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棋逢对手

孙权喜道:“登儿,你可有把握赢那周默?”

孙登道:“没有。儿臣认为,眼下我东吴并无一人是那周默的对手。”

“不瞒父王,那象棋馆初开业之时,儿臣便曽隐瞒身份,去过一次,与那周默闲聊半日,对弈多局,儿臣用的这副象棋也是他所赠予的。”

“此人仪表出众,聪敏过人,又谦逊有礼,仗义疏财,与之交谈,如沐春风。想我东吴年轻一辈虽人才济济,可俊秀拔萃如周默者,儿臣认为眼下并无一人,恐怕只有昔日之周公瑾,可以一比。”

“他之所以经营那棋馆,定是料到父王旬日之内绝不肯接见他们,便想在这段时间内,利用棋馆,结交我东吴年轻士人,博取名声,以便在日后的吴蜀之盟谈判中,得到更多我方人士的好感与支持,为西蜀谋取更多的政治利益。至于用棋馆为其自身谋财,则为次要。”

“而父王既不肯接见他,又不再允许他经营那棋馆。他计划落空,无奈之下,只好摆出那匾额来,叫嚣设擂于市中。”

“周默绝不是狂妄自大之辈,他行此招险棋,必有其目的。儿臣隐约猜测,亦是为了博取名声。区别在于,前者所图乃是士族之名,后者所图乃是庶民之名。夷陵大战,我军完胜,气势大盛,东风压倒西风。而此象棋小战,周默若是赢了,起码能在气势上扳回一城。”

孙权笑道:“区区象棋,如何能与夷陵之战相提并论?”

孙登道:“象棋虽是小道,于民间却极受欢迎,上至老叟,下至小儿,莫不喜爱。儿臣以为不出半载,象棋必然风靡于全国。若是让周默此番成功,恐怕从今往后,吾东吴百姓,不识陆伯言者有之,可不知那西蜀棋王周默者,必寥寥无几。其影响之深远,实不可估量。”

“儿臣钻研象棋亦有多日,愈发觉得,想要深喑此道,至少需要一年半载之功。”

“这象棋原本就是来自周默蜀中家乡,料想他从小便是玩这象棋长大的,浸淫此道多年,其棋力自然是十分深厚。”

“而象棋在我吴国流行还不足一月,即便有些天赋异禀之人,毕竟接触时间太短,实难与周默匹敌。”

“周默行此阳谋,虽是不得已而为之,却也极为厉害。因为他已料定,短期之内,我国中绝无一人能是他的对手。”

认真听完孙登的分析,孙权点头道:“吾儿说的在理。”

又道:“这周默当真奸猾,看来,孤只有豁出脸皮,派人去将他擂台拆掉,匾额砸掉了。若是他的名声依旧在民间传播,大不了将这象棋禁绝,敢私藏象棋者,按私藏兵器论罪。”

“父王且慢。”孙登道,“儿臣以为,拆台砸匾容易,但不到万不得已,不可轻动。但禁绝象棋,绝不可为。”

“象棋于民间人人喜爱,益人益智,父王为周默一人而禁绝象棋,百姓们嘴上不敢说,内心只会怨恨父王,其弊之大,远超周默,若如此,实舍本而逐末也。”

孙权急道:“那该如何?依你之言,我是拆也拆不得,禁也禁不得,赢又赢不了?”

“能赢。”孙登目光坚毅道,“他人或许完全没有机会,但儿臣自信,再给我几日时间,我至少有三成机会,可以赢这周默。”

“登儿,你不是刚说,浸淫此道,至少需一年半载,几日时间,如何可以?”

“凭这个。”孙登拿出一叠黄纸来,“这是我命元逊抄来的棋谱,七盘棋,都是今日周默在擂台之上所下。每走一步都有记录,非常详细。我命元逊每天都将棋谱送来,又令羊衜、刁玄等人协助我分析其行棋特点,针对其特点,制定策略,如此操练几日,事半功倍,必有机会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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