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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血噬情 124

懒散地坐于大厅,倦缩在辅着豪华的毛毯软椅之间,慕白略略睁眼,一只白瓷玉杯盛满了茶水,递至身前。

挑挑眼,一扫身旁微笑疑望的男人,慕白方才一觉好梦的心情,立时消散无际。在这南昌府城,也住得七、八日光景,可男人不知怎的,有如换了个人般,处处紧守规矩……倒不是说这般不好,若放在从前,慕白自是高兴,可如今方互通了心意,男人这般,倒似委婉拒绝,凭添几分生疏之感……

慕白挑挑眉,也不去瞧男人手中的茶杯,只拿眼盯着男人脸庞,似笑非笑。

离伤一怔,撤手放回了玉杯,转又捧起一碟艳红鲜桃,瞧了瞧慕白的脸色,见他没有反对,便取出一只,剥去桃皮,瓣开来去除桃核,将那嫩白的桃肉喂入张开的嘴里……

“唔……”满意的咀嚼着那鲜嫩多汁的桃肉,眼角扫扫那含笑的男人,以及他手中另一只去皮的鲜桃,慕白忍不住心中哀叹——便是这般,看上去是听话多了,老实多了……可是……为什么那么怀念以前那个总是带着希冀、忧伤地望着自己的男人呢……

“启禀宫主!属下外堂南昌分舵许松,有事禀报!”厅门外一声传报。

“进来。”正食来张口的慕白没精打彩的抬了头,上上下下打量着这个身材高挑,身体均称,一脸精明的外堂弟子许松:“什么事?”

许松躬身行礼,又向着一旁的离伤抱了抱拳,方道:“属下遵从宫主吩咐,将那四把黑刀分送四地,果然引起四处血战。只是……”

“只是什么?”若是……这样……男人还会不会继续装?慕白的眼神颇为阴险地闪了闪,不成,这人总也是南昌府城的分舵主事,这些年办事也还算得力,可不能就这么毁了……

浑然不知自己逃过一劫的许松敬畏地瞅瞅软椅间,有如无骨般慕白,道:“只是几处弟子发觉五大门派各有异动,不露痕迹地撤回了参与抢夺的人手,向着凤翔府方向聚集……不知是否已看破宫主部署。”

“哦?”眼中精光一闪,慕白支了支腰背,沉思着道:“五大门派毕竟势力雄厚,发现四处皆有假刀,也不足为奇。不过,这也不足能让他们断定真刀不在其中啊……向凤翔府聚集?那处似乎不曾有黑刀出现……”

许松面皮一红,有些羞愧地低了头,道:“属下已然加派人手,却未查出原因。”

“无防,寻那落单的,或是人少的五派弟子,擒了回来,不便知道了?!”慕白轻轻一笑。

擒拿?可是五派……许松略吃一惊,抬眼望望慕白,突地想起传闻中这位宫主的震撼事迹,忙低了头,答道:“是。”

管他那么许多,不是还有宫主在上面顶着么?反正青城被宫主血洗,也不见五派如何……许松如此一想,立时轻松了不少,转身便想出去安排:“属下这便去安排人手。”

“慢着!”慕白懒洋洋地唤住有些激动的许松,眼角留意着一旁的‘老实’男人,道:“这几日,本宫也有些无聊,甚是无趣,你且寻些乐子送来这里,也好让本宫多些趣味!”

无聊?无趣?乐子?难道宫主是想要……可是离护法不是就在此处么?许松愕然回首,瞧见离伤瞬间有些儿狰狞的温柔笑脸,与慕白突然扩大了百倍的笑容……许松顿时觉得头痛如麻,这个……只要宫主开心,花些银子,买几个美人倒也无妨,可离护法会不会将这笔帐算到自己的头上……这个……

“怎么?有问题?”心情大畅的慕白恶质的火上浇着滚油,只可怜了对手掌一宫刑律的左护法恐畏备至的许松!

