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变故

宋妍妤不接话,任由他把自己揽在怀里。

恍惚间她想起前世,永昌伯府平反后,这男人许给了秦笙侧室的身份,将人迎进了门,后来她同二人在街上相遇时,齐渊牵着秦笙的手,瞧着很是恩爱。他平淡而疏离的同她打招呼,就好像她真的只是一个相识的妇人。

如今他说永昌伯府谋反,却好似在说与自己全然无关的陌生人,她看不懂他,总觉得这一世的齐渊,比起上一世心思更深沉了些。

“原本这些事不应说与你知晓,但你如今大着肚子,我又牵扯进了永昌伯府的案子,咱俩的事虽说瞒的严,但有心之人若想追查,却也不是天衣无缝,告诉你这些,是要你心里有数,往后谨慎着些。”

他没明说,宋妍妤却也心知肚明,无非是他在外头结仇颇多,生怕有人得知了他俩的关系,报复到自己身上。

“这密道我也是偶然听前朝的旧臣说起,据说严松也是燕京人士,他位极人臣后,便将自己大半家资都运回了燕京,安全起见,还在地底修了这暗道,平时用来储存金银,战乱时也可藏身。”

宋妍妤站起身,理了理衣裳,面上瞧不出半点情绪,“我虽是闺阁妇人,但也懂得几分家国天下的道理,齐大人既是为了国事不得已住进我这院子,我自是欢迎,但我也有一事相求。等此事一了,我与大人,无事便不要再见了。”

“你肚子里还揣着我的种,竟还妄想往后与我不再相见?”

“大人此言差矣,我乃是将军府嫡媳,我肚子里的也是将军府的正房嫡孙,劝大人还是莫要认错了。”

她语气坚决,齐渊双眸一眯,“二夫人说的可都是真心话?”

“是,我与大人往后不见,对彼此都好。”宋妍妤说的坚决,面色更是平静。

齐渊气的一噎,却又听她说道,“我咽气后,这孩子还是你带走吧,魏家是个吃人不眨眼的地方,他留在这里,不会有好下场。”

她语气越淡,说起这些话越让人觉得心酸,齐渊冷哼一声拂袖而去,两人不欢而散。

他们之间隔了太多的算计和防备,一开始不过是各取所需的交易,后来夹杂在中间的试探和误会越来越多,到最后竟成了一座难以逾越的高山。

过往种种,在宋妍妤眼前遍遍而过,到最后凝结成齐渊的笑脸,终究是船头月浑云不渡,转眼光阴遽如许。

不过几日的功夫,永昌伯府案便有了结论。

盛极一时的秦家满门共三百余口人,秦笙父秦赢被叛斩立决,三日后行刑,除他外的男丁皆处流刑,放三千余里,女眷中因秦笙已然是齐家人,皇上看在齐渊的面上,并不曾对秦笙如何,其余女眷却全都没入了奴籍。

就连秦笙的母亲,秦夫人都不曾幸免。

秦夫人向来心高气傲,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折辱,宣判的当晚便在狱中用衣带上了吊。

消息传到西院时,宋妍妤好半晌没回过神,素钰狠狠地瞪了林威一眼,“早就告诉过你,小姐现在怀着身孕,实在不宜听这样的场面,你偏偏专挑这样的话说。”

“不怪他,是我吩咐他盯着秦家的动静。”宋妍妤帮着林威解围,又问起秦家其他人。

“秦家大小姐应当还不知道这件事,不过秦大人被叛斩立决的事,她应当是知道了,据说昨日在春华园闹起来了。”

宋妍妤摇摇头,“这样的事,闹又有何用。”她顿了顿,又问,“外头可还有旁的消息吗?”

“小姐这么一问,我倒是想起来了,回来的时候听街上的百姓闲聊,说秦家极有可能是被冤枉的。”

“为何这么说?”

“我回来的路上,在街上碰见了几个读书人,瞧着探头不烦、言谈间也颇有见地,他们都说当今圣上这般着急处置秦家,并不是因为秦家有谋反之罪,而是秦家不得不除。”

“不得不除?”

“是,若是谋逆之罪,必定是公开审理,但至今为止不曾听说有人首告,更不曾听说有何人证物证,上头如此着急处理此事,便更像是……”

“掩耳盗铃……”

宋妍妤豁然开朗,前世秦家众人的下场,与这一世并无差别,秦赢和秦夫人身死,其余旁支皆被流放,秦笙被齐渊囚禁在春华园,直到秦家平反才把她放出来。

秦家虽是谋逆的大罪,却也不至于处理的如此安静,她越想越觉得,后来齐渊迎娶秦笙做侧室,却更像是另一种监禁。

被自己的猜测惊起了一阵冷汗,不敢再细想,宋妍妤吩咐林威仍旧盯好春华园的动静,她总觉得自己离真相只差一层窗户纸,却怎么都瞧不真切。

段行之被关进水牢后,魏家人为着他花了不少银钱,也托了不少人情,但对方一听说为的是段行之的事,揣进怀里的银子急忙又掏了出来,都道段行之得罪了大人物,他们实在不敢行这个方便,哪怕是放魏婉宁等人进去探监都不成。时日一长,东院的人不免都有些心灰意冷。

魏母躲在正房一连数日不曾开门,魏婉宁担心丈夫,无奈只能带着三哥儿跪在正房门前,想以此来换的魏母心软,出手相助。

陈嬷嬷看不下去,劝道,“大小姐,您快带着三哥儿先回去吧,老夫人如今只怕也没了主意,天寒地冻的,三哥儿年纪还小,若是跪坏了身子,老夫人该心疼了。”

“母亲若当真心疼三哥儿,便想想办法把相公救出来,不然相公若是有个好歹,三哥儿便成了没有父亲庇佑的孩子,到时谁都可以欺辱。”魏婉宁哭道。

她与段行之年少夫妻,也有几分真情,不然她怎会为了他,冒险求到齐渊门上。只是不论她哭得如何伤心,正房的门却始终没有开,魏母只好似没有听见她的哭喊,竟连只言片语的劝解都没有。

“嬷嬷,你瞧母亲多狠的心,母亲成日里都说她最疼的就是我,却为何连找人帮忙救我相公都不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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