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听谢缘说人临近死的时候,总会有很多的事情像是回马灯一样流过。
也不知道在我死去的时候我的脑海里面会滚过什么画面?
是黄昏照耀过的王庭,还是宴会一角的灯火,又或是阳光照耀过的街道?
还是说夜晚的安眠曲,给予孩子的糖果,睡前的童话书?
还是更加遥远的过往,我永远不能再触及的光*?
我可真是一个花心的家伙,比陆乔安过分到不知道何处去了。
8.
闭上眼睛,回忆过去,记忆的汪洋在那一瞬将我彻底淹没。
我像是那片汪洋中十分不起眼的一滴小水滴。
身体在下沉,触及不到实体,只等被淹没在汪洋之中。
挣扎的睁开眼睛,背后已经被自己的冷汗浸湿。
房间里面镜子早已在正义小姐离开的那天被我给销毁。
我不需要那些镜子,因为它们早已无法让路易出现在我的面前,只会照出镜子里面那个长满龙鳞和白色皮毛的大蜥蜴——尤其是它还特别恶心,长在上面的鳞没长齐,盖不住下面的白色皮毛,像是麻风病人身上的白色病斑。
一大片,比斑点狗还要让我感到生厌。
虽然在平常人眼中,我还是之前那个漂亮到不太真实的莫比乌斯伯爵。
9.
怪物的样子只有我能看见,他们都看不见。
现在的我像是一只丧家之犬,每天都在恐惧之中度过——最为可笑的是这种恐惧居然还是自己带来的。
我是背弃神明之人。
“你是傲慢之人,死亡必不收走你的灵魂,你必在世界上面颠沛流离。杀了该隐的,受七倍报应。杀了你的,当受七十七倍报应*。”
为什么选择恶魔,因为我就是恶魔啊。
10.
真实造物主开始了他的操作,直接关门抓逆子阿蒙。
而我一不小心走到了一个我本不该进来的地方——心灵之地。
其实我应该叫它为欲望都市,或者失乐园会更好一点。
一辆马车停在我的面前。
在马车里面的男人摘下自己的帽子,低下头恭敬的将自己的眼神收起来。
“殿下。”他称呼我道。
马车旁边的路人早已识趣的退下,只剩下我这一个怪物穿着礼装带着小礼帽。
11.
“那位……”奥黛丽感觉刚才过去的人似乎有些熟悉。
德尔劳将自己的手指伸到自己的嘴前做了一个嘘声:“嘘,不可言。”
等到那一位彻底走了,看不到踪影之后,马车才慢悠悠的开始启动。
“祂是这个地方主人的幼子,是一位伟大的存在。”德尔劳微笑着向奥黛丽介绍那位的存在:“你可以称呼祂为殿下,也可以称呼祂为陛下。”
奥黛丽咀嚼着自己不经意之间得到的信息,回想着刚才路过的伟大存在的背影。
她的心里忽然冒闪过一丝悲伤,像是从来不曾存在一样。
过往的彩色随着纸张消失,想要握住的东西也不见了。
“或许,我该抓住祂。”奥黛丽想道。
12.
“许久不见,将军。”兔子对我说。
“许久不见。”我点了点头,直接往旁边走了一步,给他让出位置。
随后,我们两个错开眼神,从对方身边经过。
像是很久之前,我们两个各自带着自己的下属在过廊中带着自己的公务和职责离开。
不是朋友,仅仅是同事的关系。
现在能照面打个招呼,或许还要得益于关系不熟。
13.
然后我掉了出去,被爹给丢了出去。
阿蒙在真造的眼中是逆子,我在亚当眼中当然和他在真造那边的待遇一模一样。
不过掉下去的那刻,我掉到了我不该掉进的地方。
我抬头迷惘的扫视着周围的灰雾,伸出爪子摸不到任何东西。
灰雾包围了我,让我看不到任何人。
于是我抬头将视线看向首座。
虫子团也看着我,一两条灵性虫甚至还因为我的视线被吓的从虫子团里面掉下来。
掉下来之后,甚至还往我这个位置爬了爬。
在发现爬实在是太慢之后,祂变成了猫。
黑色,毛很软,隔壁阿蒙馋哭了。
然后猫变成绳子捆住了我。
14.
我变成了愚者怀中的小宠物。
变质的灰雾加上奇怪的空想者特性等于什么?
我不太清楚。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在虫子团里面,团成一个球。
打了一个哈欠,然后换了一个姿势接着cosplay毛线球。
虫子团摸了一把我,撸猫手法熟练的让我只想打呼,在这片灰雾里面肆意沉眠。
小周终于打算履行他的誓言,让我变成一个傀儡。
我等了太久,总算是等到他打算履行诺言的这一天。
15.
窒息并不可怕,其实也就是那样。
周围由温暖变成冰冷,思绪由活跃变成迟缓。
像是掉进梦境,不过没那个那么让我恐惧,我甚至还有那么一点小小的期待。
无梦的沉睡,听起来让人感动。
周围没有风声,没有人声,一切空荡荡,安静且祥和。
一切像是回到了母亲的腹中一样,被羊水所浸泡。
16.
我又被丢了出来。
小周他也不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