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冷面

走过还是那条小弄堂,阿睿看到熟食店里的糟虾,忍不住又给外婆买了一份,顺便买了一只草鸡,准备今天晚上露一手,庆祝自己人生的重要时刻的到来。

得知阿睿竟然第一次面试就被录取,外婆像个小孩子一样有些手舞足蹈,顺带像是神婆捏骨一样,这里捏一下,那里摸一下,总之那张有些褶皱的脸上,被笑容堆砌的更是泛起一片波浪,只是这片波浪将外婆深藏的愉悦全部显露无遗。

不管怎么说,都是一件大好的事情,就算是小舅妈也都高兴的夸奖了好几句,当然是羡慕外婆炫耀阿睿刚工作,竟然一个月能拿到如此高的工资。

阿睿露出一个真挚的微笑,对琳琳说“阿妹,这个军功章上还有你的功劳,不是你给我选的那么得体的衣服,我估计成了面试里最土的那个人。”

琳琳听了脸一红,总觉得这个表哥说话,自己听后的味道总不是很对劲,糯糯的说“哪里有,阿哥,你这是打铁还需自身硬,你自己条件好,穿什么都帅气。”

阿睿听得有点不好意思,呲着洁白的牙微笑着,然后对琳琳说“今天我买了草鸡,晚上我露一手,我做得大盘鸡还是蛮正宗的。”

入夜一家人品尝着阿睿的手艺,就连外公这个隐藏的厨神都频频点头,说这个大盘鸡做得香辣入味,鸡肉处理得刚刚好,弹牙有劲,土豆做得酥软入口绵香。

晚上阿睿给老妈去了电话将这个喜讯告诉了家里,电话那头像是炸了锅一样,老妈一会喊着“老头子,你儿子厉害了,进了跨国的外资公司了。快来呀!”

老爸接过电话“好好干!别丢了我们中国人的脸!注意身体!”

老妈让老爸多说两句,老爹似乎不愿意多讲,但是阿睿还是听到老爹递还电话的时候说“臭小子不错,给我长脸了。”

老妈嘟囔着说“好话都不当面说,阿睿呀,你爸在表扬你呢,脸上笑得嘴都合不拢。”

阿睿听着电话里父母的话,笑得很开心。

终于到了报道的日子,阿睿一早起来就将自己收拾得干净整洁,随着早起上班的人群开始了他的征程。

保安看到阿睿胸前的吊牌,微笑的点头致意,阿睿也回了一个礼貌的微笑。再次进入公司,阿睿显得有些紧张,似乎自己来得太早,前台都还没到,只好坐在大厅的沙发上。

公司不是没有人,阿睿看见里面好几个房间里亮着灯,说明应该有人已经来了,或者还没有回去。设计工作是负压比较大的工作,阿睿之前在院里也是时常去加班作图,汇总数据。

办公区到生活区必须要经过大堂,而这天一早山姆连夜在赶制项目进度,几乎只是在办公室眯了几个小时,一早就又开始工作。这个时候需要一些提神的东西,转身把手里那个很异类的茶杯拿了起来,走向了生活区的咖啡吧。所谓的异类,在这样外企你很少会看到一个人拿着七十年代上面印着***图案的搪瓷茶缸来喝咖啡。而山姆就是这样一个特立独行的人,他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只在乎自己舒服。

正好看见等候在门口的阿睿端正地坐在那里,就缓步走了上去,没有太多的表情,也没有什么欢迎词,对阿睿说“董睿是吧?”

阿睿看有人向他走来,下意识地起身,他觉得这是一种礼貌,而对方的个体比阿睿要矮四五公分,所有只能稍稍抬头注视着阿睿。

阿睿礼貌微笑的回应“是的!前辈!”

