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克格莫这样说，斯摩格也沉默了下来，他知道克格莫说的就是事实。
日奈跟他一起加入的这一届海军新兵招募，短短的一年时间里，每一次的表现都能让老师满意，并且成长明显，也十分遵守命令。
斯摩格的成长也不差，就是他有自己的想法，有时候会违背教官指定的行事方法，经常因为这个受到批评。
他们三个人，日奈就像是班级里的三好学生，成绩优异的同时还讨老师喜欢，自己进步的时候也不忘帮助同学。
斯摩格就是典型的刺头，即使成绩优秀，却让老师感到头疼，往往会表扬一番后再加以惩戒。
克格莫不用多说了，平平无奇的一份子，哪方面都不拔尖，只有中庸的为人处世之道，让他有了不少朋友。
就在两人陷入大眼瞪小眼的时候，前方雾气中出现了一个不太和谐的东西，由于斯摩格背对着船舷，克格莫率先发现了空气中的小幽灵。
“诶诶，斯摩格，你快看看那是什么？”克格莫连忙拍了拍斯摩格的肩膀，伸手指着他身后的空中，有些不敢置信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是看错了吗？
斯摩格漫不经心地转过身去，他原本以为是克格莫觉得尴尬，用一个蹩脚的借口转移话题，可是当他转身之后，发出了和克格莫同样的惊讶声，发现那只丑丑的幽灵有越来越近的趋势，斯摩格提起手边的长枪，拉栓瞄准屏息射击，一气呵成。
子弹从幽灵的香肠嘴部位穿透了过去，幽灵晃晃悠悠退回了雾气当中。
枪声自然会引起船上其他人的注意，戈尔曼少将和日奈是第一时间赶到斯摩格两人身边的。
“击中了？但是好像没有对它造成伤害。”斯摩格不太确定地放下枪，向旁观的克格莫询问，浓厚的雾气和幽灵混杂在一起，实在是很难分辨清晰。
这时戈尔曼少将一个闪现出现在斯摩格身边，见到两个新兵手持枪支站在船头，他开口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要知道即便是海军士兵，也不能随意动用枪支，所有军需物品都是有一定配额的。如果斯摩格这次的开枪没有正当理由，少不了挨一顿骂，严格一点的上级还可能会给出处分，在考核评语中写一句毛躁无矩，不堪大用。
见到船上的最高长官到来，斯摩格和克格莫顿时立正，克格莫作为第一发现人首先说明情况，“戈尔曼少将，前方雾气中发现疑似幽灵的形体，在我提醒之后，斯摩格做出了必要的警戒行为，单发射击以示警告，随后幽灵隐没进入雾气当中。”
斯摩格手臂动了动，想要说些什么，他刚才完全是下意识的举动，克格莫没必要这么说。
按照他的说法，幽灵是他发现的，也是他提醒的，又将斯摩格的行为定性为警戒。万一戈尔曼少将在查探之后并没有发现幽灵，责任也全部被克格莫承担下来，斯摩格则是被他摘了出去。
戈尔曼凝神看了前方的雾气一眼，察觉到了什么，他轻轻瞥了一眼蠢蠢欲动的斯摩格，“嗯，我知道了。前面确实有异常，我过去看看。”
留下斯摩格几人和陆续赶来的新兵们在甲板上，戈尔曼一脚踏在空中，从军舰上激射而出，他也是掌握了月步技巧，顺便还学会了剃和岚脚，但戈尔曼更习惯用刀剑说话，很少使用岚脚。
几个踏步，戈尔曼从甲板前端上升到了空中，往前窜出一段距离，他距离掌握见闻色霸气还有一段时间，但也有了稍逊一筹的感知能力，在找到迷雾中“挂机”的幽灵后，戈尔曼没有选择打草惊蛇，而是悄悄地踩着月步来到幽灵后方的空中，仔细感知着它的一举一动。
目前还不知道这个幽灵的底细，是难以解释的自然现象，还是被人操控的特殊能力，戈尔曼心中更偏向于后者。
果然没让他等多久，几分钟后那只幽灵动了起来，它以一种十分挑衅的姿态靠近了军舰，然后在空中划着诡异的圆圈。
戈尔曼心里有些嘀咕，这家伙好像有什么目的，看他移动的方向，是……这边！戈尔曼转身看向自己的正后方，也是幽灵的正后方，被雾气遮掩着的海面难以看清藏匿着什么，戈尔曼不放心新兵们待在船上，否掉了心中独自前往的想法。
他仍旧没有惊动幽灵，而是从更高的空中掠过了幽灵的头顶，在军舰的后方降落下来，重新回到了甲板上。
戈尔曼让军舰上的海军士兵们不要对幽灵进行攻击，调整军舰行驶方向，跟着这个引导精灵一般的幽灵进行移动。
于是一会儿之后这艘作为实习船的军舰上就出现了奇怪的一幕，以穿着正义大氅的戈尔曼少将为首，身后站着整整齐齐地几排海军士兵，都穿着统一的制式服装，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空气中一个有些妖娆的幽灵。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哪位高级军官在这里点兵点将，主打的就是一个纪律严明。
