊的话他没说出来而已。

“这……”赵子桓原本疑惑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两手乱摆,说是也不好,说不是嘛又说不出口。

他之前也曾责怪父亲轻易答应对方,但父子连心,也不忍父亲言而无信,只能动身去看看,争取自己把事情解决。结果倒是让他看出病由了,却治不了。原因是他醉心武道,根本不擅长医术,学的那点东西基本上都还给赵子安和赵子翔了。至于破解禁制?这种高水平的玩意儿那别为难他了,有那时间他还不如多练一会儿刀法。

赵子安一拍他肩膀,说:“咱们兄弟一场,既然你爹答应了,那还不相当于咱们也答应了,去一趟又怎么样。”

赵子桓大喜,连忙带路。

“别急!”赵子安一把拉住赵子桓。

“多叫几个人去,赵廿五、赵柳芒……”赵子安一下子说了几个人的名字。

“怎么叫这些人?”赵子桓一时不解,叫人跟着的目的他已隐隐约约猜测到,但叫那些人的原因他就不清楚了。

“到时候我再给你解释。”赵子安没有直接回答。

这些年掌舵赵家在水云镇的大部分经济事务和加强自习,让赵子安变了很多,经历多了人自然成熟起来,再也没有以前那股二愣子气质了,跟以前比起来简直是判若两人。

……

赵子安带着一群人走进了赵老九家。

看着床上躺着、没了半条命的两人,赵子安看似没心没肺地笑道:“赵老九,中了修真者的暗算到现在还没死,这能耐不错嘛?这次受教训了吧,还敢不敢像以前那样胡作非为?”

赵老九还能怎么着,哼哼哈哈地不愿意正面回答,支支吾吾了两句谁也听不懂的话算是答复了。

赵子安拿起床边的那块玉简。

只见那玉简呈白色。一面刻画一神,蛇身人面,似乎在说话,却不知与人语何;另一面刻一八卦之图。长三寸有余,重约三斤;摸上去手感暖和异常,外表散发莹莹白光。

赵子安倒也不急着看玉简,先是看了看两人的病情,确定有把握医治后才装模作样一边给赵老九把脉一边将心神沁入玉简。

看上去挺像治病要紧,玉简放在一边。

众人紧张地看着赵子安的表情,特别是床上的两人,生怕他的表情凝重。

可惜,现在的赵子安的心思哪里是这些人能看透的,只见他闭上了眼睛,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良久,赵子安才张开眼睛,面无表情地说:“我试着给你们开几服药,如果吃了两次都没用,你们就不用再吃了,另请高明吧。至于这玉简,我看你还是拿回去吧。”

说完,立即将玉简扔回给赵老九。

赵老九愣住了,任由玉简掉在自己的身上。赵子安居然不要他的玉简,更没有流露出欣喜若狂的表情,这可跟他所预想完全不一样啊!

赵十八的反映速度稍快,连忙问道:“这块玉简怎么了?你看不上?”

“内部灵性流失得差不多了,里面的内容也看不清楚了,要来何用?”赵子安没好气地说。

说完,不顾众人的惊讶,走到旁边的桌子上拿起纸笔,刷刷刷将药方写下,让人去抓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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