山姆对阿睿继续说“帮我茶水间倒杯茶,顺便熟悉一下公司!我的茶叶在上面左手一个柜门打开,上面有我的名字Sam(山姆)。一会你顺着这里走到最里面的办公区,顶头那间办公室就是我的,赶紧去,一会我有活要交给你做。”

这种要求阿睿似乎从来没有接到过,在以前的院里,看到过别人殷勤地给领导泡过茶,自己是一次没做过。

但是听起来,这位自称山姆的人应该就是自己的顶头上司,阿睿也只好很坚定地回答“好的,我一会给您送过去。”

山姆没多说什么,而是反手将自己松乱的马尾扎了扎就离开了。

这次初见并没有阿睿想象地中公式化的礼貌,而是显得有些随意,不过阿睿并不在乎这些,他非常清楚自己要什么,所以其他的事情对他来说,只要不触碰自己的底线,都可以接受。

看着这个老旧的茶缸,阿睿估计是整个公司唯一没有觉得山姆怪的人,相反这种东西在以前的家里都是,不但有茶缸,还有茶盘,饭盆,包括洗漱的脸盆家里都还有。

感受到一丝亲切感,阿睿笑了,随后端着茶缸按照山姆的指示去了最里面那间办公区,整个办公区是开放的,只是用大的玻璃格挡分成了好多个区域,而阿睿这个区域的玻璃门上写着“设计一部”,进了玻璃门,最里面那间带窗的独立办公室就是阿睿的新领导山姆的地方。

来到门口,刚想敲门,山姆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就对阿睿说“茶放在桌子上,这里有一叠资料你先去熟悉下,一会我和你说要做哪些工作。”

阿睿将茶缸放在了山姆伸手可及的地方,说了句“有点烫!”

山姆说了句“哦!谢谢!”

阿睿拿起资料看了一眼,然后不知道他的座位在哪里,只好问山姆说“领导,我的座位不知道在哪里,我能拿出去看吗?”

山姆从电脑屏幕上移开了视线,显得有些不耐烦,“你就在这里看吧!一会人事来了会安排你座位的。”

只好在将资料放在会客的台子上,阿睿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开始认真地看资料,顺便将包里的笔记本也拿了出来。

山姆注意到了,但是没有说话。

阿黛拉(Adela)今天一早就来了,就是来安排几个新人的工作事项,结果在门口只看到其他的几个人,而且这次还有一个人要分配到山姆这里,据说是设计总监杰克的要求,杰克是德国总部的派驻在国内的老外,不但设计实力非常卓越,而且管理能力也很突出。

对于杰克来说,公司需要培养人,有些时候不能随着这些个组长的性子。

把其他的人都安排了,带着Olive来到山姆的办公区,这个新人入职的一个必经的手续。

结果看到阿睿已经坐在了办公室的沙发上开始干活了,阿黛拉知道这个肯定是山姆的杰作,阿睿一个新人肯定不会自作主张来这里。

阿黛拉显得有些不开心,因为这个是她的职责,也是公司的制度,作为公司的人事经理,大家都这样那还需要公司的制度干什么。

原本安排的流程就是带着新人做一个公司认知,所有部门介绍一下,欢迎一下,让新人感受到公司的文化氛围,快速地融合到公司氛围中,其他办公室都在鼓掌欢迎,只有这个特立独行的山姆,人家新人来第一天,结果就被他拉着来干活了。

但是如果让阿黛拉知道,一早阿睿还被山姆派去倒茶,肯定要对山姆说,以后你可以不要助理了。

阿黛拉对着山姆说“山姆,你的另一名新同事也到了,叫olive,你看我们带着两个人去熟悉一下环境,和大家认识一下。”

山姆正在聚精会神地做着图,对阿黛拉说“你带着这位他们去认识下,我这里还有紧要的活要做。”

一旁的Olive本来还一脸的微笑,结果听到山姆这样无视他的存在,脸上就变化成挂着尴尬无比的微笑。

看到阿睿时,这个微笑又就瞬间消散了,顿了一两秒,然后不知道怎么得又突然聚集出来,向阿睿打招呼问好,阿睿在数秒间看着Olive的脸上,上演风云变化的神情,心中暗叹,自愧不如!

阿黛拉是熟悉山姆的作风的,没说什么招手对阿睿说“你跟我一起来吧,我把你们介绍给大家。你们两个也相互认识下,以后就是一个team的了。哦,忘记问你了,你有英文名字吗?”

阿睿笑着说“有!Ray!”

阿黛拉一听笑了“这个名字和你的名字谐音很契合,蛮好的。”

第一天入职,阿睿深刻体会到许多东西,也感受到外企完全不一样的氛围,节奏快,沟通直白,不和谐,这里似乎满满的都是竞争,明里暗里。

看着一张张不知道是否是伪善的笑脸,总之阿睿感觉大部分的人笑得都不尽自然,但总感觉山姆很自然,冷面下的他又是个什么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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