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光漾 掌心都热了

含璋刚启唇, 还没有来得及出声,嘴里就被送入一个温温热热香香甜甜的东西。

她下意识的嚼了嚼,是软糯的干果子, 满口甜香, 一时竟没说出话来。

福临望着她笑:“科尔沁送来的干果。你阿玛说,是你额娘亲手摘的。亲自晒的。是皇后喜欢的味道,对吗?”

一屋子凝成的对含璋和孔嬷嬷的剑拔弩张,在含璋吃到这甜甜的干果后。好似被福临撑开了一个厚实的屏障,所有的恶意和杀意, 还有暴躁的叫嚣,都被隔绝在世界之外了。

含璋甚至没来得及细品福临话中的意思。

怎么就偏偏这个时候, 会有科尔沁送来的东西, 还是绰尔济和他福晋送来的呢?

还特地是给含璋的。

含璋顾不上想这些,是因为福临趁着送果子给她的时候, 在她掌心写字。

写了两遍,含璋都没瞧,就在心里默出来了。

福临说,信朕。

他的眸光很温柔, 带着包容一切的安抚,那眼眸深处,还含着含璋极其熟悉的从容, 与一切尽在掌握的淡定。

含璋心中一腔孤勇的奋进,倏然就被抚平了。

她含着甜甜的干果, 转眸去看孔嬷嬷。

这是她第二次看孔嬷嬷。第一次是岳乐说话的时候, 是含璋下定决心的时候,然而这一次,她将心绪放平后再去看时, 才发现孔嬷嬷很镇定。

是一直以来都很镇定。www.zcwok.com 传奇小说网

从听见吴良辅说要请她来,孔嬷嬷就并不惊讶,也不曾失措。

倒是含璋只顾着心中猜测,并没有注意到这些。

此时再看孔嬷嬷,才知觉孔嬷嬷是不是镇定的过头了。

感受到她的目光,侍立在含璋身边的孔嬷嬷也望过来,然后望着含璋浅浅笑了笑,那眼神里传递的信息,也是在安抚含璋,让含璋不要担心的意思。

直到此时,含璋才想到,是不是福临,是不是孔嬷嬷,有什么事情在瞒着她呀。又或者,他们达成了她不知道的协议,计划?

见小皇后的神情落下来,目光也静下来,福临感受到握在手里的柔软的小手也在慢慢的回温,福临就知道,小皇后听他的话了。

福临安抚好了小皇后,就淡淡看了一眼岳乐。

岳乐会意。虽然跟刚开始说好的流程有些不一样,但也只是出现了皇后娘娘亲临现场的意外。

其他的并没有什么不同。

此事皇上都安排好了,根本无须皇上出面,岳乐知道,把事情的原委说给皇后娘娘不是重头戏,重头戏是要替皇后娘娘,替娘娘身边的孔嬷嬷洗清‘冤屈’。

要让诸王大臣贝勒们,闭上他们的嘴。不要再试图攻击中宫的人,攻击中宫皇后。

孔嬷嬷被请到堂前。

岳乐问孔嬷嬷,对这些‘指控’有什么要说的。

孔嬷嬷笑了一笑,不亢不卑地说:“回禀诸位王爷贝勒,大人们。奴才没有什么可辩驳的。这些事情,都是奴才教给皇后娘娘的。”

这话一出,哪怕福临再有安排,含璋也跟着紧张起来,她的手都捏住福临的指尖了。

力气还挺大的。福临垂眸瞧了一眼,指尖都捏红了,有那么一点点疼。

福临含笑摸了摸含璋的手,又怕她紧张,干脆把她的两只手都拢到怀里抱着,用自己的大手给她暖一暖,小皇后是不是就不怕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福临护起来,含璋有点脸红,却并没有躲开。

