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不敢看评论,我是社恐

“所以就下周五,咱们四个人兵分两路调查入江和外守……话说你真的不准备去向小诸伏明牌吗?”

干邑做起安排来快得很,像是做过无数次。

降谷零摇摇头:“我不会逼他。我会等他想通了,做好准备,自愿告诉我。”

干邑了然。他低下头,手拨弄着地上的青草,声音闷闷的:“你可真有耐心。……我记得你们也是七岁时认识,十五年来你就这么一直等他开口?”

“哦——那倒没有。我当时什么都不懂,”降谷零回忆起童年,脸上露出笑容,“我们当时就是成天跑到山里玩,上树掏鸟,下河摸鱼,什么都干——不会坐下来像查户口一样一聊半个多钟头,把对方家里几口人哪里上学哪里上班问清楚。小时候不问,长大就更不会问了。”

“当时hiro他不怎么说话,也不喜欢和别的小孩一起玩。我就一直和他磨时间,没话找话,一直磨到他开口——第一句话就是叫了一声我的名字。我就高兴得不行,觉得前面那么多天全都很值得。”

朋友之间未必需要什么都聊的特别清楚。降谷零这么想着,也随口问道:“你们俩之间难道也事事都知根知底吗?未必吧?”

干邑心想你还真说对了,我和松田阵平之间何止是有所隐瞒,简直就是完全不熟。

但也不能露馅,他只好混过去:“不太敢提,害怕今天晚上把事情全摊开了说清楚,第二天我和小阵平就绝交了。”

伊达航听得哈哈大笑,说自己特别羡慕你们有幼驯染,人生添了好多快乐。降谷零说:“可是班长你有女朋友啊!”

“就是。”干邑也来掺和一脚,“而且娜塔莉可是会陪伴班长你后半生的人啊!至于幼驯染……前半生里参与度是挺高,可是等哪天小阵平结婚,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的人生里就没有他了,哎……”他状似悲伤,动作夸张地擦掉不存在的眼泪,毫不意外地被背后的松田阵平敲了一记。

眼看对面一对幼驯染又要陷入旁若无人的互动中,降谷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装作无意提醒二位:“都这么晚了,你们的浴室卫生!可别忘了!”

这次干邑是真的要掉小珍珠了,撇着嘴被松田阵平拉走,遗憾离场。

干邑在浴室里卖力拖地,松田阵平是个没有感情的喷洗洁精战士。一瓶清洁剂很快用光,松田阵平将空瓶朝着一旁随手推过去。干邑立刻像找到好玩的,大呼小叫地拖空瓶前的地面,一边拖一边说:“我在打冰壶!”

松田阵平火速加入其中,随便抓了几个瓶子过来。玩得不亦乐乎。其中一个飘到一半倒了下来,里面的清洁剂也洒了出来。松田阵平过去扶,闻到了刺鼻的气味,还有点熟悉。拿起瓶身一看,原来是八四。

直到他们从浴室出来,松田阵平才想起来这股熟悉的刺鼻味道在哪里闻到过。

是新干线上,从卫生间里回来的萩身上的味道。

命运如同幻影,匆匆现身;它掀起面纱,给予了一个不明不白的提示后却匆匆离开。松田阵平不得不先把这件——自己的直觉冒冒失失呈上的线索——放在一边。

眼下最要紧的还是景光的事。

按道理来说,干邑都是和松田阵平一起结伴出校的;但是出校就得递条子,递条子就得写同行人。现在从教官到领导,任何人看见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的名字并排摆在一起就是马上驳回——谁也承担不起下一次全校闻名的宿管喜当妈事件。

知道这条不成文规定的时候,松田阵平气得要命,差点杀到办公楼用拳头物理说服老师——凭什么不让他们的名字并排写到一起!干邑及时架住他,一边笑一边安慰他:虽然他们的名字不能在明面上摆在一起,但是这恰恰说明全校师生心里都已经把他俩彻底绑定在一起了。这比一张纸来的更实在。

人是安抚好了,但是这个校还是得出;干邑只好拜托班长和降谷零一人一个,一个负责带松田阵平一个负责带自己。最后当然是班长和松田阵平一组,干邑和降谷零一组——他总觉得降谷零和松田阵平一起的话容易中道崩殂。干邑知道他们不是拎不清情况的人,面对危险他俩肯定会一致对外;但是没有危险的话他俩就是最大的危险,绝对会打起来。

眼下的嫌疑人有两个,一个是五金店的入江,一个是洗衣店的外守。

事实上,外守一本来就有给警校生洗衣服的业务,并不算陌生人。干邑一进去就自来熟地开始扯淡,其聊天跨度之大让旁边帮忙买水的降谷零大受震撼;明明刚出去的时候聊的还是警校日常生活作息,回来以后就成了挖掘机的护理与维修——这是在做什么?是准备开在挖掘机把警校平推了吗?

外守一似乎被逗的很高兴,时不时大笑,眼角都笑出了眼泪:“我说啊,你们这一届警校生可真好玩啊!”他平复了一下气息继续说,“昨天有几个孩子大晚上的跑出来吃东西,结果酱汁溅到外套上,就过来洗衣服。当时已经很晚了,我问他们为什么不急着回学校,他们说,他们说……”

“他们说被门口拦了,直接跨过去就行;被宿管阿姨拦了,在门口喊妈就行!就算被记名字了,直接说自己是鬼冢班的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

外守一本着分享的意思说完以后,发现对面只有一个人笑。

“……同学,你怎么不笑啊?”

