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鹏是《误杀》剧组的底层工作人员。
经过一天的忙碌后，回到旅馆休息。
这是一个不大的房间，却放了二十张折叠床，非常拥挤。
空气中充满了各种狐臭，鞋臭，汗臭味，令人反胃。
张鹏对身边一个同事吐槽道：
“好歹是几千万投资的剧组，就给我们住这种破地方，盒饭也难吃得要死，太抠门了点吧？”
“你刚入行没多久吧？”
“是啊，老哥你怎么知道的。”
张鹏有点好奇问道。
“入行久了，你就知道这行水有多深了。”
张鹏生出八卦之心，抽出一支烟给对方点上。
“老哥，你给我说说呗，以后少踩点雷。”
“待时间长了，你自己也能发现的。剧组给咱开的伙食和住宿具体多少，我不怎么清楚，但绝不是这种条件。”
“啊，那现在是什么情况啊？”
“还能是啥，被剧组后勤大佬吃了回扣呗。比如住宿预算100块，咱这破地方，能超过20块算我输。”
“卧槽，整个剧组几百号人，那一天不得几万块啊？拍几个月岂不是发财了?”
张鹏掏出手机简单计算后，得出一个惊人的结论，让他惊叫一声。
“瞎嚷嚷什么？这还只是住宿费，饭盒，道具，服装，场地费等其他项目都能这么操作，弄个几百万不是轻轻松松。”
“他们就不怕泄露出去？”
“你懂个球，你以为剧组高层不知道?知道水有多深了吧，好好干活别多嘴，不然别想在这一行干下去了。”
张鹏有些难受，一直梦想着能从事影视行业，参与一个又一个经典电影的制作。
没想到剧组幕后有这么多黑暗。
小镇的街道上，几个巴蓬的手下来到一家商户门店里。
“老板，死哪去了。”
“大哥，月费我记得才交没几天吧。”
一个中年大叔，弯着腰陪着笑脸说道。
“给你说个好消息，有电影剧组要借用整个街道拍戏，到时候你们配合拍摄就行，300泰铢一天。”
“300泰铢怎么能行，店铺租金都不够啊。”
店老板满脸苦涩说道。
小混混没有废话，从后腰掏出一把砍刀放在柜台上，恐吓道：“现在够不够？”
店老板无奈，只能忍痛答应。
类似这样的一幕幕，发生在剧组外联业务的每一个角落。
所有人都是敢怒不敢言。
之前摔盒饭的学生，家里条件很好。
原本是来体验拍戏生活的，哪里能吃得下这种苦，才让郑阳发现了端倪。
经过楚楚几人的暗中调查，郑阳知道了每个环节的回扣情况。
看着一个个触目惊心的数字。
绕是郑阳早有心理准备，也被吓了一跳。
按照目前的拍摄效率，起码要拍摄两个月，换做其他导演时间会更长。
两个月时间，按照目前的数据计算，起码要损失五百多万资金，《误杀》总投资才4500万。
这帮蛀虫心太黑了吧。
这完全把他当猪宰啊。
郑阳骂娘的心都有了。
楚楚看着郑阳难看的脸色，心有愧疚。
郑阳一直想培养她做远扬工作室的电影部负责人，但这次严重的回扣事件就发生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却没有丝毫察觉。
晚上八点左右，酒店会议室中。
郑阳召集了剧组里，包括周俊在内的所有领导人。
周俊这几天一直提心吊胆地。
剧组里大多都是央影的人，楚楚他们的调查，怎么可能瞒得住他这个始作俑者。
郑阳面无表情地看着众人。
将楚楚整理好的调查报告，递给总制片黄涛，说道：
“黄总，你能给我解释一下么。”
黄涛心中一个咯噔，明白剧组出事儿了。
其他几人面面相觑，不明白这是啥情况。
黄涛接过报告翻看起来，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心里有些气急。
倒不是觉得对不起郑阳，而是下面人玩得那么大，他这个总制片竟然一无所知。
一般情况大家都有分寸。
价格最多相差三分之一，一起赚点外快，基本不会出事。
这次倒好，一件校服报价两百，实际成本50不到。
其他几项差价都非常恐怖，这是往死里贪啊。
黄涛双眼微眯，现在心里一肚子火。
黄涛眼神冰冷地环视一圈，最后停留在周俊的脸上。
看到对方苍白的脸色，躲闪的神情。
黄涛作为作为央影的老牌制片人，哪里还不知道问题的关键所在。
其他负责人顺着黄涛的视线，齐齐看向周俊。
周俊被所有人盯着，脸冒虚汗，身体有些微微颤抖。
他知道自己暴露了，内心十分焦急，却不知该如何应对。
黄涛将手上的报告往桌子上一拍。
神情非常愤怒，指着周俊直接骂道：
“你他么在搞什么飞机？今天不把这事儿给我说清楚，你就等着进班房吧。”
周俊闻言，神情中充满了恐惧。
明白今天这关是躲不掉了。
顺势跪在地上，哭诉道：
“涛哥，涛哥，我是逼不得已的，都是巴蓬逼这么做的，你要听我解释啊。”
黄涛无为所动，依旧冷冰冰地看着周俊。
周俊见黄涛不搭理，转身朝郑阳一边磕头，一边告饶道：
“郑导，我是猪油蒙了心，才摊上巴蓬这种恶势力，但我真没想贪那么多啊，我就算再傻也不会这么明目张胆地坑你的。”
郑阳没有瞧这个肥胖秃顶一眼。
这种吃里扒外的东西，往往不见棺材不掉泪。
真有悔过之心，早点坦白，大家也能商量一下对策。
等事情暴露了，才知道哭鼻子，早干嘛去了？
“说说吧，这个巴蓬是什么人？”
“好，我说，我说，我全都说。”
周俊将自己跟巴蓬的所有事情，交代得清清楚楚。
他讲述了自己怎么中了杀猪盘，将所有积蓄输得一干二净，还欠了巴蓬100多万的巨额债务。
巴蓬以此为要挟，让周俊把拍摄地点定在他们小镇。
方便他们里应外合，坑剧组的钱。
“郑导，我真没想到巴蓬如此贪婪无度，我这几天一直在为这个事情提心吊胆，吃不好，睡不着的，您就把我当一个屁放了吧。”
最后周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求饶道。
黄涛等央影的其他人，都厌恶地看着周俊，没有任何求情的意思。
他们虽说没有参与进去，但肯定会被牵连的，韩山坪肯定不会给他们好果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