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休憩

路西安还怕卢卡奇亚真的也跟着第二区的人学了什么历史迷信,见他没有也放下心来,问道,“说了那么多,也不知道他们的负责人是谁,想必是位德高望重的学者了?”又想到卢卡奇亚提起不少神使都成了过往诗篇学会的一员,随口补充,“还是说,是位年长的神使前辈?”

“在以前他们能够左右律法的年代,确实是存在领袖没错,但现在早就没有那种东西了。”卢卡奇亚回答,语气中也带着一丝困惑,“现在他们也算是各司其职,各自挑着自己喜欢的内容研究,再搞几个游戏争争资源之类的,没个实际负责的,不过问题不大,他们现在也不会随意给克劳迪娅提出什么意见了,只是不知道他们内部究竟是如何正常运转的。”

“既如此,要说服他们岂不是难上加难?”路西安听到这种组织模式头都大了,这与各自为政需要一一说服有什么区别,但很快由于已经没了先前的急功近利,冷静思考后便有了答案,“不,也不难,有他们都感兴趣的东西,就容易的很。”他敢保证星空区的秘密一定让他们难以拒绝。

“阁下既有主意,便听阁下的了。”卢卡奇亚见他有了办法,自己也就不再多虑,介绍起另一个组织来,“这家占了工业区几乎全境的工厂便是永恒圣歌集团。”说着调出了投影让路西安好看个明白,“这永恒圣歌虽说是决策层之一,但他的负责人却是从不露面,只安排自律机械待客,所以有人猜测这永恒圣歌本就是一个自律工厂,无人管理的。”

“传说只是传说,这永恒圣歌集团不是据说已经有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历史了吗?”路西安对这种说法不以为意,“总不能这么多年,真就没人见过永恒圣歌中存在人类不成?”卢卡奇亚明白他不明就里,摇摇头,“那倒不是,永恒圣歌集团很久之前一直都是第二区的大君,便是像王那样的世袭君主管理的。”

这大君可以说是过去邪魔之子们留下的余孽,但因为有着永恒圣歌与双旋圣焰两个组织做靠山,纵然是被传说中的那位王击败且夺去控制权,也能凭着它们在决策层拥有一席之地,在决策层被控制系统AI取代之后,他们也退居二线,专一搞起研究来,被他们支持的双旋圣焰,这段时间也跟着老实了下来。

但如今最后一位大君已然过世,且是被判处极刑,皆是因为他制造出了那个可怕的圣歌科技控制AI,便是那个借用了他们当年最大的敌人女武神之名的恐怖存在,之后她引发了大动乱,又与双旋圣焰的仿生人脱不开关系,无论如何,他难逃其咎,本该被处以燃星之极刑,谁知他竟自己被女武神撕碎了,倒也省了功夫。

此后,双旋圣焰集团遭到解散,厂区也被废弃,永恒圣歌集团却因为其提供了克劳迪娅小姐的硬件结构而保存下来,至今仍然据有一席之地,但圣歌科技与星晶科技到底不同,克劳迪娅小姐无法真正显形,只生活在虚拟世界的她说到底只是圣歌科技总部不断播放的旋律,她是不能自己演奏自己的,因此究竟是何人奏乐便成了未解之谜。

“既然如此,何不找人进去看看?”路西安说出这句话便知道自己犯了蠢,赶忙改口,“啊,我知道,这演奏着克劳迪娅小姐的机械便在此处,万一进去不小心弄出个好歹,克劳迪娅小姐消失,或者是出了什么故障,可不是好玩的。”

“克劳迪娅,至今没有出过故障。”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克劳迪娅吓了路西安一跳,但望着她人偶般的脸也说不出什么抱怨的话,只是问她有什么要紧的事,而克劳迪娅也一本正经的点头,“之前阁下委托克劳迪娅与劳伦斯先生约定时间,劳伦斯先生说越早越好,阁下又没什么安排,便替阁下约定明早便见面了。”

还真是完全没有询问我意见的打算啊,路西安看着克劳迪娅理所当然的样子,虽然心里有些不悦,但也知道她自设计以来便是作为管理者存在的,何况这种越快越好也算是正中下怀,便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暗自庆幸劳伦斯的好说话,不至于先请自己这个同乡吃上一碗闭门羹。

“阁下,为了保证明日的行程,请保持充足的休息时间。”克劳迪娅报完信后仍未离开,盯着路西安的视线也没有离开,在他忍不住提醒她离开之前,克劳迪娅继续安排了他接下来应当做的事,“阁下看上去很累,需要休息。”

“克劳迪娅小姐,神使是没有睡眠的硬性要求的。”见路西安仍然不习惯被安排的生活,卢卡奇亚走到他们身边打了个圆场,又打趣道,“并且你怎么只关心他如何,不看看我是否也有累着?难不成因为他是贵宾,你便觉得他高我一等吗?”

