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二章、契机与选择

“谈不上威胁,毕竟这世界上,又有谁敢威胁混沌闪电阁下。”

被称作贤者之月的古老存在空洞的低鸣着,惨白的月光从祂体表淌下,将整个湖面都映照得雪亮。祂顿了顿,继续说道:“更何况,当时的蜂后可没有挑战我们所有存在的能力,但是你有。”

“你既然知道,还在这废话什么。”小蜥不耐烦地用尾巴敲打方尖碑,晨曦的火光迸射出来,虽不如湖面明亮,却有一种粉碎黑暗的宏伟气势。

贤者之月没有太多的情感波动,祂的声音依然淡漠:“我在等待,一个契机的到来。”

“什么契机?”小蜥警惕地看着对方。

它对面前的这位都市泰坦,其实心中还是有些忌惮的,因为这个贤者之月,差不多是暗黑时代所有达到神灵位格的存在里,唯一一个它没有揍过的。

这个家伙在那时就是非常谨慎的存在,喜欢用幻境和智谋来瓦解敌人,不战自胜,极少和人直接动手。

祂始终扮演着一个智者的角色,同时因为其似乎具备某种能预知未来,趋利避害的能力,导致许多同级别的古老神明都愿意找祂帮忙,寻求建议,因此得到了贤者之月的名号。

但实际上,小蜥非常清楚,那个年代的神明归根结底都是一样的。祂们都只是为了自己的愿望而行事,哪怕行事风格不同,也不会对凡世的蝼蚁高看一眼。这才会有“神明从没有过善恶”这样的话广为流传。

这位贤者之月,自然也不是什么善茬,甚至因为其强大的智谋和推演能力,让当时就已经初步觉得自己天下无敌了的小蜥,都产生了一丝忌惮。

不过没等小蜥真的和祂对上,这位难以捉摸的神便突然失踪了。

在某个月光暗淡的日子里,那位以月亮投射自己的存在突然消失不见,月光恢复了正常,所有和月亮相关的神秘力量与意象甚至都因此失效,其中有不少直到今天都没有恢复。

没人知道贤者之月究竟去了哪里,又因何而失踪。各种各样的传言众说纷纭,哪怕是和贤者之月关系比较好的几位古神,也没有得到任何的线索或只言片语。

而在众多传闻之中,可信程度最高的一条便是:贤者之月预见到了某场,足以祸及神灵的灾难的发生,因此选择提前离去,避免被波及。

而在那之后不久,昔日的混沌闪电就因为理念不合,宣布庇护人类,成为原始时代的唯一图腾,并爆发了那场空前规模的神战。

在那场终结了黑暗年代的战争里,数不清的神灵陨落,这导致越来越多的生命开始相信,贤者之月是对的,而祂所预言的那场灾难,就是混沌闪电对众神的屠戮。

只是作为整个事件的中心,“灾难”的发起人,小蜥祂并不这么认为。祂总觉得贤者之月对自己并没有什么恐惧的情绪,并且也没有真的离开这个世界。

直到今天,再度在这个幻境中看到那轮神秘的满月,感受到那虚幻又诡谲的力量,小蜥终于能确定,自己是对的。

贤者之月果然还没有离开,祂一直潜藏在暗处,并且在等待着……

“一个离开此方禁域的契机。”

贤者之月空洞的声音里终于带上了些许波动:“你可能并不知道,这个世界早已成为禁域,如果没有你,黑暗年代也不可能继续。”

小蜥阴晴不定地看着对方,它的心中其实也有些猜测,但它无法判断这是不是贤者之月放出的烟雾弹,因此只能继续追问道:“那你想在这一直等下去?”

“不。”那苍白的巨人缓缓伸出一只手,食指指向方尖碑顶端的巨兽,“这个契机,已经到来了。”

“你什么意思?”小蜥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难看。

“你已经暴露在他们的面前,而我还没有。”贤者之月淡漠地解释道,“所以,当你的混沌闪电击穿虚空,当晨曦撕裂黑暗与界壁,那个瞬间,我就能从此方离开。”

“?”

小蜥露出一副见了鬼的模样,它属实是被对方的无耻给震撼到了。

贤者之月这句话的意思差不多是:我想跑路离开这个世界,但是我不想引起现实委员会的注意,所以你帮我吸引他们的注意,让我好安心跑路。

“你还能要点脸吗?”作为一条暴躁的蜥蜴,小蜥选择直接开骂,“你这个脑残贤者,思考了几千年就想到这个?我建议你也别跑别的世界了,直接出门左转海关大楼,让委员会给你检查下脑子,切片的那种。”

“你会同意的。”贤者之月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祂平铺直叙地回答道,“如果你拒绝,我们就在这里打一场。

“我不一定能赢,但我一定能逃走。我的目的依然会达成,但此方的人类……”

那空洞的声音顿了顿,接着化作洪钟般的轰鸣:“噩梦主宰都能掌握的技艺,我当然也会。”

这就是明目张胆的威胁了,小蜥此刻已经愤怒的双目都在向外喷吐电光,但却又无可奈何。

对方给它出的难题,是一道无法避开的阳谋,正如贤者之月所说,噩梦主宰都能找到办法绕过现实化的影响,祂作为幕后的存在,不可能不知道。

届时一旦开战,只要小蜥没有办法完胜贤者之月,并将其击杀,祂便同样能逃跑,而且在逃离这个世界前,会有很多人因此而死。

祂很清楚,作为人类曾经唯一的图腾,自详人类保护者的小蜥,要么就躲藏起来一辈子别露面,否则只要它出现在这里,就意味着它不会坐视不管。

不管是哪种选择,小蜥都无法避免自己的力量波动外泄,甚至贤者之月会刻意在这个过程里解除幻境,将其暴露在现世,让现实委员会发现小蜥的行动。

小蜥从一开始就没有选择,又或者说,当它拿回了那直面自我,正视内心的勇气时,它就注定要走上这条英雄般的图腾的道路。

也许它的宿命,就是死在这里,作为黑暗年代最后的神,以已之身,彻底葬送那个年代。

然而就在此刻,它的耳边也突然响起了唐嘉宇的熟悉的声音:“嗨,我以为多大点事,看来没有我,你是真的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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