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第 8 章

金福说干就干,仔细研究太子妃起居喜好。

一来为了不陪葬,二来是为了躲避五皇子。

张伟正式入职了太医院,绝赞规培中,他问金福:“我靠,为什么你不用规培?”

“上辈子规培过,累积工龄比你年龄还长。”金福道:“小朋友,慢慢熬,今晚大夜班你来值。”

张伟颓然:“一样是熬夜,还是值班比较好,我一点不想和一群大汉在两百平米的大床上醒来。 ”

金福道:“你其实误会他了。”

“他只是想让你在两百平的诊室醒来,然后立刻投入热血刺激的打工之中,996007,抛头颅洒热血,不把天空打出俩窟窿别想走。”

“你认识他?”张伟瞳孔地震。

“啊对啊,”

“不会吧不会吧,他说的那个脱他裤子,三十几个壮汉齐齐给出好评,然后丢下他们毅然跑路的医生,不会就是你吧?”

金福:?

金福:“等等,是谁在毁我风评!”

张伟缓缓后退:“……未曾想,强者竟在我的身边,小郁壮士,不,小郁猛士,你小小的身躯,究竟是如何扛下了这一切?”

张伟:“啊!别靠近我,我不是你想的那种人,我健身是为了吸引美女,不是为了吸引你啊啊啊!!”

“能不能别普通又自信,你这样好符合我对直男的刻板印象!”金福忍无可忍:“你天天熬大夜跳艳舞,那东西能不能用还不好说呢,谁想睡你啊!”

张伟突然一个仰卧起坐:“我不萎。”

他又强调一遍:“我很行的。”

金福:?

张伟咬牙:“肘,咱们进屋,今天我豁出去了,我要证明自己。”

金福缓缓后退:“你们直男的胜负欲真的很难懂。”

金福指天发誓,自己没和三十个壮汉干不可描述之事。

也不知道张伟信没信,夜间,两人一起值了大夜班。

为防五皇子杀人灭口,金福把她的致命陷阱挪到了值班屋子里,并细心在把手,窗户纸上都涂上了致命的毒液。

张伟问安潮生:“他干什么?”

安潮生:“被迫害妄想症,在发疯。”

安潮生:“不要小看发疯,她学会发疯后,精神状态好多了,再也不念叨着不想陪葬了。”

张伟:“那他现在念叨什么?”

“学医救不了宫里人,因为他们已经无药可救,”金福念叨:“我先是恶意讨薪,然后又截胡了五皇子看中的大夫,想必他恨我入骨,打算从□□上狠狠消灭我。”

张伟:?

金福叉腰大笑:“来,尽管来,我在门上涂了致命的毒药,摸一下小手酥麻,吸一口今晚吃席——”

门嘎吱一声打开了。

金福笑容减小:“进门后还有致命的袖剑机关——”

来人摘下手套口罩,刷刷两刀,把袖剑打飞。

金福笑容消失:“除……除了袖剑机关,还有非常厉害的水桶攻击。”

水桶啪叽落地,来人灵敏地往一旁躲开。

“金福!”五皇子对她露出自以为帅气的笑容:“好久不见。”

金福垂死挣扎:“妖孽,我跟你拼了——!”

手边也没趁手的武器,金福抡起药油罐子:“你别过来啊!”

安潮生震惊:“我靠,他真来杀你了?”

张伟直男的ego突然发作,嗷地大叫一声:“我看他一定是来杀我的。”

说罢抓起油灯迎战:“休想夺走我的贞操!”

乒乒乓乓一阵巨响,安潮生连滚带爬跑了出去,准备呼救,忽听金福一声惨叫:“张伟你这个棒槌,你要不要看看自己都干了什么!”

呼救的事先放放,先回去营救小福福再说,安潮生转头,只见金福拽着衣服着火的张伟往外狂奔。

一路冲到了宫河边,金福尖叫:“你头发都着了!快跳进去!”

张伟犹豫:“可是,我不想让对面洗衣服的美女看到我狼狈的样子……”

金福:……???

安潮生二话不说上前,与临时赶来的五皇子一左一右架起张伟。

两人对视一眼,齐心协力抡起张伟,张伟浑身肌肉颤抖,惨叫一声,划出一道优美的抛物线,啪嗒一声摔入了河里。

水花四起。

对岸的浣衣宫女脑袋上徐徐升起一个问号。

金福看呆了。

“安潮生,”她梦游般道:“我怎么不知道你力气那么大?”

