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老实人

奈琪露蒂已经站起来缩起身子,抱住自己的小脑袋瓜,似乎这样做能让回音早掉消失一样——然而她忘记了自己头顶已经没有了猫猫耳,而且就算有,她的猫耳也没听觉功能,连掩耳盗铃的作用都起不到……

“喂!白玲玲?奈琪露娜?!你们前面在干什么!”

果然,这边异常的回响惊动了白莫邪,在巨大空洞入口处,点起篝火了的白莫邪,朝着声响方向大声叫到。

奈琪露娜叫道:“不是!不是奈琪露娜!”

白玲玲叫道:“没事没事哦!这里发现个深渊,下面有蛇群,我们在测试深渊深度!”

白莫邪:“哦,那没事了,你们继续探路吧!”

白玲玲:“噢——”

看着朝自己做鬼脸的白玲玲,奈琪露蒂眨眨眼放下小手,虽然很感谢她帮自己说话,但这是在欺骗哥哥吧?居然能说谎?居然会说谎?还可以说谎?

虽然知道隐瞒欺骗,但从来就没有过欺骗哥哥这个概念的奈琪露蒂,现在满脑袋都是大问号,再次意识到了白玲玲跟自己姐妹俩之间的差异。

在另一边佩小姐也同样感受到了差异,只不过是她们跟白无双之间的……

缪葛丽华:“……好了好了,你们两个都停一停先,你们讲话都不在一个频道上,这样交流不了的……”

趁着大家的注意力被白莫邪的大叫声吸引过去,缪葛丽华打圆场,让佩小姐跟白无双先停下没必要的争论。

佩小姐翻了翻白眼,耸肩手摊两边,转身继续往一个坡道上行去:“我只是有什么说什么罢了,你知道我性格的……”

缪葛丽华:“嗯,做研究的都严谨……”

交谈间一行三人继续着探索。

白无双跟上两人的步伐:“……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没有经历过任何超脱常识的事件,但我加油的……为了莫哥……”

佩小姐猛地转身,力道有点大,由于是在爬坡,就差点带到了身后的缪葛丽华,连忙道歉:“啊——抱歉抱歉,我不太习惯用这种巨大体型进行各种运动……嘶,我居然也能扶人了呢。”

缪葛丽华站稳摆摆手:“没事没事,动作小点,这边事件各项力倍率本来就比现实里低,我也花了不少时间来适应……”

佩小姐越过缪葛丽华,向白无双道:“别什么事都莫哥莫哥的,你看你看,这就是决定性的差异了!我们要做的事情都是需要理性来办的,你这样带着感情来,出了问题反而跟你莫哥交代不了!”

白无双突然想起了之前运输机上的谈心:“啊,是塔齐娜小姐让你过来跟我说这些的吗?当时我的想法就很坚定,我是不会被劝退的。”

佩小姐:“塔齐娜?啊,塔齐娜啊,不熟……你们这批新人我都不熟,所以才来找你们一个个谈话的……我是谁你应该听说过吧?”

白无双十分诚恳道:“嗯,莫哥身边的老一批人我都详细了解过,佩小姐从最开始到现在都在主管商业的事情,感谢你一直对莫哥事业的支持,啊,还有计算机方面的研发,都多亏了佩小姐呢。”

“啊啊啊!”佩小姐懊恼地一阵挠头,“怎么这都能扯到‘莫哥’的!别再说他别再说他!”

缪葛丽华暗叹一声拍拍佩小姐的肩头:“哎,我理解,理解——”

某种意义上她在军中也是做人事的,对于这种谈心隔着条沟的对象,接触的不再少数,挺理解佩小姐现在想抓狂的心情。

白无双也不是泥人,任由别人揉捏也没脾气的性格,心中有气,感觉委屈。进入莫哥的团队后,真是到处做小,虽然大家都很温柔,但被丢到一个陌生的世界里,身心上都好累,感觉难受……

可对方是白莫邪身边的老员工,放指挥官阶层里也属于核心的人物。而且听之前圆桌上的对话,佩小姐她似乎刚从什么远方大任务上退下来,完成了什么大项目,立了大功回来看看休休息息的样子。

对于这样对莫哥事业有大价值的存在,白无双自然是120%讨好,不讨好也绝对不会去惹对方不高兴,面对佩小姐主动找自己谈话,那自然更是200%的配合工作,然而……自己明明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女孩子最害羞的贴心想法都告诉她了,怎么反而招惹她不开心了?

