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大舅舅不是大舅舅

春定城其实不是戴家人常住的地方。

可戴家有钱。

钱是无所不能的,所以想在这里凭空多出个落脚的地方也不是难事儿。

戴洪峰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进了家门,解释说:“我想着往后可能会时常往返,每次都在客栈留宿多有不便,索性就买下了这处宅子。”

“以后谁从此地路过都可直接过来住,在自己家里总比在外头方便。”

老爷子满意点头:“你这么安排很好。”

“对了,怎么没见着巧云?她不是跟着你一起来了吗?”

戴洪峰无奈一叹,解释说:“是跟我一起来的,可她到底是不怎么出过远门,一路折腾来有几分水土不服病倒了,我就没让她出来。”

“病了?”

老太太眉心皱起,不放心地说:“病得厉害?”

“不算重,只是多少有几分不舒服,大夫说养一养便能好。”

话是这么说,可老太太想想还是不放心,直接拉着戴红柳就说:“既然是病了,那我们先过去看看。”

“时野,你先带着孩子们安顿下来,记得别怠慢了王家人,不可失了礼数。”

时野低头说是,老太太带着戴红柳急匆匆地朝着后院走去。

见糯宝脸上有好奇之色,抱着他的时闻素低声说:“外祖母和娘去看的是大舅母。”

他飞快地朝着戴洪峰看了一眼,见他正在跟王财主说话没注意到这边,压低了声音解释说:“大舅和大舅母成婚十几年了,但是一直没有孩子,见着大舅母的时候,记得不要乱说话,知道吗?”

没有孩子?

糯宝神色微妙地眯起了眼,学着时闻素的样子小声说:“是一直没有孩子吗?”

时闻素不明白她怎么这么问,愣了下点头:“当然是一直没有。”

膝下没有一子半女,这一直都是大舅和大舅母的心病,万幸夫妻二人都想得开,感情也算和睦。

戴鸿云没见着戴洪峰之前还能勉强维持住几分稳重,进了门就开始露出了不务正业的样子,满地撒欢。

他带着时闻宣和时小五蹿了一通,跑出来就说:“大哥,让糯宝挨着我和闻宣住得挨着吧,她肯定喜欢中间那个屋子。”

戴洪峰有些意外:“糯宝要自己住?”

这么大点儿的孩子往往都是跟着父母住在一个屋子,讲究些的人家也是跟着乳母住,糯宝自己住可以吗?

戴鸿云见他不知糯宝的性子,嗐了一声笑着说:“大哥你是不知道,咱家糯宝能干着呢!别说是自己住一个屋了,她连……”

“小舅舅。”

糯宝突然出声打断了戴鸿云的嘚瑟,装作困了似的眨了眨眼:“小舅舅,我想睡觉了。”

“你带糯宝去睡觉好不好?”

戴鸿云最是心疼她,不论是什么听了就没有不答应的理儿。

他连声应了急忙伸手来抱糯宝:“走走走,我都帮你把屋子选好了,现在就带你去睡觉!”

戴洪峰看起来好像还想说什么,可话没出口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戴鸿云把人抱走,旺财也跟着撵了过去。

他不是很放心地说:“妹夫,糯宝真能自己住?”

时野淡淡地说:“她在家也是自己住,没问题的。”

这两属于话不投机半句多,说完这句就不再往下。

戴洪峰亲自安排了王家三口和外甥们的住处,等收拾好了就去了妻子所在的院子。

而另一头,糯宝盘腿坐在床上,托腮说:“小舅舅,你有多久没见过大舅舅了?”

戴鸿云有些奇怪小家伙怎么进屋就不困了,坐在床边不假思索地说:“大约有半年了。”

“糯宝你不知道,你大舅舅和二舅舅跟我不一样,他们都忙着呢,时常都是一年半载不归家的。”

糯宝无声哦了一声,意味不明地说:“那大舅舅一直都是现在这样吗?”

“这话怎么说?”

戴鸿云不解道:“什么样?”

糯宝想了想,比划道:“就这种话不多,但是很稳重的样子?”

戴鸿云本能的想点头说是,可仔细一琢磨又摇头说:“你要说前两年的话,那跟现在还是有点儿差别的。”

“其实你二哥跟你大舅最像知道吗?他俩都是那种看着正经,实际上内里憋着坏的,在外人面前一副成熟稳重信得过的样子,进了家门就喜欢用嘴狭促人。”

他说着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脸上还隐隐多了几分气闷:“你大舅舅损人可厉害了,想讽刺谁的时候,话里都藏刀子,不仔细听你还以为他是在夸你呢,实际上已经被他骂了三百回了。”

两年前……

糯宝面露思索,戴鸿云毫无所觉。

他自顾自地说:“不过这两年好多了,你外祖母说他是年纪大了稳重多了,现在到了家里也不怎么数落人了,不然换作之前的话,他早就叭叭上了。”

说完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不对。

“糯宝,你怎么突然问起了这个?”

如果换作任何人来问,他都只会觉得是晚辈对长辈的好奇和亲近之心,不会生出多的联想。

可偏偏开口的这个人是糯宝。

糯宝藏着一身与生俱来的大本事,一双眼也利得惊人,若无差错,她为何突然问起?

戴鸿云脸上的笑逐渐转变成了凝重,糯宝赶在他追问出下一句之前摆摆手:“我这不是第一次见大舅舅属实好奇么?”

“好奇?”

戴鸿云不是很相信地说:“当真只是好奇?”

“不然还能是什么?”

不放心糯宝在陌生环境自己一个人的时闻楮解围道:“她就是个三岁的娃娃,见什么稀罕什么,好奇多嘴也是人之常情,小舅舅何必多想?”

戴鸿云还是觉得不对,可又实在说不出是哪儿不对。

他琢磨半天嘀咕着走了出去,时闻楮把门关上,转头看着糯宝说:“糯宝,你是不是瞒了什么事儿呢?”

作为家里最聪明的人,不管发生什么,不管想不想说,种种蛛丝马迹总是避不开时闻楮的眼。

糯宝本来也没想瞒他,曲起手指在门板上落了个隔音符,往床的内侧挪了挪对着他招手:“四哥哥你快过来,我有秘密跟你说。”

时闻楮带着狐疑凑近,等糯宝扒拉到自己的耳边说完,瞳孔却在狠狠震颤。

他无意识地掐住掌心,藉由刺痛拽回了几分清醒,只是话声出口时仍带着挥之不去的阴霾:“你是说,大舅舅不是大舅舅?”

“是啊。”

糯宝意味不明地啧了一声,幽幽道:“不光是大舅舅有差呢,大舅母那边也不对劲儿。”

成婚十几年没有子嗣,那住在大舅母院子里的那个娃是哪儿来的?

那不是活生生的孩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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