安潮生道:“废话,老子是干骨科的。”

“我得提醒你们一下,”五皇子道:“你们的屋子烧了?”

金福:?

赶紧回头,只见小小值班室笼罩在烈火之中。

金福与安潮生双双呆住。

安潮生突然道:“郁金福,你是不是动了我的药油?”

金福:“动了,但为什么会着火?”

两人对视一眼,徐徐扭头,张伟正挺着胸肌,从河里爬出来:“你们好过分呜呜QAQ”

金福和安潮生暴怒,一人一脚,又把他踹下河去:“入宫培训没教过你不准玩火吗!都是木结构建筑,易燃易爆炸好吗,蠢直男!”

救火完毕,金福站在烧焦的木架子前,思考人生。

她问院首:“我是不是会赔到倾家荡产?”

院首大手一挥:“没事,咱们有意外保险,之前买医闹险捆绑购买的,卖保险的说我们职业太高危了,非要带上房屋意外险,嘿,想不到吧,赔不死他们。”

“这个架子拆了算了,咱们拿赔偿另造一个。”院首财大气粗:“早就想换一个了。”

金福:“可……可是,找建筑师很贵……”

院首:“哦,那是二十年前的事了,现在很便宜,不仅免费设计,还附赠叫甲方爸爸的跪舔式服务。”

他朝屋里挥手:“我们物美价廉的楼大师,来来来,出来见见小郁太医。”

屋里徐徐走出一道人影。

第一眼,金福就沉默了。

她以为太医是世界上黑眼圈最深沉的群体,直到她遇见了菡萏。

她以为太医是世界上发际线最可怕的群体,直到她遇见了这位楼大师。

他看起来熬了不下三个大夜,但不愧是个大师,连头发都乱得很有造型感,穿一身五彩斑斓的黑衣。

金福忍不住问:“大师,你为何如此惆怅?”

楼大师道:“因为我生性就不爱笑,离群索居的思考者,很难与庸俗者产生精神共鸣。”

金福又问:“大师,你为什么穿得像个乌鸦?”

楼大师道:“因为这样看起来比较高级冷酷。”

假发迎风飞扬,他看起来好不一样,在这俗世之中清冷得快要破碎了,清冷到令金福短暂忽略了他的黑眼圈和没擦干的眼屎。

他在晨光中点烟,忧郁道:“高级感,懂吗?少即是多,一样的黑色,因为样式和颜色的微妙差别,具备充足的矛盾性与复杂性,我喜欢这种多层涵义和组合焦点,所以,我设计的建筑,和我的衣着一样充满不确定性,建筑是一种创新的工具,可以与宁静、持久性、存在感、肃穆感、时间与空间的凝滞,一切结合起来,但是俗人们不懂,他们只看得懂浮夸的样式,对空洞的内核视而不见,我厌恶这种熙熙攘攘。”

金福问院首道:“他在说什么?”

院首:“我也没听懂,但似乎很厉害。”

院首:“应该是让我们多付设计费的意思。”

果然,楼大师的下一句话是:“这项目,是单我一个人有,还是别的大师都有,比稿竞标啊?”

院首道:“我们认可你的才华,就请了你一个。”

楼大师惊喜,连连点头:“细说需求。”

院首沉吟:“现在这个不够高端大气上档次,我想要个新的,要低调奢华,最好能有太和殿的威严,摘星阁的雅致,岳阳楼的飘逸……”

楼大师频频点头:“如你这般有艺术造诣的甲方,不多了。”

他问:“那你准备给多少预算?”

院首微微一笑:“大师您看,二十两够吗?”

楼大师的破碎感看起来不像是装的,他是真的快碎了。

“艺术本无价,我只为懂设计的人设计,设计师的自我修行,从小型独立建筑开始,在实践的道路上,总会有种种意外,但素履之往,其心朗朗,我……”

金福道:“大师,你嫌我们头儿抠,其实可以直说。”

楼大师沧桑点烟,黑眼圈更加闪耀:“是我不想吗?他转头找别的大师了怎么办?来都来了,测绘一下再走,凑合着出俩垃圾方案得了。”

他越说越悲愤:“二十两预算,他问我要太和殿,笑死,建茅房都不够,就够搭一野厕。”

金福还未答话,五皇子不知从哪个角落里冒了出来,走到金福身边道:“金福,你的头儿可有让你赔偿?”