她含着一眼的盈盈水光看了福临一眼,在众人似有似无的目光中往福临那边移动了一下,两个人挨在一处坐着了。

她本来就得宠,福临都疼她疼爱的不得了了,又不是担着虚名,也不怕人看。

含璋还有点女儿家赌气的小心思。你们不是就怕福临宠着我么。那我就偏要得宠给你们瞧。让你们看看,福临宝贝我都宝贝成什么样儿了。

炫耀一下,气死这帮人。

福临哪能看不出小皇后的心思呢。正巧他也是这个心思。两个人都着意炫耀,福临甚至还挑衅的看了一眼望过来的郑亲王。

但很快的,郑亲王就顾不上他们这边了。

孔嬷嬷的承认,令诸王贝勒大臣中一部分人为之骚动。

他们准备好的诘问就要问出来的时候,他们的气焰就要更嚣张的时候,安郡王岳乐接下来的一系列的操作,让他们彻底的哑火了。

孔家来人了。

孔嬷嬷的丈夫儿子,都让带进来了。还有孔家的一些其他的人。

他们都站在堂前,与孔嬷嬷站在一起。岳乐吩咐一声,他们便开始自报家门,说自己会些什么,在何处当差。

孔嬷嬷的丈夫与儿子在王府当差,这事儿含璋已经知道了。

儿子的媳妇也在王府当差,是内宅福晋身边伺候小主子的。孔嬷嬷的孙儿孙女年纪还小,都不足十岁,这次也没有带着过来。

但令含璋没想到的是,孔嬷嬷的娘家竟和衍圣公的支脉是联宗。而且孔嬷嬷上一辈的人家里头,竟还有和定南王孔有德家里有亲的。

这些人一溜排开,家里都是有来历的。衍圣公孔家底蕴深厚,定南王孔有德的家里,哪怕是旁系的人家,那也比一般人家强多了。

孔嬷嬷是汉人出身,可这样的出身也并不低微,孔嬷嬷会这些个东西,就得到了完美的解答。

这样出身的人家,做了科尔沁格格身边的嬷嬷,又是饶余郡王特意安排的。哪能不教会科尔沁绰尔济的格格些东西呢?

皇后娘娘又没有撒谎。皇后娘娘不都说了么?会的这些东西,都是孔嬷嬷教的。人前人后都是这么个说辞。

孔嬷嬷不是也这样默认了么。孔嬷嬷低调。可当着众人的面,也明说了,这些个东西,都是她教给皇后娘娘的。并不是什么蓄意挑拨。

含璋比谁不清楚呢?她都是随口说的。就为了给自个儿的巧思有个光明正大的去处。

她也知道孔嬷嬷出身王府,家里的人在何处当差,祖辈上做些个什么事情,她也是知道的。

毕竟当初王府把人送到含璋格格身边,肯定是查清楚了,知根知底的奴才,才敢放心把人送过去的。

含璋是万万没想到。孔嬷嬷这样深藏不露,还有这样的家世呢。这样厉害的出身,怕是在整个宫里也就只能寻出这么一个来。

这怕不是个神仙嬷嬷吧。

饶余郡王的爵位,是给了岳乐承继的。孔嬷嬷出身郡王府,给了含璋身边做嬷嬷,但家里的其他人还都是在郡王府当差的。

岳乐把人一家人都带过来,当面把事情都交代清楚了。作为孔家的主子,岳乐样样都预备齐全了,给了诸王贝勒大臣们一个交代。

谁也挑不出什么错来。毕竟孔家说到底,是岳乐的人。也归不着他们来管。

谁又能想到,他们一心一意想要挑动着闹起来的事情,却碰到了这么一块咬不进去的铁板呢?

这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是他们借故借题发挥,硬是要闹大的。

现在岳乐出来顶头了,年轻的王爷贝勒们,还指望着将来战场上立功的机会,与福临的矛盾本来也是少些小些,如今谁都知道,宗室上能用的人不多了。

他们可不愿意和福临闹翻。本来这事儿他们就没有多少参与感。

对于一些想要通过后宫嫔妃,通过女子手段拿捏皇上的老王爷们,他们看的其实更清楚些。

皇上早就不是过去的皇上了。

多尔衮死后,皇上十四岁就亲政了。不是什么温和的少年天子,皇上杀伐决断的样子,谁没见过呢?

