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这小崽子的魂儿到底丢哪儿了?

面对糯宝充满疑问的眼神,四哥的笑僵在了嘴角。

时小五捂着脑门,奇怪道:“对啊,这人是谁?”

哪儿弄来的小娃娃?

时三哥张嘴就说:“这是王家的那个小崽子啊!”

“哦,王家……”

“王啥?!”

时小五惊悚道:“三哥你说他是谁?!”

四哥皱眉:“老三,你……”

“我没说错啊,这不就是王家那个被绑的小少爷嘛,我跟你四哥逮了他准备跟王财主……”

“人真是你们绑的?!”

“你们真的绑人了?!”

时小五小小的脑中世界刹那间灰飞烟灭。

时三哥百口莫辩:“不是,我们就是想把人抓着,好让那姓王的老东西把爹娘他们放了,可是……”

“可是你们要是不把人家少爷绑了,爹娘他们怎么可能会被抓?”

“啊啊啊!”

对啊对啊!

糯宝的小胖脸上嘟起无数忿忿,黑葡萄似的大眼死死地盯着三哥和四哥不放。

你俩到底咋想的?!

对上弟弟妹妹谴责的目光,时三哥默默伸手捂住了嘴。

他闷闷地说:“老四我说不清了,你来吧。”

时四哥被他一通搅和,一个脑袋大成了俩。

他顿了顿,口吻复杂地说:“这事儿说来有些复杂。”

糯宝急道:“短缩!”

那你就长话短说!

“我……”

“好吧,你三哥说的不错,他的确王家正在找的小少爷。”

…………

场面寂寂,氛围尴尬得窒息。

四哥头疼叹气:“我到底要怎么说,你们才能相信人不是我们绑的?”

人真不是他们弄出来的。

至于现在为什么会到了他们的手里,其实是巧合。

村长反应快,王家的人刚动手,他就立马找人出去报信。

时四哥避开了去抓他的人,出书院没多久,就撞上了突出重围前来搭救他的老三。

兄弟二人一合计,猜到这事儿很难善了,索性就压下了心焦,找地方暂避开。

时四哥深谙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没往熟悉的地方去,拉着弟弟就混进了城里的赌坊。

时三哥冷着脸磨牙:“我在赌坊里撞见了之前去咱家的那个抠脚男人,他跟边上的人吹嘘,说自己要发大财了,马上就跟那些臭鱼烂虾不一样了。”

一个偷鸡摸狗不务正业的混子,他哪儿来的机会发财?

当场就有人质疑,那人禁不起激,拍着桌子喊:自己马上就要有两千两的富贵身家了,非常了不起。

旁人都当笑话听了,可时四哥不同。

他生来脑中就比别人多无数道弯,多智近妖。

而且两千两这个数太具体了,具体得跟王财主被勒索的数一模一样。

他留了个心眼儿,主动掏钱让赌坊的伙计买了几坛子好酒,加了点儿额外的作料混合,让伙计给那个抠脚男人送了过去。

那人抱着白得的便宜撒丫子跑得头也不回,丝毫没注意到身后还跟了两个人。

时四哥拧着眉说:“我们尾随着他一路找到个山洞,在那里撞见了莫二虎为首的其他人。”

跟模糊的猜想一样,王家少爷就是被莫二虎等人绑走的,这是针对他们家的一场陷害。

万幸臭皮匠永远都是臭皮匠,不光是抠脚男人没脑子,跟他一起搭伙的莫二虎等人也是蠢的。

这些人见了白得的好酒心花怒放,都不等藏在暗处的人动手,争先恐后的抓着酒坛子先把自己灌得醉死了过去。

接下来的一切就非常简单了。

被酒和迷药弄成了死猪的人无法反抗,他们顺利把五花大绑的王家少爷带走。

可等人到手了,他们才发现不太对。

王少爷好像是个傻的……

算无遗策的时四哥难得的感到棘手,抿紧了薄唇说:“这孩子目中无神不知惧怕,不会哭也不会闹,问什么毫无反应,就跟丢了魂儿一样。”

一个被划了脖子也没反应的小娃娃,压根就不能指望他给出任何回应。

就很突然。

突然的进退两难。

有口不能言,全无反应。

他就算是知道绑走他的人不是他们,那又能怎样?

压根就没人信。

好好的重要人证就这么砸手里了。

时小五见识过王财主的蛮横不讲理,愣了下小声说:“他爹头顶无毛一脸横肉,在县太爷的面前都敢吵吵,谈判管用吗?”

时四哥冷笑:“为何不管用?”

他敢伤他家人一分,他就能剁王少爷的一根手指头。

无非就是看谁手狠罢了。

他不欲跟年幼的弟弟妹妹说太多,忍住现在就掰了王少爷胳膊的冲动,柔声说:“好了。”

“有我和你们三哥在呢,不会有事儿的,去睡觉。”

时小五挣扎道;“可是……”

“哪儿来那么多可是?”

他好笑地揉了揉时小五的脑袋,对着糯宝张开了胳膊:“糯宝,来四哥这儿,四哥抱着你睡。”

糯宝其实不想睡。

可不睡好像不行。

四哥明显没有三哥和五哥好忽悠。

糯宝乖乖地蹭到四哥的怀里,调整好舒服的姿势趴好,眼珠却一个劲儿地朝着王少爷在的草堆打转。

四哥其实没说错。

这小崽子就是魂儿丢了。

物理意义上的那种丢了,俗称惊魂。

也就是民间常说的,小孩子三魂不稳,受了惊吓侵扰后魂魄走失,变得呆呆傻傻。

要想让他开口作证,就必须先设法帮他被惊丢的魂叫回来。

可她刚才一路撵过来,没发现有走失的生魂啊。

这小崽子的魂儿到底丢哪儿了???

糯宝这副小身板禁不起折腾,哪怕意志力努力清醒,可四哥散着墨香的怀抱太过惑人,没琢磨出个章程眼皮就开始往下坠。

时四哥成功把她哄睡后,不动声色地呼了一口气。

没吓着就好。

他看似温文,可骨子里的独断却比谁都重。

时三哥没有发表意见的机会,竖着耳朵在听吩咐。

“爹娘和大哥他们既然是进了县衙大牢,那暂时就不会再出岔子,只是等着衙门的人去查不行。”

真等着这么群废物去查清真相,黄花菜都凉透了。

时三哥摸着下巴说:“那现在咋整?去揭发莫二虎?”

“你有证据吗?”

没有证据,人证不给力。

王少爷在谁的手里,谁就是被认定的绑匪。

他们一开始误以为自己捡了个便宜,可现在这个便宜恰巧就成了麻烦。

擅动则亡。

时三哥急得抓耳挠腮:“那就没别的办法了?”

“怎么没有?”

时四哥冷笑道:“你猜老太太为何要冒险去衙门作伪证?”

在老太太眼里,利弊远比亲疏重要。

她不可能为了莫二虎冒险,能让她心甘情愿走一趟衙门的人,只有一个。

冤有头债有主。

这笔账必须从始作俑者的身上解。

例如:让老太太亲自去衙门翻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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