“不、不敢!”许松额间冒汗,这宫主的问话不能不答,宫主的要求不能不应……可左护法……那可是宫中传遍的心狠手辣以及爱慕宫主、嫉妒成性啊……自己的前程啊……心中哀嚎,暗认倒霉,嘴里却不敢有丝毫异样:“属下这便去办……”

“嗯……慢着!”看着逃也似的,要冲出厅室去的许松,慕白不紧不慢又开了口:“你急什么?让人去查一查,绝谷谷主到了何处?自从第一把假刀现世,便不见了他的行踪,想是藏在了某处。”

“是。”听到呼唤,还以为又有什么悲惨的事情落到头上的许松,闻言暗松口气,答应一声,也不敢再走了,便停在原处,顶着一旁某位左护法阴森森的目光,静等命令。

“唔……”张张嘴,自有一块桃肉喂入嘴里,慕白诧异地瞧瞧厅中许松:“还不去办事?有事要禀?”

“啊?!”许松一惊,瞧眼兴致高昂的宫主,忙低了头,不敢再看那一脸阴冷,转脸微笑的左护法:“是,属下这便就去。”

佯作不知厅中诡异,慕白呵呵笑着,转头看着男人,道:“久闻南方多美人,这次可要仔细瞧瞧……”

“是。”扯扯嘴角,笑得勉强,努力安抚着胸口暴气,离伤垂着眼,喂出手中桃肉——不是……两情相悦么……难道……又是我自作多情?可那日……你未出口之言……分明便是……

啊?是?高昂的兴致立时少去一大半,慕白不满地扫扫低头隐忍的男人,目光落到男人手中无辜被捏成桃泥的鲜桃,立时又恢复了过来:“呵呵,本宫先休息一会,让人勿来打绕。”

“是。”自以为隐秘的将一手桃肉汁水藏于身后,离伤起身应了,退出厅去。

会怎么做呢?还真是期待哪!慕白望着男人的背影,眨了眨眼睛,乐呵呵地躺回软椅之中。

该怎么办呢?杀了?好不容易宫主解开了心结,若如此,岂不是一切回到了从前?不杀?送进去?怎么甘心……离伤默默地站在厅门外,可是,这一次……若是没什么背景,杀了也不会有什么麻烦吧?只是……会不会勾起宫主心头对以前几次的怒气?

犹豫不决,左右为难,离伤也不知自己在此站了多久,眼见着那许松引了两男两女,四名打扮得花姿招展的少年男女行了进来,不由眼中怒火一闪。

方一进院,便瞧见厅门前那脸色不善的左护法冷冷地打量着自己,许松不由脖子一缩……这被人挑选着何处下刀的感觉,着实不妙……挺挺背脊,许松回头令身边四名男女停下脚步,自己却快步迎上前来……

“属下许松,见过左护法。今日之事,还请左护法多多包含。宫中律令,上职命令,只要不与更上一职冲突,只要不对宫中不利,下属必须遵行。这宫主吩咐,属下不敢不依……”压低了声音,低声下气地解释着,许松吞了吞唾沫,又讨好地道:“左护法,这四个,属下可都仔细查过,身子清白,无依无靠……”

正说间,离伤一道阴狠目光射来,许松惊吓一跳,只觉心脏差点蹦了出来,赶忙接着道:“嗯……左护法乃是宫主贴身之人,属下便不进去打绕宫主,这四人……可否麻烦左护法?”

还算识相……不过,这许松之前所言……岂不是自己杀了这四人也没人知晓?离伤对许松的怒气顿时减去不少,方一点头,手中一紧,那许松塞进一个木盒子来,离伤也不客气,顺手打了开来一看。

“这是百年山参,属下一向在外,不太知晓宫主好恶,还望左护法在停留期间,多多指点包含……”许松略低了身子,笑着道。

百年山参?虽然宫中不缺此物,但宫主为了自己常年在外,身子又有些怕冷,给他补补倒也正好!离伤微微一笑,道:“我明白了,许舵主太过客气,且先出去罢,此处自有我照料!”