金福根本踏马不想理他。

“若是实在为难,我来赔!”五皇子一咬牙。

金福冷漠:“不必了,昨晚要不是你突然出现,找我复仇,我也不会痛失值班室,被火烧了最喜欢的工服。”

五皇子无辜瞪大眼:“你什么意思,难道你昨晚那些机关,都是为了防我?”

金福一脸生无可恋。

五皇子破碎:“在你眼中,我就是这样的坏蛋吗?”

金福:“兄弟,你的设定太危险了,冷宫皇子,身负血仇,天天遇刺,却硬是苟到了今天,说明你拿了复仇剧本,没准还是邪恶的反派角色,五皇子【已黑化】那种。”

“而我,一名纯良的小太医,撞破了你被追杀的秘密,还不巧得罪了你,怎么看都是要被炮灰的节奏,我可不得保命啊。”

他怔然,随即叹了口气:“我的确是个危险人物,满地仇家,却不知道他们为何要来杀我,你说我身负血仇,我自己连该去恨谁都不知道。”

“发生一切时我还太小,只知道舅舅谋逆被杀,母亲自焚于寝宫之中,菡萏她们在冷宫中保护我,我却让她们受穷受苦。”

他道:“我不想杀你,只觉得你好善良好不一样,你或许会懂我的无助。”

金福连忙拒绝:“这个,你的故事我心疼,但我不提供树洞服务哈。”

她苦口婆心劝道:“我就一小太医,不是小太妹也不是小太监,除了你的唧之外什么都救不了,真的,我只想找到一处安身之所,有一个强大的靠山庇护着我,我会献上我所有的医术为她服务,但不会献出我的灵魂和生命。”

五皇子问道:“为什么?”

她说:“曾经有个太医,向病人提供了业务范围之外的服务,搞大了人家的肚子,结果被迫挥刀自宫,血溅三尺。”

“还有一位太医,作死爱上嫔妃,活活被烧死。”

“更别说那种从太医转职当嫔妃的,和皇帝王爷虐恋情深几十集,最后连个太妃都没捞到。”金福连连摇头:“选择高危职业,就要小心为上,偷听密谋会变成土豆。”

五皇子执拗道:“可是宫里除了我四哥之外,没有一个好东西,我不放心你跟着他们混,但我四哥已经有三个太医了,你不适合。”

他目光灼灼,追问道:“我现在一无所有,但我不会让你陪葬,如果我非要你来做我的心腹呢?”

金福郁卒:你小子还真是,油盐不进啊。

金福:“啊那我也没什么办法,大概会请你尝几口鹤顶红吧,82年陈酿,酱香型。”

在旁边测绘的楼大师忽然插嘴:“你刚刚好像说起了那个自焚的贵妃?”

金福立刻道:“大师你听错了,你接着量。”

五皇子点头:“咦你也听说过啊?”

楼大师:“呵呵。那座被烧了的倒霉寝宫,就是老子盖的。”

楼大师:“……包括这个值班房也是我盖的,天妒英才,作品被烧是我的宿命我了解。”

五皇子配合地恭维几句:“大师的作品是极好的,关雎宫雅致秀美,人尽皆知,但不知为何居然无端起火,且窗门从内锁死,天才的作品就此陨落……”

金福呆住,没想到他这小嘴巴那么能说,果然是个深藏不露的反派人物吧!

楼大师道:“害,别提了,我就不明白,那些个嫔妃自杀就自杀,非要烧房子干什么,让我的作品给她们陪葬,简直就像我本人给她们陪葬一样难受。”

五皇子循循善诱:“大师也觉得,是自杀吗?”

“多半是吧,但也说不好,我当初盖房子时,有位贵人让我做了一条密道。”

五皇子心一紧:“是何人?通往何处?”

楼大师刚想告知,金福察觉【密谋】【陈年血仇】【关键线索】要素,忽然嚎一嗓子:“我什么都没听见啊!你们密谋你们的,我先走了。”

五皇子拽住她:“你一起听。”

“我才不!”金福爆发出此生未有的大力,连滚带爬跑了:“谁都别想拉我走主线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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