真是不理解啊,不理解啊,越想越委屈啊,越委屈……

缪葛丽华拉着还在愤愤不平着的佩小姐走在前面,偶尔回头看眼身后的小丫头,沮沮丧丧地也怪可怜的……说白了两边都没错,一个为了今后工作考虑,约谈新晋指挥官,从能力、心态、职业规划、对今后岗位的思考等等角度入手进行提问。

另一个则完全从最真实的自己出发,十分坦诚地,一一进行了回答……结果自然就出问题了——心态?为了跟着莫哥!职业规划?为了帮上莫哥!对岗位思考?完成莫哥的任务!

这样两个世界的人进行对话,要是能互相理解才有鬼了……

“不是……”佩小姐对拉着自己往前走的塔齐娜急声抱怨,“不是我说,之前我私底下跟白莫邪交流过,就是刚连线回银河系……听他的意思,是想把银河系外围的工作交给白无双去分担,外围工作是什么啊?不就是物流跟保全业务吗?如果不是桃花坞战役耽误了,银河系我计算机公司早并过来了,也该她负责?”

缪葛丽华安慰道:“我懂我懂的……毕竟这些生意上的事情,你比白莫邪操心更多,他呀,完全不管这些事的,甩手掌柜……”

“就是,就是……”佩小姐一通发泄后,她也冷静了不少,“哎,但这也没办法,打打杀杀的我可不行,待在团队里总得分担点事情吧……一开始还得了深空病,那时候多亏了缪莉的治疗啊……”

缪葛丽华:“没什么,那是我的工作……”

佩小姐:“哎,真没想到我居然也有上正面战场的一天,本以为可以一直待在后方来着……”

“这就是人生啊,总会发生意想不到的状况,白无双啊,你也看到了,什么都不会不说,什么都不懂,完全局外人一个人,也就银河系里的明面公司事务适合她,有些战场不能真直接就让新人上吧。”

“你说的也是,我没怎么管新员工就是因为领域不同,战斗的事情我一般不插手,格伦儿、塔齐娜她们这批新指挥官嘛,我回头会跟……等等,前面的是……”

缪葛丽华已经禁声,拉停佩小姐,同时示意身后的白无双警戒,视网膜上投影出个人外设提供的扫描信息,同时转发给大家——一种名叫“多足地穴蝾”的穴居魔兽,经常被地下城吸引过来,然后被城控源收编,作为抵御外敌、收集魔力的工具生物,而地穴蝾魔兽群则获得一个安稳安全的生存繁衍之地。

一种神奇而自然的共生关系。

白无双拔出粘滞在后腰上的两把柳叶刀,一个纵跃跳到了缪葛丽华跟佩小姐身前:“我来!你们退后。”

缪葛丽华:“你——”

白无双背对两人拉开架势:“你们带的都是远程武器吧,嘿,说到这种打架,双儿可是很拿手的哦。”

看起来不像是在承认……佩小姐点点头:“前面就靠你顶住了,我们后面火力支援。”

此时五百米外洞口篝火位置,白莫邪还没跟格伦儿、蜜莉多菈说上两句话,就又不得不停下来。

拿着个石块在地上刻画着路线的老丹尼尔抬头,疑惑道:“……可以按照魔力浓度选择路线……怎么了?”