许松大喜,自知自身危机解除,哪里还管得了那四个尚左顾右盼的美人死活?!匆匆谢过离伤,一挥手,竟是将此院四周守卫尽数撤了出去。

收起手中木盒,瞧着院中见势不对,个个乖巧的四名美艳男女,离伤心中杀机渐盛……

是杀?还是送进去?

“宫主吩咐,属下不敢不依……”踌躇良久,许松的一句话突然回响脑中……

深深吸了口气,既打定了主意,要好生做好下属本份,也不枉宫主费尽心血保着自己……如今,却又为何犹豫?离伤垂了眼,向院中四人招招手,令乖巧上前的四人自行进入那一直安静得诡异的大厅。

再是心如刀搅,亦是得等到宫主玩乐过后……离伤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只得不住安慰着自己:无妨、无妨……许松既已查清,这四人无依无靠,只等宫主玩乐过后,暗中将这四人除去……只是却要亲自动手,将这四人沾染宫主之处一寸寸刮来切碎……

生怕再留下去,会忍不住一剑劈向那四名男女,离伤只能忍着胸口千针椎刺的痛楚,捏紧双拳,大步离去……

战战兢兢步入大厅,身后的阴冷之意随着厅外那男人的离去而消失。四名男女各自暗中松气,瞧瞧软椅间闭目熟睡的青年,对视一眼,不由纷纷浮起欢喜之色——这南昌府城中,最大的玉石店主人要招待的朋友,竟是如此一个俊美儒雅的年青公子?而且,还为此替自己四人赎了身?只要好生侍候得这位公子开心,便可得到五百两赏银,离开此地另谋生路,再不必卖笑轻贱了自己……

四人相互重重点头,齐齐展露出各自最美的笑容,轻轻走到软椅旁边,也不试图唤醒椅间青年,只各自伸手,分守着青年四肢,轻轻推拿揉按……

四双柔软白晰的手指,尚未落到那青年的紫衣之上,青年突地睁开了眼,形如实质的冰冷目光将四名巧笑嫣然的男女冻在原地,那轻柔的嘴唇微启:“滚!敢碰本宫一下,定砍了你们手指!”

黑着脸,怒视着身边惊惧的四人,慕白再也躺不住了,霍然起身,咬牙切齿地盯着空无一人的厅门:“好、你……”

看着四名被自己的怒气吓得发抖不止的四名少年男女,慕白深深地吸着气,平息胸口的起伏,却终是阴着脸,将四名美艳如花的少年男女视作空气一般,狠狠地盯着那空荡荡的厅门,直将它当作了某人——你竟然……你竟敢……如今的我,却是让你再无留恋?

作者有话要说:额…………骄傲滴小白白,别扭滴小白白,乃说乃这是做嘛呢?自找生气不是????

小白:闭嘴!本宫正怒着呢。来人,把这个擅闯本宫分舵的女人拖去砍了!

烟:啊?不是吧……喂……别拖烟……小伤儿子,救命啊……

小伤:住手!

众弟子:左护法,这是宫主吩咐。

小伤:我知道,你们下去,我自会处理。

众弟子:……(左右看看,嘀咕道:“这离护法与宫主关系非浅,咱要扫了他面子,万一他吹吹枕边风……”)是,此女已杀,我等这便回去复命!

烟(挑望众人远去背影):还是小伤儿子好啊……(转身)啊?小伤儿子……你拿刀子做什么?

小伤:宫主不是表白了么?为什么会找别人?都是你、都是你(一边狂吼,一边挥刀中)……

血腥大结局!

小伤(冒头):我碧心宫一门都是用的剑,哪来的刀?你这个忘心比记心好的笨女人……

烟(被自己儿子说了):泪奔中……

小白(幽灵状):还我先前那爱吃醋、爱别扭的伤伤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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