“嗯？有船。”戈尔曼少将皱着眉头说道，话音刚落，前方雾气中出现了一个黑影，随着军舰继续往前开，货船的模样展现出来。
戈尔曼嘱咐新兵们稍后跟上来，率先从甲板上冲了出去，在他冲过幽灵的一瞬间，幽灵消散了。
戈尔曼也没空去管幽灵的事情，他闻到了很浓厚的血腥气息。在货船甲板上落定，戈尔曼神色凝重的看着船舷边上的十几具尸体，都是要害处有致命刀伤，而且他仔细观察后发现这些人都是被一击致命，完全没有反抗的痕迹。
“好快的刀，怕不是哪个大剑豪干的。”戈尔曼放慢了脚步，锵啷一声长刀出鞘，他自认为也能做到这样的杀伤力，但真要比起利落程度来说，他觉得自己比不上这位剑豪。
感知中船上还有不少活人，戈尔曼首先就来到了荒木和佩罗娜之前待的房间，一推开门他就看见了双眼渐渐失去神采的马克伊，这家伙嘴上被一块抹布堵住，双手的手臂上有条状的青淤，像是被捆绑后解开了束缚。
戈尔曼一步迈过去，可马克伊还是断了气，这让戈尔曼有些生气，作为一名海军，他觉得受到了挑衅。
出门之后他又在一层甲板的一间厨房里找到了蜷缩在角落的一个男人，他仿佛遭受了某种刺激，双手抱头瑟瑟发抖。
戈尔曼靠近过去，男人就发出了惊恐的一声尖叫，发现他身上的正义大氅之后有些怔然，紧接着松了一口气般的瘫软在地上。
这时军舰上的新兵们也都从跳板上走了过来，他们看到了船上的尸体，也看到了戈尔曼少将拖着一个松垮垮的男人从一个屋子里出来，“交给你们了，在我回来之前务必问出有用的消息。”
戈尔曼将厨房里找到的男人递给新兵们，自己则是从甲板的一个入口处下到了第二层，这里被分隔成了十几个小房间，同样弥漫着鲜血的味道，戈尔曼皱着眉头查看与甲板上的死者相同情况的尸体，都是一刀毙命，没有反抗痕迹。
戈尔曼有些不解，不论是甲板上的人先遭到袭击，还是第二层船舱中的人先遭到袭击，难道过程中他们就没有过示警的行为吗？这些人好似对凶手没有任何防备，伸长了脖子像待宰的羔羊一般死去。
戈尔曼继续下行，总算没有鲜血的味道了，但更加刺鼻的恶臭味出现在这里，不过气味并不重要，因为戈尔曼此时顾不上这些了。
戈尔曼看着数十个戴着镣铐的人被困在铁质的笼子里，随意地躺在脏乱的地板上沉睡着，这种情况戈尔曼很熟悉，前不久遇到的那伙海贼就是这么对待掳掠来的人。
这下戈尔曼有些摸不清楚情况了，船上的众多死者和船舱底部的这些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叫来几个新兵，一同将铁笼打开，将沉睡的人全部搬运到甲板上。另一边士兵们也从厨房里的那个人口中得到了情报，他们对事实感到震惊不已。
“你是说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人带着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就把所有的奴隶贩子全部杀了？我们可是海军，你对着那面旗帜保证，没有任何谎言。”
戈尔曼不由得声音洪亮了些许，实在是这个叫做克莱尔的人所说的事情，令人难以置信。
边上的新兵们也悄悄讨论着，到底是什么样的年轻人才能将整个奴隶团伙杀戮殆尽，根据克莱尔的说法，那两个人甚至一开始是被当成货物救上来的。
日奈看了斯摩格一眼，斯摩格看了回去，开口说道，“看我做什么？”
日奈弯起嘴角，笑着说道，“斯摩格，你今年几岁？”
斯摩格顿时有些噎住，明白了日奈的意思。在货船上做出这样的事的年轻人才十七八岁，而你斯摩格同样是十七岁，两相比较，你怎么看？
不管斯摩格怎么看，反正荒木现在是舒服又不太舒服。舒服是将奴隶贩子们全都送往了黄泉，不舒服是杀戮过重，心里膈应得慌。
在佩罗娜开始引导军舰之前，他就用和泉守兼定将船上的奴隶贩子的性命一一收割，说起来这还是这把名刀第一次沾上鲜血。
并不是他杀心重，只是荒木对人贩子这个行当有着极为强烈的厌恶感，连佩罗娜当时在旁边也强忍着不适，明确表达了这些人必须付出生命的代价。
船上除了被掳掠的那些人以外，荒木只留下了克莱尔的性命，因为他除了为奴隶贩子们提供厨师的职能之外，确确实实没有参加过行动。
而另一位医生就没那么好运了，他被消极幽灵影响后透露了帮助艾什制作了许多迷幻药物，也包括马克伊放在炒饭中的那一份，荒木就那样一刀下去，他的脖颈就断了大半。
而在佩罗娜开始引导军舰之后，荒木就从船上找到了那艘之前马克伊乘坐的小船，他和佩罗娜带着还在睡觉的库玛伊离开了货船，并不想与海军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