白莫邪抬头望着空洞里的一个方向……整个地下城里充满光尘,虽然微弱,但其实足以视物,那是电影院里所有在座观众亮起手机屏幕差不多的效果,再加上白莫邪比起防具,更优先让给大家选购了夜视仪,个人外设也先只买扫描探测器,所以火把他只带了三根,主要用来探测氧气、毒素,让老丹尼尔少赚了一笔火把差价。

“碰上地穴蝾了。”

老丹尼尔站到白莫邪旁边,但他没并没有白莫邪装备,500米幽暗空间,他并看不到任何东西,却已经能听见那个方向传来的战斗声了——天人远程武器奇妙的射击声,一点火药爆炸的感觉都没有,威力却比炼金物品火铳高多了,射击岩石一打一个贯穿洞。

“喂——需要帮手吗?!”白莫邪手拢在嘴巴边大叫。

佩小姐看了身边的缪葛丽华一眼,表情十分无奈——看我说什么来着,那个男人又大叫了吧。

白无双顶着地穴蝾的冲锋抽不开身,佩小姐没有大叫回应的意思,最后缪葛丽华只好利用游戏内自带的社交系统,也就是每个玩家出生就配送一个的主设的功能,全息投影,实况直播边开枪边跟白莫邪进行交谈:

“我这里是个坡,两人并肩走是极限了,你……你们有狙击能力的话,可以帮忙处理一下爬墙绕后的,但、但不介意上来人了,空间太狭窄了——”

然后一串滋滋滋哒哒哒声响。

白莫邪给不会打架的姑娘们准备的武器是,9级电磁防爆人员步枪——通称为“爆炸铁豆”的基础人员武器,弹药是铁条,一整根插入后,枪内机械切割成黄豆大小,然后电磁加速打出去,属于动能伤害,威力不高,挺好防御,胜在射速快,连射性强,出膛撕裂空气时有炒豆一样的声响,因此被称为爆炸铁豆——人员类武器在和平年代里自然全部被淘汰掉了,一般用作军校军事实习时的武器,但在通天塔世界里这些人员武器全部得到了复活,对付这边的战况,用起来十分舒服。

“这位小姐说的不错,远程支援更加有效,不知道这一队地穴蝾数量多少,是多少足的……”

老丹尼尔盯着凭空出现的画面,对于天人的这种隔空交流方式,他见过不少了,但依然每一次都会被震惊到,不但具体清晰,甚至还能调解调解具体程度,最高的程度就跟真实现实的没两样了,比通讯魔法道具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白莫邪向直播着战斗,只给了个侧脸的缪葛丽华道:“听到咱们向导先生的问题了吗?”

缪葛丽华:“听到了,双儿——”

白无双在最前面,跟四只地穴蝾纠缠着,又打出了一遍扫描信号确认完毕:“56只,最多的脚有……1、2、3……8条腿!”

佩小姐:“……目前56只,战场局域网,开情报共享了,你们都看得到。”

未来的战场情报链,在单兵战层面上,一个人或者侦查机发现了敌人,那么只要这个敌人一直暴露在己方某个人或物的视野中,被一直观察着,那么整个情报链里的作战单位,就都能共享这个视野——虽然也可以直接分析你看到的画面,直接获得第一视角情况,但通常的共享视野,就是把这个敌人标红出来,由于AR的性质,别说隔着墙,即使隔着一座城市,敌人也会被描上红色高亮轮廓,现实在你的视网膜之中。

现实增强,就是如此,可以直接视网膜或者头盔上投影画面,全封闭的全金属安全头盔,就是这种原理,不用担心视野……还可以调整信息显示量,选择突出重点,或者屏蔽过多的细节,在牙一芽乐园里面的调查员,就是全部屏蔽细节,只看几何线条,仿佛在一个火柴人的二维世界里行动。

这种程度的情报共享,是基础中的基础,最高级的战场情报链,自然是战舰战,友舰之间都没有“链”的,内外信息屏蔽着,那么如何共享敌人情报呢?一套预设密码、作战计划、规程,全部成亿上亿亿种情况应对方案,周围时空环境,一个小数点后万位的变动,就对应这一条战况,对照预设,自我分析判断,然后做出合适的配合动作——

这就是最高级的情报分析方式,建立在海量数据信息分析之上的猜疑、推断,一切充满了不确定性,从亿万可能性中挑选出那个看似最优的解,而错一步就万劫不复。一切都是信息战,静静等待那最后致命一击的机会,之前的所有工作就是不断积累,不断推测敌我成功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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