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定亲

酉时三刻。

卢长安被莫小唯急促的喘息声惊醒,忙盘腿坐在地上,收敛神魂,静心练气。

过得一会儿,一股热气自他下丹田处缓缓升起,游走在奇经八脉间。

又过了片刻,

热气走完一个大圈,再次回归气海。

爬上床榻,两人抵掌而坐,一股纯阳之气从他的右脉,也就是太阳道传入女妖体内。

......

“老夫觉得,你应该去找一个学问更好的先生......立即,马上!”

卢长安请完假,就被颜夫子留下来说话。

自开悟以后,夫子对我倒是特别上心......再想想,此时他才发现,其实夫子对自己一直都很上心,只是以前感觉不到而已。

“比夫子还好的老师?天下之大,哪儿有啊!”顺势拍了个马屁。

“高山仰止,景行行止......天下之大,今虽不见圣人出,但配得上这几句的儒家宗师还是有的......当然,老夫与之相比,只不过是高山下的一株蒿草罢了。”

颜夫子捻了捻颌下的胡须,轻叹道。

就是这几句感叹,直听得卢长安心驰神摇不已。

真有这样牛逼的大佬?

与武道的宗师相比可真是云泥之别啊!

“夫子,您说的宗师,不都在书院里么?”他有点懵。

“首先你得考进书院呀。”颜夫子失笑道,“老夫所谓,当然在书院之外,你既已开悟,若再能得到他的点拨,八月的‘点犀’定能无忧。”

“可怎么找得到他呢......就算找到,他会点拨学生么?”

“这位先生姓苏,名讳三省。”

“河西郡祁连山东麓,有一个叫马蹄岭的地方,那里便是河西学派‘东山学社’之所在,苏先生就在此讲学。”

颜夫子微笑道:“当年老夫游学天下,曾得到苏先生指点,受益颇多,你或该前去一试......成与不成,自当别论。”

“祁连山,岂非千里之外?”卢长安大惊。

“是啊!读万卷书不如行千里路,昔者圣人游学于诸国,凡十四载,问道于天下,可谓空前绝后,你若前往,不过是循圣人之道而已。”

“学生明白了。”

卢长安思虑片刻,突然道:“敢问夫子,您现在是儒宗几品呢?”

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问,颜夫子一怔,“呵呵”笑道:“老夫嘛,勉强进了个贤人之境。”

这已经很厉害了啊,却不知有何特殊异能......卢长安心想。

......

此时的卢家却是另外一番热闹景象。

门前那对深蹲了十几年的石狮子,已被仆人们从里到外擦得眼明耳顺,光亮鉴人。

大门正上方,那块略显陈旧的“靖忠伯府”匾额,在大红挂带和绸花的映衬下,仿佛正重新散发出它旧日的荣光。

红色的地毯从门口铺就到了正堂。

巳时三刻。

数队车马仆从,沿长街缓缓而来,锦绣珠玉,似云锦粲霞,百花焕发。沿途观望之人,“咦、啊”之声四起,不少人都在往前拥挤。

最前面一队红衣兵士,至伯爵府门下了马,将一众吃瓜看客赶出围障之外,便三面持戈站住。

“砰砰砰”

三声花炮燃响,吉时已届。

鼓乐丝竹声中,一辆金顶明黄绣凤版舆车,已缓缓行至门前。

一名女官快步上前,搀扶着一位凤目檀口,穿深蓝花钗襢衣的贵妇走了下来。

早已候在门外的卢夫人,忙迎了上去。

“累蒙王妃下临,妾身何以克当?”

“大喜之事,妹妹何出此言。”

年纪相仿的王妃,笑吟吟地携了她的手,一同走进府中。

正堂之上,立着两排婢女。手捧朱漆云纹盘,盘上摆放着锦衣,首饰,锦囊,香合、信函等物件。

两位气度雍容的贵妇人就坐在矮榻上说着话儿。

“昨晚,学堂传言过来,长安写出一篇足以惊世之好文章,呵呵,多年没见,倒是愈发长进了。”

“诶,我可不知道,他也没跟我说过,哎,老是这般没心没肺的,可让妾身烦着呢。”

“莫非这孩子已然开悟了?”

“不知道,他这段时间倒是读书勤奋了些......”

就在此时,一个年长的婆子将两张红彤彤的贴花庚贴呈了上来。

“恭喜景王妃,卢夫人,金仙观的仙长们替二位新人合了八字,大吉着呢。”

景王妃接过庚贴,极快地看了看,目中含笑:“来人,将贴儿收好了。”

站在跟前的婢子捧着一个漆金的紫檀木匣,将庚贴收了进去。

卢夫人脸上满是歉意:“这问名,纳吉之事,原该男方家去做了。反倒要麻烦王妃亲力亲为,叫妾身怎生心安。”

“这么些年了。妹妹一个人管着这皮孩子,如何顾得上这般琐碎事儿。”景王妃微笑道,“更何况,你我姊妹情同一体,谁去办不都是一样的么。”

卢夫人叹息道:“终是失了礼数,自当让人笑话了。”

景王妃望着她,失笑道:“又不是入赘我家,只是我替妹妹分担了下来,如何让人笑话?”

“话虽如此,就怕外头生出些闲言碎语,传来传去,怕是让清梦这孩子委屈了。”

“谁嚼舌根就随他去,妹妹何必自扰之。”景王妃冷笑道,“那些年咱们两家所受非议少了么?如今远离朝堂已多年,说不定好多人都忘了咱们,谁会生出那份闲心呢。”

“那倒也是,诶,清梦也该回京了吧?”

“一去十二年,自是该回来了。”景王妃眼圈忽地有些泛红,勉强笑了笑,“她回京都小半年了,成天也不知在忙什么,一直没来府中拜见,妹妹不会生她的气吧?”

“瞧您说什么呢。”卢夫人轻叹道,“这么多年,只可怜了孩子们,他们承受的也未免太多了些。”

“谁说不是呢,不过这也是没法子的事,人生自有其命数,咱们先得看开些,就当这本就是他们该承受的磨砺吧。”

景王妃笑了笑,又道:“王爷说,咱们两家是娃娃亲,三书六礼原是该省就省,若不是情势使然,孩子们的婚礼直接办了最好。”

“至于清梦那丫头,依她的性子,才觉得越简单越好呢。”

卢夫人展颜道:“王爷,王妃所言极是。”

“咱们今儿把订婚这仪式给走完,待明年长安满十八,再给他们举办婚礼,妹妹觉得如何?”

“一切听凭王妃安排。”

“妹妹府中倒也罢了,我想明后几天,景王府应是要热闹些了。”景王妃眼光淡淡地望着前方,悠悠道,“却不知宫中那两位会是个什么意思,这一回想来有趣得很。”

今天可真是个好日子啊!

两位贵妇不约而同对视一眼,景王妃轻轻一挥手:“你们且下去,自个儿忙着吧,我跟妹妹还有事商量,无事不要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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