难道还妄图做那个掌控皇上婚事,给皇上选定皇后,意图控制皇上的第二个‘多尔衮,’第二个‘皇父摄政王’么?

顺坡下驴。岳乐给了台阶,众人就合议了。

郑亲王是辅政王,在这场争议中没有偏颇,但实际上,他的心里就真的没有想法吗?

他没有表态,那些老王爷们,那些执意不肯接纳汉臣,那些屡屡叫嚣着并不尊重福临政策圣旨的八旗老贵胄们,他们怎么可能闹得这么狠呢?

若郑亲王没有授意,谁敢针对科尔沁的格格?谁敢动中宫的人?

多尔衮死后,皇上册郑亲王为辅政王,是议政王大臣会议中的头一把交椅。

看似尊荣,可实际上,是降位了的。

福临怎么可能愿意在多尔衮之后再度容忍一个摄政王呢?

郑亲王济尔哈朗,原本的摄政名位是在第一个的。但因为多尔衮气焰雄大,他才被弄到后头去了。

多尔衮死后,人人都以为郑亲王能出头了。结果十四岁的皇上亲政后,让众人看到了,皇上并不愿意再有一个摄政王了。

册封郑亲王为辅政叔王。这就值得深思了。明升暗降,郑亲王心中,能没有芥蒂吗?

议政王大臣会议所议何事,那都是郑亲王说了算的。既把孔嬷嬷这个事拿出来说了,那就是说明郑亲王认为此事可议。

可岳乐的准备太充分了。充分的他们找不到任何的破绽和切入口。

本想一举趁乱,一鼓作气的拿下孔氏。然后再伺机行动,或能控制中宫为他们所用的。现在却不得不铩羽而归了。

孔氏的出身,背后拎出来的人家,他们是碰不得的。

更何况还有岳乐,还有皇上。还有这么些个年轻的贝勒们。

郑亲王笑了笑,沉声道:“既如此,此事是一场误会,那就罢了。孔氏如此出身,在皇后娘娘身边侍奉也是极好的。”

郑亲王都说和,那就只能和了。

郑亲王欲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说事情既然说清楚了,那时辰还早,就来议一议另外的几件事。

孔嬷嬷的事情,就放过去了。

孔家的人叫人带出去了。

岳乐已与众人开始说另外的事,福临就望着含璋笑了一笑,那意思就说看吧朕就说不会有事的。

含璋方才还是有些紧张的,被福临放在怀里的手心都有点微微的汗意了。

要不是福临时不时的会喂她吃一颗小果子,含璋只怕是在看的过程中都紧张的忘了呼吸了。

事情解决了。孔嬷嬷没事了。

含璋当然不必一直待在这里。瞧他们的样子,接下来是要议正经事的,前线战事,各省事务,都有需要拿出来议的地方。

含璋就带着孔嬷嬷走了。

含璋没回坤宁宫,也没回慈宁宫,被吴良辅亲自引着去了乾清宫的暖阁。

她临走的时候,福临握了握她的手,又无声说了一句等着朕。

孔家的人都来了,孔嬷嬷本侍候在含璋身边的,含璋想起方才在议事厅的那一幕,又想起孔嬷嬷在她身边侍奉这么久了,也是没再见过家人的,便叫她去见家里的人了。

至于孔家人在何处见面。含璋就叫吴良辅去安排了。

福临在议事,这会儿不好拿这样的事去问他,正好吴良辅在跟前,含璋就吩咐了一声。这样的事情,叫吴良辅这个总管去安排是最好的了。

含璋原本怕出事,怕牵连到墨兰墨心,就没带着两人过来,只带了孔嬷嬷一个人过来。

这会儿孔嬷嬷去了,含璋身边不能没人伺候,吴良辅就想调两个宫女过来在含璋身边伺候。

含璋却说不必了。叫吴良辅遣人把墨兰墨心叫来,顺便给太后报个平安,说这边一切无事,然后就叫墨兰墨心来了后在外头候着就好了。

含璋这会儿才将身心都放下来,她昨儿夜里和福临只有一回,可福临就是嫌少似的,迟迟不肯到,就那么翻来覆去的弄她。

要不是后来她软着嗓子求了他,怕是福临一回就要弄上一两个时辰了。

带着宝日乐回宫来给太后请安,腰身都是软的,孔嬷嬷一桩事,叫她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应付。