“……我生性就不爱笑。”

干邑假笑:“自我介绍一下。我就是鬼冢班的萩原研二。”

旁边的降谷零笑得快在地上爬了,被外守一手一指:“那你是松田阵平?”

“我才不是那天然卷呢!”没想到就这样还有自己的事,降谷零反应激烈,连忙挥挥手否认。

天聊到这个地步,干邑不走就显得心理素质太过优秀了。他心理素质是优秀,但是外守一的心理素质明显没他好:于是他就带着降谷零顺水推舟的离开了。

离开洗衣店后,松田阵平适时地给干邑发了入江的相关情报:

入江角夫,今年46岁,和太太一起生活。14年前在这个城市开了一家五金店,沉默寡言,不爱和人打交道,但街坊邻居都称赞他的磨刀技术简直是天下无双。肩膀上的刺青是10年前刺的,图案来自于他在居委会的乒乓球大赛上取得冠军后的奖杯。

降谷零也凑过来看短信内容,看到这里的时候点点头:“这个外守先生刚刚提到过。”

于是干邑回信:

外守一,今年50岁,独居生活。原本开洗衣店的是他的伯父,结果生病了。本来他只是在伯父住院的时候帮忙而已,结果伯父去世,他就一直经营至今……

上臂刺的观音像,好像是因为他的妻子和母亲在20年前的交通事故中同时去世,为了纪念她们两人而刺的。刺的时候把观音的脸刺成了面对面。

PS:外守大叔也是个被街坊邻居称赞的修理工,毕业于某个大学的工科,听说简单的电器都能修好。

就像你一样哦!

在一旁看干邑打字的降谷零:……呕!

欺负我没带hiro出来?

偏偏干邑大大方方地看过来:“怎么啦?小降谷也要我夸夸吗?可以呀!唔!”

降谷零一把捂住他的嘴:“好了好了!你的心意我领了!”

于是干邑不再挣扎,继续编辑短信:

PPS:入江上臂上的刺青缘由在外守这里得到印证,应该可视为实话。

发送。

然后干邑看向降谷零。对方还捂着他的嘴谨防被精神伤害,被他拍了拍手,挣脱了。

“好了别这个反应。你都跟我当朋友了能是什么正经人。”

干邑笑骂,然后话题一转:“你准备怎么跟小诸伏坦白?虽然照他的性子也不太会生气,但我们私下来调查他的事也终归得礼貌点。嘛,虽然连他的家长都见过了……不过还是你说比较妙吧?在我们所有人里你是那个最有资格管他的,我是这么想的。”

降谷零陷入了沉思。干邑见此情况也不催他,去附近的商店里买了两条雪糕,一人一条,蹲在路边啃。一条雪糕啃完后,降谷零终于开口:

“……虽然这么说很泄气,但是我真的想不出来啊。”

他比划道:“萩原肯定能懂吧?这种微妙的感情——因为太过亲近,有些事反而不方便说;投鼠忌器。”

就像很多人会在网络上分享自己心底最隐秘的感情,无法回首的错误一样——因为陌生,所以反而可以无所顾忌。干邑点点头:

“我明白。至亲至疏夫妻嘛。”

刚刚还有些郁闷的金发青年听后马上翻了个白眼:“你懂了个……我怎么完全没觉得你明白了呢。这是什么话啊!你倒是说清楚谁是夫妻啊!”

成功缓解气氛,干邑放松地笑了起来:“我明白啦——既然小降谷不好开口的话,那就交给我吧。”干邑发短信给松田阵平,准备聊聊关于诸伏景光的坦白注意事项。

他个人觉得没必要提前商量好步骤,因为现在说那么多没用。到最后临门一脚的时候,小阵平绝对会把计划全都抛之脑后,直接打直球。

永远尊重直球选手。

结果他一个短信发过去,人家两个在那边逛商场。

其实也蛮好理解的,干邑记得班长最近提到过两句关于他想给娜塔莉送点小礼物之类的事。——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也不是生日或者别的什么大事,只是单纯的想到她就送了。与此同时班长的电话也适时打来,说是要参考他的意见。

“……班长啊?我知道了哦!既然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的确可以送一些很日常的礼物的。”

其实日常的日子也会因为意外的礼物变成特殊的日子的。

干邑聊了两句,想起来旁边还有个降谷零在孜孜不倦地嗦冰棍。左右外面热的像狗一样,又不甘心这就回学校,两个人干脆找了个商场蹭空调。本来是要坐着休息的,但闲不住——干邑一边指导伊达航挑杯子帽子之类的小玩意,一边腿脚自有想法地爬到卖男装那层,见到什么花里胡哨的都往降谷零身上招呼。

其实小降谷他真要穿花衬衫还是能顶起来的。干邑比划了两下,自动过滤了对方抗拒的肢体动作——黑皮浅发色真的是很高级的长相,特别适合大片饱和度高的亮色。

伊达航已经买好了礼物,与此同时干邑也执意要送降谷零这件黑金的衬衫,拿着衣服追着他到处跑(没有出店面,没打算逃单),一边追一边喊:“小降谷!试着穿一点张扬的衣服嘛!相信我绝对好看的!”

降谷零觉得自己的脸都要被他丢完了,崩溃的恨不得跳楼逃生;就在这打闹间,降谷零一边笑一边说:“萩原你别送我,我以后不会穿的……我不能那么张扬。”

他好像是话里有话。干邑听得出来,于是从善如流,马上奖励自己接手了这件衬衫。

不能惹人眼球,那答案就只剩了一种。干邑带着衬衫出来,状似无意地随口问道:“警察,还是公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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