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里啪啦……
灶膛里的干柴燃烧得很旺,厨房里的温度也在迅速上升,不过片刻光景,周珣的身上便被汗水浸湿了。
他直接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汗珠,动作娴熟的勺小麦粉,磕蛋,加水……
今日的早膳,就是鸡蛋煎饼了。
院子里。
南霜坐在孙老头旁边,她并没有立即讲述自己为何中毒,而是带着几分希冀的问道:“前辈,您知道如何解血虫毒吗?”
自夏至节刺杀失败后,她便一直在四处躲避朝廷的搜捕,期间也想尽了办法去试着解毒,但是,全都失败了。
血虫毒如附骨之蛆,根本就无法拔除。
甚至,随着她不断的催动劲气,血虫毒在血液中侵蚀的速度更快了,短短数日,便有近三成的血液,被血虫毒所污染。
若是照这个速度下去,不到旬日,她便会全身血脉枯竭而死!
孙老头摇了摇头,道:“血毒虫是血煞门研制出来的剧毒之物,除了血煞门的独门解药,便只有神医白朝颜,可解此毒!”
“那,前辈可知道神医现在何处?”
南霜又急声问道。
血煞门是江湖上最大的邪派,门主更是先天强者,嗜血凶残,谁敢去血煞门讨要解药?
神医虽然行踪难定,但至少有那么一丝希望。
孙老头道:“仲春时,江湖上有小道消息,神医白朝颜会来云京,不过,我已在云京等了数月,一直没有等到。”
南霜闻言顿时沉默了下来。
从她黯然的眸子,能看出来她此刻的心情颇为失落。
“你也不用太灰心,既然有小道消息传出,那就不是空穴来风,且耐心等着吧,指不定明日神医就出现在云京城呢?”
孙老头似乎是察觉到南霜情绪的低落,出声宽慰道。
他这也是在宽慰自己。
“但愿如此吧!”
南霜轻叹了一声,此时的她,除了等待这虚无缥缈的希望,也暂无其他更好的法子。
“我这里有一心法口诀,可传授于你,能够延缓血虫毒的发作。”孙老头忽又道。
南霜眼睛微亮,旋即凝声问道:“前辈,我是一名刺客,只会杀人,前辈可有仇人需要我去杀?”
此等心法对旁人毫无用处,但是,对身中剧毒的南霜来说,却可救命,价值不可估量。
她深知自己与这位瞎子刀魁不过是萍水相逢,非亲非故,瞎子刀魁这般帮她,定然是有所求!
这世间从来不会有无缘无故的付出!
即便是血浓于血的父母,对子女的付出,多少也是有着防老的心思。
孙老头却是摆手道:“我一个行将就木的瞎子,哪里有仇人需要你去杀?”
“我这么做,是因为你也身中血虫毒,血煞门要杀的人,我偏偏要救,还有就是……”
孙老头忽然侧首瞥了一眼正在厨房里认真忙活早膳的周珣,嘴角不禁露出一抹温暖的笑意,声音低沉道,“为那傻小子结个善缘吧!”
“少年人行事莽撞,思虑不周,缺少江湖经验,望你看在我这个瞎老头的份上,切勿与之计较。”
“好了,不说这些了,你且听好……”
孙老头将他偶然所得的可以缓解毒素蔓延的心法口诀,传授给了南霜。
南霜天资聪颖,只听一次便已熟记于心,不过数息之后,便能正常运转心法,暂时压制血虫毒的发作。
“多谢前辈今日相赠心法,日后那家伙若是在江湖上遇到生命危险,我定会尽力护他周全!”
南霜心头大喜,起身拱手许下承诺。
她知道这位瞎子刀魁表面对那小子凶,实则,这心里头可是在意得紧。
孙老头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这时,周珣提着刚泡好的破茶壶走了过来:“孙老头,茶泡好了,慢一点喝啊,很烫的。”
放下茶壶后,周珣又回了厨房,开始烧锅煎饼……
早膳过后,南霜回了东厢房,休养身体,避人耳目。
外面的小巷子忽然变得喧哗嘈杂,凌乱的脚步声以及大喝声,从围墙外传了进来。
周珣侧耳倾听了一会,脸色顿时微变。
羽林军昨晚没有抓到刺客,不肯善罢甘休,大早上就派了大量军士过来,沿街一户一户的搜捕。
这是铁了心掘地三尺都要将刺客缉捕归案!
嘭嘭嘭……
周珣所在的小院也被敲响了。
有些做贼心虚的周珣神色顿时一紧,蒙着黑布的双眼,下意识扫了一眼东厢房紧闭的木门。
“慌什么?练了几个月的基本功,一点长进都没有,还不赶紧调整好呼吸去开门?”
孙老头好像能看到周珣此刻的心慌,没好气的喝斥道。
周珣深吸了口气,一边扯掉黑布,一边起身往大门那边走去。
抽掉木栓,打开大门。
只见赵飞军侯威风凛凛的站在门口台阶上,他的身后是陪着笑脸的坊正大人。
街巷中满是挎刀持枪的军士,两人一组,正在挨家挨户的搜查。
“师兄,这是……”
周珣看了一眼外面,疑惑的询问。
赵飞叹气道:“实不相瞒,小师弟,昨晚我们让那刺客逃脱了。”
“什么?跑了?师兄,那个刺客会不会来杀我啊?”周珣顿时故作惊惶不安的问道。
赵飞连忙摆手安慰道:“小师弟,你不用担心,现在整个安居坊都被封锁了,你这小院周围也有重重埋伏,那刺客不来则已,若是敢来寻仇,肯定让他有来无回。”
“那就好那就好,师兄,你们可要快点把刺客缉捕归案,不然我这一天天提心吊胆的,也太累了。”
周珣目光殷切道。
“放心,小师弟,这个刺客蹦跶不了多久了。”赵飞安抚了几句,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悄悄放到周珣手中,低声道,
“这是你的举报有功的封赏,一共百金,我担心直接拿黄金给你,太过高调,可能会让你陷入危险之中,所以我自作主张,全给你存进了四海钱庄,这是银票凭据。”
“谢谢师兄。”
周珣没想到赵飞如此心细周全,这倒是给他省去了不少麻烦,他扫了一眼银票,确认数额无误,激动的拱手行礼道,“师兄,快请进来一叙。”
“不用了,我正在当值,不可擅离职守。”
赵飞摆了摆手,转身走下台阶,同时冲着台阶下两个等待入内搜查的军士喝道,“这里是我赵飞的小师弟家,昨夜也是小师弟举报了刺客行踪,他肯定不会窝藏刺客,你们去搜查其他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