方才情势紧张,她心里没底,还不知道事情会怎么样,又生出一股子绝不能让跟着她的人吃亏的念头,倒是撑下来了。

派头拿的足足的。

这会儿不当着人了,含璋身上的劲儿卸下来,就觉得浑身软绵绵的,只想找个地方靠着倚着,想着养养精神呢。

身上实在是犯懒的厉害。

乾清宫的暖阁,是福临休息读书的地方。

原先的铺陈布置,都是按着规矩来的。这明黄的坐榻上,只放了两个靠枕。

软枕只放在床榻上。

后来东西换了许多,这儿再没有后宫嫔妃能过来了,福临在这儿起居,含璋的东西也都搁在这儿了。

这里就多了很多含璋的喜好。

坐榻上摆着软薄褥子和软枕,还摆着几个水晶的小几,这会儿上头隔着方才被福临喂过的甜甜干果子。

旁边还放着好些茶点。

含璋凑近闻了闻。味道很香甜,还有种记忆中十分熟悉的味道。

方才吃了好些干果子,这会儿满嘴里都是甜甜的,含璋就不吃了。

拿了那瓷碟里隔着的奶条吃了两根,又去喝咸香的奶茶。含璋心里嗯了一声,是熟悉的味道啊。

从含璋格格的记忆中,这些吃食调动起来的,是有关科尔沁的记忆。

这都是在科尔沁吃惯的东西。是含璋格格爱吃的东西。哪怕是现在的含璋,也是觉得味道不错的,一吃心里就爱上了。

就是这会儿天热一点,稍微出了些汗,吃多了太腻,含璋尝了尝,就没再继续动了。

她倚在软枕上,拿眼打量眼前摆着的东西。

这吃食摆在这儿,就是给她准备的。

方才没顾上,现在放松下来,含璋心里就琢磨了。

莫非科尔沁来人了?怎么给她带了这些东西来?也不知道是谁来了。

今儿这事,看似是突发的。可是瞧着福临,瞧着孔嬷嬷的模样,就像是早就知道的。他们可比她这个皇后镇定多了。

莫非是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出?

