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师父,做人不能太时恬荔

糯宝也不认生,磕个头叫了声师父就把玄清当做自己人。

见她牵着玄清的大手蹦跳着出了家门,时四哥不是很放心地说:“爹,要不我跟上去瞧瞧?”

说到底玄清的身份成谜,他们谁都还不知道利害呢,就这么让糯宝跟他出去安全吗?

时野却说:“信人则不疑,玄清大师帮了咱们的大忙,看起来也不像对糯宝有坏心的,且再看看吧。”

如果只是多了一个对糯宝好的人,他们是没必要小人之心的。

在时野的说服下,原本想拔腿跟上的时二哥和时三哥都咬牙止住了脚。

而身后的一切也都传入了玄清的耳中。

他嫌糯宝走得慢,大手一伸就直接把糯宝放在了自己的肩头。

糯宝坐肩膀头子是坐习惯了的,抱着他的耳朵就指点道:“就是前头,我昨天就是在前头吃亏的。”

要不是反应及时将邪阵的恶气都朝着自己的方向引了过来,那昨晚荒山里的事儿肯定还有更大的麻烦。

玄清听完有些不满,沉沉道:“你太冒险了。”

如果形势失控,那阵法反噬带来的后果会更加严重,起码绝不是眼下的糯宝能独自应付的。

糯宝也知道自己是心急了,可大难临头了也想不到多的办法。

她把下巴杵在玄清的脑袋上长长地叹气,苦大仇深地说:“不过我想了很久,到现在都没想通这么阴邪的阵法为何会有人用在上岭村,我盘算过上岭村里的人跟那些黑衣人的因果来往,可二者并无交集啊!”

时小叔起了歹心想害人,这个她是可以理解的。

毕竟那种品种的癞蛤蟆根本就不可能放得出好屁,做什么都不足为奇。

可那些一看就神秘且手段阴狠的黑衣人跟上岭村前无交集后无来往,为何会勾结了时小叔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儿?

听出她话中的疑惑,玄清淡淡地说:“这世上很多恶都是没有因果的,归根结底万物也阴损不过人心。”

“下次不可如此冒险了。”

糯宝懒洋洋地嗯了一声,到了昨晚的地方就发现了残留的一小片漆黑。

那是阵法反噬的痕迹。

有了玄清这个大佬坐镇,她的胆儿大了很多,直接伸手去碰。

玄清也不拦她,等她站起来了才说:“看出什么来了?”

糯宝拧着眉说:“恶意。”

很多很多的恶意。

浓稠到化不开的恶意。

昨晚所见的那些黑色雾气全是由恶意和仇恨所化,所以才会有那么可怕的杀伤力。

玄清对她的悟性极其满意,颔首一笑才说:“人心五毒,贪嗔痴怨求不得,你可能辨出这些恶意为何物所化?”

糯宝理论知识丰富,实践经验匮乏。

她为难地想了想,很诚恳地摇头:“不知道。”

“这是为五毒所化,你可以理解为五毒俱全。”

“啥?”

糯宝神色精彩地看着一本正经的玄清,有句吐槽到了嘴边愣是逼着自己咽了回去。

你这不是说的一堆废话吗?

你可真有意思。

说废话被嫌弃的玄清也不介意她的小表情,挥手弹散了此地残留的黑气,淡淡道:“五毒为人心,所以这里的黑雾皆为活人的生机而成,这么说听懂了吗?”

换句话说,他们眼前所见的每一寸黑气,在不久的之前全都是活生生的人命。

那些黑衣人不是第一次这么作案了。

不明不白惨死在他们手中的人还不少,只是枯骨亡魂无数,少有人知。

糯宝不知为何心头猛地一悸,下意识地皱眉说:“怎么会有如此狠毒的人?这些人幕后之主究竟是谁?”

若不是有组织有纪律的疯狂作案,那些人绝不会这么熟练且残忍。

她说完朝着玄清眨了眨眼,好奇道:“师父,你是不是知道这些人的来历?还是说,你就是为了追查这些人才撵着过来的啊?”

否则的话根本说不通啊。

好端端的玄门大佬不在自己的神仙居所待着,反而是朝着上岭村这样的穷乡僻壤跑。

玄清被她话中的试探逗笑,曲起指尖在她的小脑门上轻轻一弹,嗤道:“想套我话?你还嫩着呢。”

“我知道的也不多,不过等你长大了或许就能再多些了,现在为时过早,还不着急。”

他带着糯宝走一趟就是为了消除此处残留的恶气,事成之后就打算折返。

可糯宝却揪着他的手说:“师父,帮我个事儿呗。”

一看她有意卖乖,玄清的视线要笑不笑地自她胸前挂着的小布兜上划过:“是你揣着的这个鬼东西的事儿?”

糯宝利索地打开布兜嘀咕道:“什么鬼东西?人家有名儿有姓的,他叫柳杉好不好?”

柳杉本就神魂虚弱,见到比糯宝更为强大的天师当场下的两股颤颤,魂体瞧着都虚弱了不少。

糯宝赶紧说:“你别怕,我师父是好人,他不会害你的。”

柳杉鼓起勇气跪地叩首。

玄清垂下眼说:“糯宝。”

“嗯?”

“你不该过多插手这些阴物的事儿。”

阴阳两隔不是说笑,这是天地初开时就立定的规则。

饶是糯宝有玄门功法庇体,长期与不属于阳间的阴物打交道,也难免会损她的元气。

特别是在看到柳杉的魂体上竟散发着糯宝心头血的气息时,玄清的眸中甚至闪烁起了怒意。

“执念不散的顽固,就该饱受作茧自缚的苦楚,你……”

“我刚夸过你人老心善,你怎么抬手就开始拆台?”

糯宝护在抖得都快随风散了的柳杉前头,哭笑不得地说:“师父你生那么大的气做什么?”

“柳杉是个好鬼,他没做过恶事儿,前后还帮过我好几次忙,我都答应帮他了,怎么能出尔反尔呢?”

玄清瞧着还是不悦。

糯宝开始叉腰竖眉:“你才答应什么都帮我的。”

怎么能拜了师就翻脸不认人呢?

玄清硬邦邦地说:“你对这种规则之外的东西毫无戒备之心,长此以往必受祸端。”

“那我不还有师父撑腰吗?”

糯宝理直气壮地说:“你说了帮我撑腰的啊,我惹祸了你能眼巴巴地望着吗?”

“师父,做人不能太时恬荔。”

时恬荔也就是她,时常说话都是不算话的。

可她人小有豁免权,一把年纪了可不能这样!

玄清实在无法了,叹了口气无奈道:“你就不怕我揍你?”

糯宝谨慎地眨眨眼:“挨揍了我会哭哦。”

“我真的会哭很大声。”

为了打消玄清的危险念头,她还朝着小河对面岸边的草笼子里指了指:“我大哥和三哥都在那边悄悄看着呢,他们会帮我揍回去的。”

所以你最好忍住。

不然挨揍我可不管。

玄清万般无法只能是认输似的看着眼前的小娃娃,沉默良久后揉了她的小脑袋一把,闷闷道:“我看你入玄门时学的规矩是都忘干净了。”

“罢了,这回就且先依你,不过下不为例。”

糯宝听到这话也不在意。

关关难过,先捡眼前的过。

至于什么下不为例……

那就下次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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