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表弟”？乔楚生看着眼前比自己都成熟的汉子疑惑不语，自己什么时候多出一个表弟了，哪来论的亲戚，老王带这人来说了一声这是你表弟，说完人就忙别的去了。
“我是莲花乡池水沟子东头第三家老乔家的，从父辈那论你得管我爸叫一声二大爷”
“哦哦想起来了”老乔终于想起来有这么一枝亲戚了，因为几乎没怎么走动过所以一时之间没有想到也是情有可原的。
乔羽暗地里擦了一把汗，也幸亏当初父亲临终前叨咕那么一嘴自己记得，现在派上用场了，要不还真不好圆。
“你这是要来城里找工作？你这个情况有点不好搞呀，虽然现在不是花粮票了，但工作必须通过街道办签发介绍信，对了乡里应该给你开介绍信了吧”
感觉自己再跟着节奏就编不下去了，毕竟乔羽只是临时起意搪塞一下的理由，根本没有经过周密的计划来圆谎。
看道乔羽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什么，老乔笑了笑顿时明白这小子是脑袋一热自己跑出来的，也好，男孩子出外闯一闯也是应该的“这样吧老弟，你先去我那落脚，父母都有房子，我现在自己单住，说来不怕老弟你笑话，哥没本事呀，到现在也没给你找个嫂子”老乔憨憨的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老乔住的是六十平米的双室，在那个年代里是很了不得的红星厂高级技工，月工资116块5，要不当初大美女模样的老妈也不会看上比较木讷的父亲吧。
话不多说到了晚上，由于来了客人，乔爸买了两荤两素四道下酒菜，又打了一瓶白酒，猪耳朵，烧鸡，土豆丝，烧茄子外加一小碟花生米。
乔羽看得一愣一愣的，这个年月这配置可是不便宜的，保守估计普通家庭一星期的伙食了，说实话乔羽有点小感动，对一个素未蒙面的远房表弟能这么热情足见父亲多么耿直善良，为了这样的老爸，乔羽决定做些什么。
酒过三巡之后父亲抹了抹嘴：“老弟呀，你明天先和我去厂里，看能不能给你安排个活，前提可说好是临时工，有可能不给钱的，没关系咱们先把位置占上，以后慢慢的过度，先吃住老哥我的，因为你这种情况属实不好弄，很难落户口，这还是受大潮影响，比原先宽松多了，要不这都弄不来的。
“嗯嗯全听表哥的，其实工资有没有无所谓，就是想出来闯闯”
对乔羽的态度老乔还是满意的，觉得这个表弟性格很稳，能成事儿，两人并没有多说什么，吃饱喝得收拾收拾就躺下睡觉了，乔羽由于心里有事加上父亲鼾声太大所以久久无法入睡，翻来覆去这些天事情在脑子里如走马灯一样的飘过，最后实在是困了才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两人起的都很早，乔父精神抖擞，乔羽顶着大黑眼圈。
“老弟昨晚没睡好？是不是哥哥鼾声太大了，吵得你睡不着”
“不是―不是，我这人认床，换地方一时睡不着，过几天就好了”
“那就好，走带你去厂里，希望今天就能把事办了”
乔羽没有车所以只能坐乔父的自行车，坐在后座乔羽一瞬间的恍惚记得上小学时也是这样，父亲骑着自行车带着自己，那时还小坐在车前的大梁上，冬天时北风烟雪的天气特别的冷，自己被冻得小脸通红，不停的向手上哈着气然后用双手捂耳朵，父亲见状忙把身上的大衣上襟敞开，把小乔羽的耳朵罩上，自己是暖和了，却能明显感觉道父亲胸口被冷风吹打的寒颤，想到这里搂着父亲腰的手不觉的紧了几分。
父亲骑得很快，没一会就到了红星厂门口，门卫见是熟人点了一下头就放行了，一路走过看着老旧的钢厂乔羽五味具杂，这就是父亲奉献了大半生心血的地方，随着各地工厂的减负大动作，一夜之间风光无限的工人老大哥一落千丈，父亲下岗之后大病了一场，从那以后就落下了病根。
“小刘，主任在吗”？
一个梳着马尾辫的小姑娘看了看老乔“哟乔哥呀，主任刚出去，怎么？有什么事的话一会我可以转达的”
“哦不用不用，我在这等一会就行”不长时间就见一个地中海头型的黝黑胖子拿着大茶缸一晃一晃的走来。
老乔立马带着小乔迎了上去“王主任这是我小弟乔羽，乔羽这是王主任”乔羽立刻问了声好，乔父接着说道：“我表弟刚进城，这个，额这个”王主任见状也猜到了几分，忙招呼而入进办公室内谈。
“楚生呀，寄个寄个寄个情况不好搞呀”老王泯了一口小茶叶，然后食指敲击桌面半天才开口道：“户口问题好解决，我和街道老杨打个招呼就行，但我们厂子是有政策的，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嘛，铆焊车间的老孙你知道吧？上次分房时就对你有很大的意见，你也知道按理讲你没资格得到那套房的，这次你又，老孙上次就想把他侄子办进来的，你可为难死你王哥了，哎呀寄个寄个”油腻地中海又开始在哪寄个个没完了。
木讷的乔楚生此时不知该怎么接茬，只知道在那不停的陪笑，乔羽见状从兜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大前门：“王主任是吧常听乔哥提起您，说火车要想跑得快，全凭车头带，红星厂能有如今的成绩多亏了?”
从办公室出来基本已经定了下来，临时工，月12块钱而且有补助，乔父心满意足，甚至没想到能给怎么优越，乔羽倒是无所谓，不过看着父亲骄傲的把胸脯拔得高高的，自己也跟着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