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命运何悲惨

许轻狂望着跪在前方的众百姓不禁心中一紧,她不过是有着一个长公主的身份罢了,但对于他们来说,她便是高高在上之人,不单只是这身份,她还是他们现在唯一的希望。许轻狂突然觉得自己心中有诸多感慨,与那时在泉州时一样,身上的的担子是繁重的,可是这份责任是她必须要履行也一定要履行的。对于百姓来说,君王就是他们的天,如果天都不应了,他们要怎么活?突然觉得,自己不再像曾经几年前那般渺小,身在那样一个繁华的世界里,无忧无虑般,虽然那时的她恐惧着死亡,但是如今的她已经不同了,她是长公主,这汾国的子民们没有希望,她便尽自己最大的能力,来给他们希望。

心中满满的都是感慨,那种被众人信任着的感觉是那么的鼓舞人心,许轻狂的面色缓了缓,面对他们,无论自己现在有多么的愤怒都必须做出笑脸,这是她现在能给予的最大的安慰。“大家快起来吧!”许轻狂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柔声道:“大家先回去,此事本公主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众人抬头望去,瞧见的是那样一个温暖人心的笑颜,透着些许心酸的苦痛,心中似乎得到了慰藉,纷纷站起身来,朝着上头的二人深深的鞠了一躬便渐渐散去了,既然有长公主的保证,他们便觉得有了希望。

许轻狂转过身子,瞧见一旁的知府竟是站起身来,不悦的一瞪眼道:“本公主让你起来了吗?”冷冷的怒意直射人心,将那知府吓的猛然一抖,慌忙又跪了下去,许轻狂冷声道:“本公主与丞相大人这几日要住在州府中,知府大人会好好招待吧!”

那知府双臂一抖,赶忙低头应道:“一定一定,小的立刻派人去安排。”

许轻狂冷笑一声道:“这几日津州城中出了这等事,相信知府大人应该会好好顾好本公主的安全,若是本公主少了一根头发,知府大人就等着掉脑袋吧!”冷哼的瞪了一眼那已经惨白满面的知府一眼,转身走下阶梯朝莫空道:“莫空,我们去走走!”撇下门前的众人,领着身后的莫空与影卫二人就飘然而去。

那知府直到瞧不见许轻狂的影子才敢站起身来,摸了摸发疼的脸骂道:“他妈的,居然这个时候遇上长公主与丞相。”眉头一紧,快步便踏入了府中,匆匆而去。

许轻狂与莫空二人走在街上,她转头望了一眼身旁面色凝重的莫空,知晓他一定压抑着一肚子的闷气无处发泄,抬手轻轻握住他的大手,轻声道:“我知道你生气,也知道你的性子,你不能发的怒,我会替你发,所以不要憋在心中,若是难受,就告诉我,莫要憋坏了身子!”

莫空心中一颤,望向那双满是心疼的美目,只觉心中舒畅了许多,苦涩的勾了勾嘴角,轻轻的点了一下头,紧紧的回握住手中的小手,这双小手本是纤瘦柔软的,却似乎比他更加有力而坚强,这就是她啊,这就是当今的长公主,与她娇美的外表不同,她的心是那般的强大,似乎比他更值得依靠。不远处的后

头跟着一人,躲在巷口,身上披着一件黑袍,兜着脑袋,瞧那身形却是像一个女子,那女子望了一身白袍的和尚一眼,便转身偷偷离去了。

前方的二人并未发觉,只有影卫早早的注意到了,他倾身凑近许轻狂的耳边,悄悄的耳语几句,只见许轻狂微微皱了下眉头,只觉的怪异,这个时候所有女子都几乎躲在家中,竟然有年轻女子乔装上街,着实诡异。明了的点了一下头,也并未多语,如今并不是在意这个的时候,她抬头瞧向莫空道:“莫空,我们要不要去看看那刘氏,问问情况?”

莫空点了点头,他也正有此打算,除了那刘氏,还要去看一看那死了的仵作,听说那仵作膝下还有一个儿子,虽然也许问不出什么,但是他也想去看看,还有那些被害了的女子的家人,若是自己能给予一些慰藉,他也想尽自己一份微薄之力,渡一渡那些可怜的亡魂。

一路打听到了一座破旧的院子前,周围的住着的人家方才都在府前看到了那一幕,都知晓了这二人的身份,一个个都好奇的出来,七嘴八舌的说着刘氏的惨痛遭遇。走近院子,只见院中的板车还摆放在那里,一旁的刘氏正跪在一边低低的抽泣着,那双红肿的眼睛,怕是已不知哭了多少日夜了吧。

许轻狂与莫空无奈的一叹抬脚走了进去,莫空瞧了一眼板车上盖着草席的尸首,抬脚走上前去,道了一声:“阿弥陀佛。”便开始咏念起经文,超度着亡魂。许轻狂惋惜的望了一眼那两双露出的发青的双脚,尸腐的臭气刺鼻的很,让人作呕,她蹲下身子拍了拍地上妇人的肩头道:“大娘,你还好吧?”她此时只觉得自己是如此的词穷,想不出任何一点安慰的话语,丈夫与儿子都含冤而死,她这样一个年过半百的妇人孤苦伶仃的,如今此等悲痛的惨状,许轻狂又该如何安慰?

