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又一个孩子

四人沿着被压扁的房屋走了没一会,就注意到前方传来响动。

一间倒塌的木屋门口,一名年轻人像个电线杆一样钉在那里,眼神木讷地看着正前方,嘴里似乎还嘟囔着什么。

众人听不清,但直觉告诉他们,这个人必定有诡。

一路走来,他们除了阴差阳错解救了那波人,还遇见过许多零零散散的逃亡者。

但不管对方心情如何体态如何,他们的细胞结构和身体状态都大致相同。

也就是说,这些人都是撼地者的“养料”。

但面前这人就不一样了。

他体型瘦弱,并且看上去并不是从强壮变化而来,更像是先天的状态。

四肢脸颊上,有一枚枚黑色咒印若隐若现,哪怕整个地下已经被照亮,仍是显得神秘诡异。

杨阳笃定,这就是祭司和特种精灵的“养料”。

果不其然,就在他们再次试图靠近时,那人的头陡然九十度转了过来,眼球里充斥着无数血丝。

随着一声低沉似野兽的怒吼,年轻人的表情开始狰狞起来。

黑色咒印像蜂群一样,开始沿着表面疯狂扩散蔓延,转眼就遍布全身。

在身体被咒印笼罩之后,整个人开始逐渐膨胀,不过没有撼地者那般大小,只是比普通高个子高了一头。

随后,头部亮起一双散发着黄光的眼睛,如穿透黑暗的光束,照在四人身上。

看着他的变化,四人更加确定,这人的最终结果是精灵祭司了!

不等敌人完成蜕变,四人互相做了个眼神,立刻开始行动。

杨阳一跃而出,如饥渴许久的野狼终于找到猎物。

与祭司的距离不过三四十米,凭杨阳的水准,足够一秒之内取它首级。

但刚踏出一步,他就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压力。

这种压力不是物理的抵抗,而是精神层面的扰动。

无形之中,周围似有许多看不见的枝条,在抽.插着他的神经。

杨阳冷哼一声,这虽然不至于将他打倒,但必然会影响前进的步伐。

对手尚未蜕变完成就有这种压迫感,如果真的让它如愿,恐怕击败的难度要上好几层楼。

就在杨阳精神被攻击的一瞬间,一圈绿光环绕周围。

冉雪双手合十,嘴角渗血道:“你的前方,由我来庇护,前进吧!”

精神的攻击被抵消,杨阳再次突进。

距离祭司已经不足十米,可在对方的视野中,杨阳却突然消失了。

这当然是小女孩暮萍的技能了。

以前对战人类,作为特种精灵独有的隐匿气息的招数不是很好使,因为人们可以通过多种手段查看他们的位置。

但对于专精于查看气息的祭司来说,这种方式,无异于给他们披上一件隐身衣!

这也不难说明,为何连强大的殓魂一时间都奈何不了暮萍了。

现在这名祭司更加暴躁,虽然外观看不出什么,但冉雪察觉的到,他在用无差别的范围攻击覆盖整个区域。

这对冉雪本来不算什么,但当杨阳拳头挥至面门的时候,祭司的眼球突然坠入红色的深渊,死挺挺地看着他。

不好,这是血祭!

冉雪施加在杨阳身上的防护,并不是阻挡,更多的是替他吸收伤害。

如果杨阳中了血祭,不光她必死无疑,甚至当庇护消失后,杨阳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这种精灵世界最恶毒的招数,不管是谁的下场都一样!

不过杨阳没有一丝怯懦,迎着红光砸了上去。

就在拳头与微不可察的细胞触碰前的一瞬间,另有无数的密集红点突兀出现。

梁萍早就恭候多时,就是为了在它释放血祭的时候破坏这些危险的细胞。

两簇细胞群互相厮杀,转眼就消失殆尽。

终于没有了阻碍,杨阳撼天震地的一拳砸向祭司面门,后者头颅先是消失了半边,然后才飞了出去。

看着身子直挺挺地倒下,再没有动弹的迹象,四人终于松了口气。

冉雪心有余悸道:“没想到,精灵祭司居然是直接由这些普通人变化而来。”

回忆记忆里的情况,撼地者和突袭者外表体型都千篇一律,宛如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应该就是因为他们并不是由某人诞生,而是以程序化的方式制造出来的。

但再看精灵祭司和最新出现的特种精灵,不光样子形态各异,自身能力也千奇百怪。

冉雪攥了攥拳头,也就是在同时,杨阳的一句“当心”让她停止了思考。

抬起头,赫然看到道路不远处,一名小孩子逐渐走来。

又是即将变异的祭司?四人不禁心生警戒。

只是看那小孩子的状态,似乎并不好。

他大概是个十来岁的小孩,正一瘸一拐地前进着,偶尔碰到凸起的鹅卵石,还会被绊好几个踉跄。

男孩脸上也没有黑色咒印,取而代之的,是一块块深红的伤疤,滴着鲜红的血。

他捂着胳膊,抬起头,看见杀机毕露的四人,立刻瞪圆眼睛,惊呼道:“你们是谁?即将变异的祭司么!”

立刻停下脚步,指着四人,浑身颤抖道:“不许过来,不然,不然……”

他还想威胁两句,但脑海里转了好几百圈,也没想出来自己能用什么手段震慑对方。

大概是觉得死期已到,男孩便嚎啕大哭起来。

尽管如此,四人也没有丁点掉以轻心。

因为他们察觉得到,这名小孩也与先前的人有相似且浓郁的气息。

也就是说,他将来也会变成同样的敌人。

杨阳咬了咬牙,沉声道:“梁萍暮萍,你们两个,转过头去。”

他虽然对精灵的感情一直“专一”,但要说当着孩子的面杀孩子,那也是畜牲才干的事情。

两姐妹相视一眼,叹息一声,纷纷转了过去。

冉雪也没有任何阻拦,她深知怜悯敌人的代价。

战场上的善良,必须要建立在绝对的战力优势之上,只有当对方无论如何都无法威胁到你时,你的善意举动才不会反噬自己。

现在,显然离那种情况天差地别。

她闭上眼,为杨阳套上一层防护罩,后者攥了攥拳,准备前冲。

小孩到底是祭司的候选人,立刻就察觉了气息变化,求饶道:“我可以帮你们做事,别杀我!”

杨阳没有犹豫,冲了过去。

小孩嘴似机关枪,惊慌道:“我可以给你们做实验,怎么虐待我都行!”

杨阳没有停下,拳风与面门近在咫尺。

小孩禁闭双眼,无可奈何地喊道:“我知道给我实验的人在哪里,我想报仇之后再死!”

察觉到面前没了动静,男孩偷偷眯起一个缝,就见硕大的拳头离面门不足几厘米。

男孩丢了魂似的瘫软在地,杨阳却没有扶他。

他并不是于心不忍,只是觉得,男孩的情报或许对他们来说很有价值。

男孩不等杨阳发问便说道:“我给你们带路,找到那人后,我随你们处置,好么?”

杨阳点了点头,走向同伴。

短短几十米的路程,他却走得漫长而难过。

因为想到了许多旅途中遇到的孩子们。

对战司广仁,那些孩子在昏迷之中就失去了双亲;在绿洲城的医院里,甘童薇与母亲只有一墙之隔;火翼城内,尚允则是眼睁睁看着父母倒在火海。

厄运一步一步向着年幼的生命靠近,现在,终于降临在他们身上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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