“您不需要休息。”克劳迪娅头也没有回的继续盯着路西安,“克劳迪娅知道神使没有必须休息的硬性要求,但克劳迪娅能感受到疲惫的情绪。”路西安听她这么说只能苦笑,想不到自己的疲惫竟这么明显,连一个AI都看得出来,想来其他人也是早就知道,只是说来也怪,倒没有任何一个人点穿他。

这话倒是冤枉了众人,克劳迪娅作为圣歌科技的产物对情绪的敏感自然是超过人类的,连善于共情的杰西卡都没发现,可见他藏的极好。而卢卡奇亚知道克劳迪娅的厉害,立刻便信了她的说法,也跟着劝起路西安别想其他,早早的为好,路西安见这般情景也不好继续拒绝,打开了克劳迪娅提供的放松音乐便睡下了,倒也是一夜好眠。

次日一早,克劳迪娅仅仅是改变了旋律的几个音符便将沉眠的路西安唤醒,让他不由得感叹圣歌科技的独到之处,而卢卡奇亚则总是精力充沛的样子,昨晚恐怕也熬了通宵,为路西安标出了约定见面的地点,又在地图其他地方做了标记,见他醒来,收起地图问他可要吃些什么,惹得路西安惊讶万分,毕竟连他都知道神使并没有进食的需求。

甚至说,进食对他们来说几乎毫无作用,无法提供星力便也不会有饱腹感,路西安先是以为卢卡奇亚在同他开玩笑,但见他说的认真,更不知道他何出此言了。卢卡奇亚见他发愣,知道他不明就里,解释道,“这第二区的食物可与其他区域不同,是为人们提供欢愉的事物,虽然摄入了也不能补充星力,但仍然推荐阁下尝尝。”

“你可真是......”若换几天前路西安仍心情急迫的时候,恐怕是不会答应他的邀请,甚至会觉得厌烦,但现在他甚至能与卢卡奇亚说笑,也不知是不是这第二区确实令人愉快的缘故,“你对这方面功课做的很足嘛,怕不是早就想要来尝尝这个,才在第三区那里急着催我早日上路。”

“哪有的事,只是之前在恒星塔总见第二区的孩子们抱怨怀念家乡的吃食,便好奇罢了。”卢卡奇亚见路西安情绪好了许多,也暗自为他高兴,“只是你知道,他们在恒星塔一待就是十年,离开的时候连家乡的景致都觉得新奇,又怎么还能想起这些滋味?我一直都觉得可惜呢。”

说到可惜时路西安觉得他话里有话,不知道是在可惜吃食,还是在可惜那些记不起家乡的孩子,但无论如何,他对那些传说中的食物的兴趣确实被勾了起来,毕竟不管在星空区还是恒星塔,食物都是那么单一,哪怕是在第三区,也只是给了他神使特供的酒喝。或许是此事分心的缘故,路西安对今日便要同劳伦斯见面的紧张感也缓和了不少。

不过当他们面对菜单的时候不约而同的陷入了沉默,倒不是说不好,只是那些图片让他们知道,在第二区,即使是食物的外型也是需要符合刺激视觉的审美的,且不说那些标准的几何形状,就说那丰富多彩的配色,更有甚者甚至撒上了荧光,让人实在难以提起食欲。

“好吧,我知道为何只有第二区的孩子们怀念他们家乡的美食了。”卢卡奇亚泄气的说,还是选择了传统的神使特供酒品,但路西安对第二区的食物审美略有信心一些,仍是在特供酒品的基础上选择了一块看上去正常一些的立方体,“或许他们只是看上去奇怪,毕竟第二区居民的味觉应该是正常的。”

当食物拿到面前,路西安看着食物倒是有些后悔,毕竟细看这更不得了,竟是许多种食材混合在一处,恐怕还不止一种烹饪方式的做法,想来味道也是混在一起,咬一口五味杂陈,苦笑抬头却见卢卡奇亚幸灾乐祸的样子,赌气鼓起勇气咬了一口,味道还真是混合一处,难以区分,却不知怎地让人身心愉悦,倒是意外之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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