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要饭还骂饭馊,不要脸!

在一片环欢声笑语中,时小姑的出现显得格外突兀。

她瞪着里头的人,看到野猪堆成的肉山,眼里翻起了浓浓的愤恨。

自从那日老太太把那些饼拿回去,他们一家三口就跟撞上了霉神一样,一日跑三十次的茅厕也就算了,吃饭被呛走路摔跤,睡着了还能无缘无故从床上摔下来。

老太太和时小叔拉得彻底软了脚,就都大着嗓门使唤她。

她刚要强撑着出门打水,就听人说时野在山里打了大野猪,这才急吼吼地撵了过来。

戴红柳没多想,甩了甩手上的水说:“来都来了,割一块肉带回去。”

她也不想大方。

可没包子打不走癞皮狗,给一块换个清净也不吃亏。

戴红柳是好意,时小姑听了却当场炸毛:“谁稀罕你给的肉?”

“我是来找你算账的,拿这点儿东西就想把我给打发了?”

“算账?”

戴红柳气得冷笑:“我有啥可跟你算的?”

“你少装蒜!”

时小姑创开村民挤进来,指着她就嚷:“戴红柳你太恶毒了!不就是吃你几张饼吗?你至于下药想害我们的命?!”

“谁说我下药了?你……”

“你还说自己没有?!”

时小姑嗷了起来:“你好狠的心啊!”

“为了几张饼子,你就想要我们娘儿仨的命,要不是我们命大,早就被你害死了!”

“我们的病就是你害的,你今儿必须把治病的银子给我,不然我跟你没完!”

就算是拿不出银子,这眼前现成的野猪用来抵债也行。

反正这都是她想要的。

戴红柳被她的无耻气到面色泛青。

糯宝在一群婶娘的包围中默默抬头。

不愧是老太太亲生的闺女。

见钱眼开的本事一点儿没落,信口开河的能力也是青出于蓝。

这人哪儿是来要药费的?

她分明就是铁了心思想来拖猪的!

糯宝想过去助阵,可脚还没动就被时野拎了起来。

时野把她塞到三哥的怀里,扔下一句看好糯宝,转头就朝着正在激情控诉的时小姑走了过去。

他把欲要争辩的戴红柳拉到后头,说:“你怀疑你大嫂下药要害你们的命?”

时小姑看着他有些害怕,可被堆在地上的肉山迷惑了理智,还是硬着头皮说:“她就是故意的!”

“否则的话怎么会……”

“行。”

时野抓小鸡崽子似的抓着她的胳膊,说:“既然是下药谋害人命,那就是人命官司了,咱村里的人做不了这样主。”

“我现在就带着你去官府衙门,咱们上了公堂对峙。”

时小姑只是想借口要钱。

怎么还扯上官府了?

她颤声说:“明摆着的事儿去衙门干啥?我还得赶着回家抓药呢,我……”

“不去衙门,如何定罪?”

时野不给她辩解的机会,自顾自地说:“若真如你所说,你大嫂真动了害命的心思,我跟你大嫂就去认罪伏法。”

“要是去了衙门证实你是在空口污蔑,那你就必须给她道歉!”

自古婆媳难辨对错,对戴红柳而言更是如此。

时小姑说了这样的话,如果不当场搞清楚,她的身上被泼上了谋害婆母的恶名,往后她在村里就休想再有抬头的一日。

时三哥抱着糯宝阴阳怪气地说:“我爹说的对,人命关天的大事儿,不去衙门说清楚怎么能行?”

时五哥不甘示弱地哼了一声,板着脸说:“怕被毒死就别来抢啊!”

伸着手要饭扭过头还骂饭馊,不要脸!

糯宝攥起小拳头,恶狠狠地冲着时小姑龇了龇牙,重重地从鼻腔里挤出来一个字:“哒!”

再敢耍无赖,打死你!

这边三个小的开始群嘲模式,目睹全程的村民也露出了嫌恶的神情。

胡婶撇嘴说:“时妮儿,你也别扯啥毒不毒的了,大家伙儿都在这儿看着呢,你只管说你想要多少肉啊!”

“哈哈哈,是这个理儿。”

坐着择菜的婶婶附和道:“知道你眼红你大哥家有吃不完的肉,可你就是再馋也没必要这么污蔑你大嫂吧?你大嫂不是小气的人,割一块赏你还是舍得的。”

“就是,还中毒呢,我看有些人就是跌粪坑里粪水喝多了撑的,要不怎么一开口就满嘴滂臭?”

这话一出众人纷纷笑了起来。

时小姑脸色青紫交错,咬着牙说:“我说的都是真的,她就是想害我们!”

时野彻底失去耐性,拽着她就往外走:“去衙门说。”

时小姑用力挣扎没能逃脱,惊慌失措地喊了起来:“救命啊!”

“放开我!”

她想张嘴咬时野的手腕,可嘴一张就被戴红柳丢过来的石子砸得飙出了眼泪,牙花子钻心的疼。

她趁机甩脱时野的手,连滚带爬往外的同时不甘心地喊:“你们给我等着!”

“我这就回去找人来!”

她捂着嘴头也不回地跑了,院子里的村民再一次爆出了大笑。

戴红柳没好气地呸了一声,拉了时野一把低声说了几句话。

时野愣了下,眼里浮起点点温和。

“你说了算。”

戴红柳这才觉得心气顺了一些。

她转过头就对着村民说:“今儿实在不好意思,让大家伙儿看了笑话还得在这儿出力气,这么多肉我们也吃不了,干脆就在这院子里支个摊儿,谁家想买的话就直接割。”

胡婶有些心动:“糯宝她娘,这肉你咋卖?”

戴红柳笑着说:“都是乡里乡亲的,我还能收你高价不成?”

“外头的肉卖十文一斤,我这儿通通只收六文。”

反正猪是白捡的,卖多卖少都是赚的。

眼瞅着接近年关了,谁家都得做点儿腊肉香肠备着,能低价买的,谁愿意去花大价钱?

这话一出,马上就有人跑出来要称肉。

时野沉默着拿起了割肉的刀,时五哥马上就去拿称。

小院秒变市场。

刮毛割肉上称,收钱送货一条龙,热闹喧嚣至夜深。

糯宝吃饱意识逐渐昏沉,要睡不睡间被抱到了床上。

戴红柳替她盖好被子,低声说:“猪后腿都留下了,还留了不少排骨,我明天收拾着把肉腌上,抓紧时间在年前把肉熏了。”

时野给她端来洗脸的水,头也不抬地说:“行。”

“只是我明天要去找隔壁的瓦匠,要不等我回来再弄?”

戴红柳好笑道:“用不着你。”

“你去隔壁村的时候,记得找吴大夫问问糯宝的病,她眼下瞧着是好了,可他说的药没找着,我心里不踏实。”

时野低低地应了一句,夫妻俩絮絮叨叨地说起了别的。

糯宝在父母的低语中逐渐跌入梦乡,在梦里追着啃了一宿的猪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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