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前期谈判

俗话说世事无常。

突发的危机,为了不惊动整个抹杀者,束手束脚的秘密战争中,不止彪风皇一脉,各家一线主力突然大批折损,东摸西找终于找到了一个很能打的南宫望,结果在帝位公平决斗中落败,帝位就正式归属了羲俞昊……

这下白莫邪总算是明白,为什么他总有种感觉,从皇族内部人脉、力量各个方面上,羲俞昊似乎都十分薄弱,孤家寡人,完全没有第一家族的感觉,身边都没什么亲密之人的样子……以前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现在看来,羲俞昊这支在皇族中应该是比较偏的弱支,只是一直以来的强支突然夭折,被放在坟场那边躲过一劫的他,于是就有了机会。

同时也彻底明白了之前王星茹的不甘心,薇妃、茹妃、皇帝三人之间的微妙——王星茹跟羲俞昊是青梅竹马,应该是从小就有终生相守意思的一对。结果王星茹作为王家当时最强子嗣,最有望继承家主地位的年青人,家族内部给出的压力,让她只能选择最有望成为皇帝的人。

之前芳妃找上白莫邪,王星茹、王若夜话里话外,都在透露着这个自由的时代,人上到了一定社会地位后,就得放弃某些自由,被各方势力支配,身不由己了。

不成文的规定,只有皇帝能同时嫁娶,也必须同时跟国家三支柱家族之人结亲,结成古老却最坚实,最能令所有人信服的人际关系。

根据王若夜还没叛变时,提供给茉维依的参考信息。

王星茹当年的决定应该是先跟皇帝结婚,之后等皇帝退位,她再离婚离开皇帝身边去找她的真爱。这个安排私底下绝对有跟羲俞昊商量过,他们之间到底什么个具体情况,双方有没有吵架闹翻,就不得而知了。

总之在这个时间过程中,羲俞昊在坟场那边找到了新欢,戚薇娜,也就是现在的薇妃,并且当场就结了婚,从这点可以看得出来,王星茹操作显然没到位。羲俞昊是被蒙在鼓里,或者就是故意放手,又或者闹翻,总之在王星茹的视角里,戚薇娜就是偷腥猫。

当初白莫邪在王星茹面前提及薇妃的时候,就觉得茹妃的反应有点微妙,同时茹妃她还不断提及龙女观月,现在回忆起来,与其说是在作为长辈关心,更像是在进行某种“隐晦攻击”,有点像说反话、捧杀之类的感觉……

过分关心反而会让人担惊受怕的意思。

之后突然峰回路转,羲俞昊穷小子翻身当皇帝了,王星茹如愿以偿,第一时间成为了皇妃,然而她已经注定永远只能是“第二个”了。开心幸福生活里掺和了沙。

羲俞昊登基以来,现在身边五妃,先后顺序,依次是薇妃、茹妃、芳妃,以及后来差不多同时迎娶的月见家无忧妃、心妃。

月见家有宗教背景,又是新晋这个本身就新生的核心圈子,因此比较边缘,应该说经济解构,下放国民财富权利,构建全民信用体系以来,大战时代掌管经济、物资的月见家,就开始边缘化了。

所以芳妃、茹妃作为柏家、王家的象征,她们作为符号,代表着军事跟情报,现在看起来她们两人,都不怎么喜欢凭空冒出来的薇妃,但如今说是“帝制”,实际上并不是,皇帝就是全军最高司令的职务,没有阶级性质,一切身份地位都是荣誉象征,没有“皇后”。

因此龙女观月的公主身份被废黜,根本就不总要,所以还得加一条流放出银河系,才能算是惩罚。

既然没有任何实质权利好处,那就是单纯的看不惯了,未来宇宙就是这个样,为了个什么理念就能开战,单纯不喜欢就能打起来……根据宇宙时代的泛人类理论,刨除了物质之后,不再因身外物而左右,只会受别人、情绪影响,人变得更加人,推测行为动机也能变得单纯起来——

柚刹那大笑完:“那有怎么样,我的死活跟你们无关,同样,你们的死活也跟我关,我只要你们道歉。”

芳妃终于忍无可忍,伸出一手掌:“所以你就为了一个道歉,连一己私欲都算不上的一声道歉,就引来了抹杀者?把银河系万亿子民置于死亡的危机之中?”

柚刹那看了一眼休息室窗外,那边正半透明的直播着外面大星空球场上的画面,观众席上此时人声鼎沸:“没有我,他们中又有多少能活到现在。”

此时新闻发布会,那巨大的浮云台上,除了苏普曼外,又多了一堆人,包括皮尔埤茨在内的众多皇家机关干部都登了台,对社会各方各面,展开全面说明,政策发布。薇妃跟谱启皇退居后排,看起来不会再发言了,只是作为权利象征,所以还站在台上,而他们两人的真正心神已经全转到了投影这边。

茹妃既然开口了,那实干派的薇妃自然也就不客气了,直接挑明了开始说大白话:“要说历史,我们谁都不干净,反正都是要开打的。所以,你们十二人委员会是在收集所有对帝国有怨念的人,然后攻击过来?现在计划得逞,就跑到我们面前来炫耀了?”

虹发男:“我们的主旨,使得我们可以团结起来,并不是针对银河帝国的报复行为,而是行使我们每个个人,作为人类的权利,不为一个目标,每个人都为自己,正是都为了自己,所以我们全员能朝着一个目标前进。”

薇妃:“你这番话就违背了‘一个纲领’,还是说,你们的这个‘主旨’包含且更大于这个纲领,能将其包含进去?”

虹发男:“这个问题嘛,‘莫宁图’更有发言权……”

柚刹那:“等下,道歉还是不道歉,给个说法!当过皇帝的不会连个主见都了吧,嗯?”

