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往事不堪
青梓道：“你大老爷升官发财后，娘也给人洗衣过日，这本没什么，只是娘日日啼哭，伤心劳累，常年生病，人日渐消瘦，体力不知，也无人再给她衣洗。我就去讨饭，我们辗转到蜀郡，娘给人当女佣。
?我与娘给林家太太送衣服，是他小妾接的东西，他家小少爷在门前看我们。娘还笑道：‘小少爷长得真可爱。’
??小少爷也对母亲笑，正欲走进来，林太太奔过来抱了他，‘我的小祖宗，你是何身份，怎得与这些下贱人往来。’又骂下人：‘你不好好看着少爷，让他见了这等贱民，熏了少爷晦气，看我不收拾你。’
??我看见娘眼圈红了，却没有哭。
??有不少人来说媒，让娘再嫁，不管日子多苦，娘都不肯，我知道她心里还有你，可这次听了林太太的话，她意识到，我跟着她，也会是个下贱的人，被人看不起，为了我能成为小姐，她改嫁了，只是为了我······”。
??青梓又泪如雨下，无法控制，在场的人无不掩面哭泣。
??青梓又道：“且知她嫁的佛临庸是个好色之徒，娘已是五房，我们被安置在东厢房，佛临庸给我改名佛陌柔。大太太凶残歹毒，一家人的衣物都让娘洗，还常来找娘的不是。
??我对娘说：‘娘，我们走吧！讨饭也好胜这儿。’
??可娘说：‘从古到今的女人，哪个能掌握自己的命运，你在狠，也狠不过命，这就是我的命。’
??我当时就在心里暗暗发誓，我决不听天由命，我要用自己的双手，去开辟一个自己的世界。
??我又对娘说：‘我们去找爹评理，这些都是下人的活，为何让娘一人做。’
??娘摸着我的头：‘你要听话，什么都要像个大家闺秀，不落给任何一个姐姐，她们才不会说娘教导无方，你给娘争气，娘再苦再累心里也高兴。’
??我就琴棋书画，样样学，手指弹出血也不停，墨结冰了也不止。
??一日大娘和二娘又来找娘的不是，说娘故意把她们的衣服洗不干净，打了娘一耳光。我扑上去咬她，被她推倒在地，要打我，娘苦苦哀求，她们也不放过我，幸好四娘和八弟赶来，爹一向疼爱八弟，八弟求情，她们才住了手。
??开始佛爹爹对娘还好，过不了几天又去外面寻花问柳，三年后又要娶六房，我去找他，他正在练剑，我在兵器架上拿了根长枪朝他刺去，却被他抓住枪，要掐死我。
??娘抱着他的腿，苦苦哀求，他才放过我，当晚我就跑出来，遇上超然大师，他把我带到天焱门。
??三年后，我习武回去，娘却走了，我要血洗佛家，四娘和八弟跪下求我，说娘是因为思念我才走的，念在佛家对我这几年的养育，四娘和八弟的恩情，我慢慢放下刀，奔向茶坟山。
??茶坟山在东面，整座山都是坟，在乱石间，坡坎上长出矮簇矮簇的茶树，所以得名茶坟山。
??山上新坟旧坟错杂，有些还只是一堆光土，有些却长了很长的荒草，在坟头上还歪歪斜斜的插着挂纸的竹枝。那些白幡已被寒风吹得七零八落，残缺半截的在风中飘荡。
??泪已模糊了双眼，我只能凑上去看碑上的字，我一座坟一座坟的仔细看，就是看不见娘。”
??
大家都想象得出青梓当时的绝望、伤感、无助，她已哭不出泪来。王颙知道，此时她的心，正在滴血。
??“八弟拉住我，姐，在那边。”
??八弟拉我往回走，我看到一个土丘，也就是一堆土堆在那儿，用石头垒好，我刚才还从旁走过。前面摆了个碗，碗里的物品已无，香就剩一些土桩，还有一些燃尽的纸灰。
??我扑在土堆上，‘为什么这样，碑呢？为什么没有碑？’
??过了许久，八弟才道：‘妾是没有······’。
??‘不要说了。’我狂怒的大叫，歇斯底里，一掌打倒侧旁的那棵树，以手为刀，把树桩从中分开，咬破手指，写上‘慕容苑壹之墓，不孝女立’。把树桩插在坟前。
??四娘气喘虚虚的赶到，‘柔儿，五妹说她对不起你，让你来到这世间，又从未给过你幸福时候。”
??摸着我的头，“以后无论生活多艰辛，你都要好好的活下去。还有四娘，有谨儿。’
??四娘身体一直不好，由于走得急，急火攻心，发生昏厥，八弟只好扶她回去。
??我取了那根树的顶部，做成了狼牙棍，一棵树，一端在娘那儿，一端在我这儿。我和娘连在一起，就像她永远在我身边，无论我遇到什么困难、挫折、生活有多不悦，娘都一直鼓励我。回天焱门后，我不在有任何牵挂，过了北焱，入了江湖。”
??令符俊泪流满面：“是我害了她，我对不起你们，我知道我罪孽深重，无法弥补，只愿在以后的日子能为你做点事。”
??青梓淡然道：“对不起又能怎样，娘已不在，只可怜她太傻，为何对你念念不忘，你唯一能对我做的，就是离我远点。”
??令符俊要开口，王颙却控制住了他，“先让她静一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