含璋越想越觉得有可能。要不然,怎么安郡王那么应对自如,还把孔家人都给招来了。堵得那些人哑口无言。

应该是他们都商量好了的。含璋心里哼了一声,怎么就独独瞒着她一个人呢?害得她这样担心了一场。

哼了一声,也不是不高兴的。更没有抱怨的意思。反而有种安心躺平的踏实感。

她还想着自己出去,独个一人抗下所有,咬着牙为孔嬷嬷,为她自己冲锋陷阵一场呢。

结果是她想多了。太后,安郡王,福临,其实早就将一切都安排好了。他们护着她,绝不叫她吃一点亏,就连她手底下的人,都保护的好好的。

在这个只有她和福临气息的暖阁里,含璋安安心心的躺平了。

躺了些时候,又觉得这坐塌上太宽敞,哪怕是用软枕把自己围起来,也睡得不踏实。

她干脆起身了,去了床榻上,放下那漂亮的床帐,在宽大的床榻里头,把自己身上的外裳都解掉了,随手放在床榻边上。

就连小衣上的带子都给解开了。

含璋自己慢慢儿把头发都拆掉了,散着的头发落下来,她松开了身上所有的束缚,就这么安安心心的,在这一方床帐围起来的独属于她的天地里,抱着软枕睡着了。

福临解了孔氏的事,含璋走后,他就有些心不在焉了。

好几次郑亲王说话,他都不理会。

岳乐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轻咳几声,才叫福临回了神。

所幸郑亲王有病症在身上,没法久坐,也集中不了太久的精神,又议了一会儿就散了。

福临都懒得留人了,看了岳乐一眼,那意思是剩下的事情叫岳乐去善后,他则回暖阁去寻他的含含小皇后了。

今儿这一出,是意料之中,却大概在小皇后的意料之外了。

其实福临也暗示过的。但瞧着小皇后的模样,怕是没有听懂他的暗示。

又或者说,他的含含太纯真,没有深想过这些事,所以压根不知道,有些人会坏到什么程度。

不过没关系,他都会护着她的。

福临今儿的事把他的小皇后给吓着了,太后那边也传话过来,让他好好的把人安抚好了,别把人吓着了。

结果进来一瞧,暖阁里哪有人呢。

他想象的小皇后吓得眼泪涟涟的模样压根就没有,给她压惊的吃食放在那儿,动了一些,但也没吃多少。

坐塌上围了一圈软枕,里头明显是有人睡过的慕言,可这会儿却没有人在了。

他的含含呢?

福临的目光投向了明黄床帐放下来的宽大龙榻上。

有轻轻浅浅的呼吸从那里头慢慢悠悠的送出来。

福临勾了勾唇,还以为小皇后被吓着了呢,没想到人家没怕成什么样子,在这儿放心睡着了。

福临的心就落了地。这样才好呢。

福临轻轻走过去,刚走近,就瞧见了落下来的床帐里头似乎裹着什么东西,像是含璋的衣裳。

哪能把衣裳丢在地上呢。

福临伸手,轻轻撩起一点床帐,给她把衣裳捡起来。福临想,大约是她随手放了衣裳,结果衣裳就滑落下来了。

福临刚要放到衣架子上去,却觉得不大对劲。

再往里仔细一瞧,这眸光瞬间就深了。

小皇后偏爱轻薄些的衣裳,但最近天气转凉了些,福临就不许她穿的太少了,身上衣裙的布料就稍稍厚了些。

偏她说热,就喜欢用些添了薄荷的香粉,近来身上就总带着些沁凉的甜香,清清爽爽的味道,可那一点点的沁凉香气,总勾的福临俯身嗅闻,想多尝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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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里捧着的衣裳,还有她的衣裙,可是层层叠叠的衣裙里,福临一眼就瞧见了她贴身穿着的小裤。

含璋不爱穿宽大的。偏做的小巧可爱。福临看习惯了,也觉得挺好的。

可这会儿拿在手里,却觉得掌心都热了。

她连这个都解了,那帐子里头,岂不是——

福临克制着沉息,将手上的衣裳一件一件的放在旁边的衣架子上。

最后瞧了一眼那散着幽香的一小块布料,轻轻搁在了含璋的衣裙底下。

藏起来,是不想让除他之外的任何人看见。

福临将床帐撩开,然后站了进去。

他站在那儿,给床榻上带来一整片高大的阴影。

他居高临下的望着,可是他的心,他的气息,却迫不及待,争先恐后的拢住了床榻上熟睡的人。

含璋的头发散下来了。福临看见了,床榻边上,放着她方才戴在头上的钗环。

随手一放,都缠在一起了。可见主人是多么的随意,若不是这床榻宽大,怕是也要随着衣裳掉下去了。

含璋似乎是背对着福临在睡。

光洁的肩背上,散着些头发。更多的长发落在枕边,什么都没有遮住,只是顺滑的垂落在那里,昭示着主人的美丽如此的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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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会儿长得还挺快的。

刚入夏的时候,带子刚刚合适的小衣,这会儿就显得有些小了。

哪怕是把带子系在最边缘的地方,也还是在她光洁的皮肤上留下了些衣绳勒住的痕迹。

此时衣带散落裹在头发里,一无所遮。

那一点浅浅的痕迹落在福临眼里,他的沉息便是一窒。

谁能想到,哪怕有了些幻想,可掀开床帐,却看见了这样的场景呢?

含璋抱着软枕陷在里头睡得香沉,挂在胳膊上的小衣却盖在另一个软枕上,可见那陷在软枕里的地方,是何等的光洁。

福临沉着眉眼,直接解了扣到喉结底下的小扣子,如果有可能,他也想做那个贴着含璋的软枕。

那一片雪软落在怀里,www.youxs.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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