那妇人愣愣的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瞧见蹲在身旁的美人不禁一愣,慌忙要行礼:“长,长公主!”许轻狂赶紧扶起她道:“大娘,快起来,我来是想问问具体的事,我知道让您回忆实在有些残忍,但是如今为了还您相公与儿子一个清白,不得不委屈您了!”

“公主哪里的话,公主尽管问,老妇一定将知道的都说,只希望能帮上些忙,早日让我夫儿瞑目。”那老妇人低低抽泣着,拉着袖子擦了擦眼角的泪。

细细的盘问了一通,许轻狂也只有无奈,这一问也没有得到多少收获,不过有一点让她肯定的是,那个知府定是有蹊跷,为何这般不愿追查这案子,道不如说是害怕追查这件案子,看样子玉月花所说的并不假。莫空也心中疑惑,不禁有些担忧道:“我在想,那知府若是有问题,现在会不会去尽力销毁证据?”

许轻狂冷哼一声道:“让他销毁吧,反正估计那些证据早也被处理的一干二净了,我们如今只能指望那个玉月花了,只希望他能快一点。”

莫空点了点头道:“走吧,我们去见见仵作的儿子,看能不能问出些线索。”

许轻狂点了点头,拿了好些银子给那可怜的妇人,这些钱应该足够她余下的生活,而后便与莫空去往了那仵作的家。不过是城边杂房中的一个破屋子,跨进屋子后,只觉异常凄静萧条的很,细细的往屋中瞧去,只见一个不过十三四的少年跪在尸首前望着身前的死去的父亲发着呆。

许轻狂心头一紧,脚下的步子也不禁顿住,一旁的莫空转头望了她一眼,伸手搂了搂她的肩,朝她安心一笑,许轻狂只觉心中有了暖意,抬脚上前走近那发呆的少年出声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少年一顿,微微回神,望见进来的几人,有些惊恐的缩了缩身子,许轻狂心中一紧柔声道:“你莫要害怕,我们不是坏人,我们是来查案子的,会还你爹爹一个公道的!”

那少年突然鼻子一酸低低的哭了起来,莫空慌忙蹲下身子道:“你家中可还有其他人?”

少年摇了摇头道:“我与爹爹相依为命,可是爹爹却突然死了,知府大人说爹爹是意外摔死的,可是爹爹明明是被人用钝器打死的!”

莫空一听,转头瞧向那一旁的尸体,只见尸体身上的衣物异常的整洁,似乎是被人好好的处理过,他有些诧异的望向少年问道:“你跟你爹爹学过做仵作?”

那少年点了点头道:“爹爹教了很多东西,我学的也快。”

许轻狂接着问道:“那你爹爹可有跟你提起过他验过的几个女尸?”

那少年抬头点了点头道:“爹爹有提起过,说知府大人似乎不让他随便乱说,但是爹爹还是有悄悄跟我说过,那几具女尸身上有些铁镣栓过的痕迹,脸上都是完好的,但是身上都有鞭上还有刀子的割伤,还被人强暴过,而且,还是下体溃烂出血而死的。”

许轻狂一惊,脑海中不自觉的想着那些画面,血腥残忍的让她有些无法再想,双拳紧了紧,抬眼瞧向那少年,却见他一脸的淡漠,这个少年怕是也常年见着死人,胆子也不是一般大了吧,心中不禁有些佩服起来。

莫空望了一眼那个少年,道:“你如今家中也没有其他亲人,这些银两,你拿着!”他抽出怀中的钱袋放到那少年手中,见那少年一脸错愕与婉拒,笑道:“你拿着吧,如今我们也只能做这些,你无依无靠,我想倒不如与刘氏一同生活,二人都无依无靠,也好有个照应,她也刚刚丧子,而你如今也年少,以后的日子还长!”

许轻狂也点了点头,问道:“你可愿意?留你一人,我们实在是放心不下,你放心,我们一定会给你爹爹讨个公道的!”

那少年点了点头,甚是乖巧的跟着几人去往了刘氏的住处,那刘氏瞧见少年抱着哭了许久,也许是因为同样命苦的身世,竟是将他当自己死去的儿子一般,抱在怀中满脸的疼惜。许轻狂与莫空对望了一眼,总算放心下来,与二人告别便朝着死去女子的家中去。他们如今也只能给予一些物质的补偿,可他们心中留下的伤痛,又有谁能够填呢?

(本章完)

上一章目录+书架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