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1 曲径通幽处

老者又给两人倒上一回茶,笑眯眯地对叶青问:“是来找小叶的吧?你进门左拐,然后一直往里走就是了。”这句话看似是在问她,却早已有了答案。叶青向老者道过谢,就匆匆忙忙地向院子深处走去。老者目送着她走进了里院,消失在了拐角处,捋了捋飘逸的长胡子,笑着摇了摇头:“叶小友的人缘很广呐。和小姑娘缘分不浅,太心急了,二道茶还没喝完就走了。”他饮一口杯中的花茶,半躺回了木椅,继续琢磨面前的那一盘棋。

叶青依着老者的话,走过了两重门,又穿过了几个小院,再出来,就被一面影壁挡住了去路。影壁后只余一条长廊穿过,它有一条黄绿相间的琉璃屋檐,用料年代久远,上面依稀能看出曾经雕梁画栋的痕迹。叶青转到左侧,长廊辗转曲折,她就在回廊里缓缓前行。从回廊看出去,藏书阁依巍崖而建,院子在山沟里,山上全是树,身处书院就像坐在船上,四周全是树叶的涛声,一簇簇楼阁庭园尽在参天古木包围之中,脊角高翘的屋顶交错排列,许是有圣贤诗书的地方,殿阁也沾染了古色古香的韵致,好一处静寂幽谧之所!

走过一段长廊,叶青眼前豁然开朗。这是一个别致的小院,院子里有一座两层小楼,白墙黛瓦,只在二楼开了一排窗子。她来到小楼下,走上台阶,推开单薄的木门,空气中弥漫着木料、竹片、绢帛和纸页混合在一起所特有的香味。只见里面摆满了一排排陈旧的木架,进门处一人高的架子上放满了各式竹木简,叶青端详了一下四周,从身旁码得整整齐齐的竹简上拿起了一卷,吹去上面的落灰,一圈圈绕着解开绳子,认真地把它展平,然后她仔细地读了又读,结果还是没大读懂,她不由得对这个地方平添了几分敬意。

缠好竹简放回原处,叶青继续向前走,千层底踩在青砖上蹭出了唰唰唰的声音。地面积了一层土,于是布鞋就留下了一串有深有浅的脚印,两排印迹脚尖向内,彼此交错在一起,连成了一条直线。在一排排书架后面,又是一扇木门,叶青推门出去,发现自己已经身处另一个院子。这个院子与先前走过的那些别无二致,地上的方砖略有些粗糙,稍远的位置隐隐长满了青苔,给深秋带来了一抹难得的绿色,高高的围墙圈出了一块狭长的区域,一端连着这间屋子,尽头则是另一幢相仿的徽式小楼。叶青走了过去,房子里面依旧是一排排陈旧的架子,上面全是书。她随便看了几卷,写的不甚相同,内容也大都晦涩难懂。

走过了这样的许多座庭院,虽然外观看上去大同小异,但叶青发现里面摆放的书卷已经从竹简过渡到了绢帛,所记述的观点也越来越新。不知道又走了多远,终于,叶青推开了又一扇木门,她伸出小舌头舔了舔嘴唇,深吸了一口湿润的空气,立刻变得高兴了起来:找到了!

果不其然,叶青转了两圈,在房间的最里面见到了叶南秋。他此时正坐在一把马扎上,低头翻着一个册子,身旁还有几摞叠放在一起的书本,全然没有注意到有人到来。见到师弟聚精会神的样子,叶青放轻了脚步,贴着高大的书架悄悄地走了过去。等到了一个很近的距离上,她就猛的往叶南秋面前一跳,做出了张牙舞爪的动作,嘻嘻一笑,假装凶巴巴地说道:“抓住你啦!”叶南秋这才从容地抬起头,见到是叶青,神情似是有些惊讶。于是他不觉地对上了叶青的视线,后者冲他调皮地眨了眨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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