薇妃:“虽然道歉对现实起不到丝毫作用,但如果道歉就是你的终极目的,能让人脱离对面阵营的话,我可以道歉……”

柚刹那:“我不想说脏话。请皇妃尊重我,也尊重一下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出来道歉的话,那就是真的没有丝毫意义,跟替罪羔羊一样,是个笑话,我可是杀了2000亿人呢,我宰杀献祭一头羔羊就算是道歉赎罪了?找头羊来道歉可还行。”

薇妃:“我确实什么都不知道,但重刑犯小姐,你刚刚的发言,可比直接骂人还难听啊,这个仇我记下。”

柚刹那:“随意,不差你一笔,你我背负的东西可不一样……姓羲的,等下,你还姓羲吗,怎么连话都不敢说了,小辈们都比你更像羲!”

谱启皇:“……不能道歉。”

柚刹那:“什么?大声点,我们这边信号不好,没听见!”

“你不管说什么,我都不能道歉,你知道的,不光是我,没有一个羲家人会向你道歉,那是在否定北思卡牺牲的族人们,否定了那半支皇家舰队战死的意义,否定了我们坚持,为之奋斗的信念,我、我……”

老人仰天长叹一声:“我没权替他们做主。”

刚刚被点到名的莫宁图出列:“人死不能复生,生者又不能给死者做主,那就是说这事是个死结,没得解对吧。”

谱启皇:“……”

芳妃发言有点乱,但全部听下来,还能理出个条理的:“全银河系结成史无前例的大联盟来反对我们羲家,但最后还是跟我们羲家和平一统,没有发生崩灭的局面,为什么?为什么是你们跟羲家签,而不是我们羲家跟你们签。如今局面你们、我们都清楚,实际是共和,谁向谁投降都只是个象征,但事实就是你们向我们投降……

按照你们《基于》里,‘绝大多数的最大福祉’原理,把终焉之战上的谈判结果,说就是你们,就是你,艾尔豪多的意志、决定、理念完全没有问题可以吧。

那么为什么呢?不就是因为你们是联盟、你们是共和,而我们这边就一个羲家,我们可以保证决策的延续性,后续政策可以保证一脉相承,不会改变既定方针,而你们那边就不成了。现在就是证明,那时候换你们是绝大多数的意志,死战到底是不可能的,舰队互换是必然,内耗消减到一个数量级之下后,恢复和平,进入修养期,如此重复历史的螺旋,没有丝毫前进。

所以绝大多数的和平意志,在新生的我们身上,看到了新的出路。道理就是这样,你们投降我们,以后也依然是你们投降我们,因为我们不会死者的意志、过去发生的白费。”

现场一片沉默。柚刹那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名叫艾尔豪多的虹发男鼓掌:“虽然世界并不是这么浅薄运行着的,但作为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你说的很好……柏家的人,居然不是见面就喊打喊杀了,你是我印象中的第一个。和平岁月吗,和平果然好啊……”

一身戎装,英气十足的芳妃不服气,皱眉道:“你怎么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的?”

柚刹那:“哈!你话里不就都是不知道吗。”

因为自己把,“不知道”“为什么”,这些词说得太多了吗?芳妃心中琢磨着,有点想笑,但她当然不会把这玩笑话在正式的谈判场合上说出来,面对敌人充满攻击性的挑衅发言,那就是先静观其变,等待对方的漏洞。

芳妃:“……”

柚刹那嘴角斜扯:“无话可说吗,只在自己视角看问题,片面发言,那自然是绝对正确,绝对符合你的正义的啊。五百年之刑,我回来了……”

柚刹那还想说什么,却被出列的莫宁图打断:“其实我们这边也有很多人不知道到底什么情况,但我们知道的是,跟你们羲家一样,你们的延续性确实是我们所比不上的,有没有七千年?你们羲途凪当年建国时的一句话,理想得不能再理想主义的理想发言,‘天下不武’,如今居然成了现实日常社会,不得不佩服啊,如果算上你们一族建国之前的历史,把文化传承模因算上,那时间可就更悠久了,不提也罢,光七千年这个数,就够我们国家方针变更个一亿次了,但是……”

艾尔豪多:“但是这本身就是我们的特征,我们的理念,《基于国家规范主义假想平等参与公共政治的个人支配分析报告》,重点落在最后个人、个体可以完全支配的国家政治份额,每一个国策,每个个体有多少自己的力量去左右——所有人的声音都可以发得出来,而不是只有一个声音,就算这个声音是‘天下不武’,这个‘大善’。”

《假想政治报告》这篇巨著,十二个作者,当头一个主笔、总编辑,并不是艾尔豪多,但他的名字也位列十二人之中,所以他是有权出来进行诠释,把130册1亿字的报告,进行了一个总结,展示出他们核心主旨——不要一种声音,有多少人,就要有多少种声音。

他人即地狱,他人为佛陀,他就是国,他就是他的王。尊重人类意志到极致的一种表现,如此这般绝对规范下的国家社会,会是什么样的形象,白莫邪不敢想象,只觉得心潮起伏不断,本能的感觉,那将是一个不下于当今天下不武的绝对理想世界。

薇妃:“……这么说来,你们其实也反对当初所有归于‘旧共和国’概念的政治理念了?”

艾尔豪多:“我想我已经解释得很清楚了,彻底看完解读完全我们的报告,确实会很花时间,所以我们直接进行了展示——老兵星空球俱乐部的所有人,都可以因为个人原因获得我们的帮助……以前那些国家的理念虽然也跟我的报告不相符,但跟银河帝国比起来的话——

你们羲家啊,是完全跟我相反,是绝对冲突了,你们理想的实现,就是我的毁灭,你们在我眼中就是绝对的恶,我们之间是不可调和的,只有一方彻底放弃才能作为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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