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贼人夺宝

“将宝物交出来!”那络腮胡大喊道,声音让四周为之一振。

沈瑞叶忽然明了,脸色更加难看,如果眼神会杀人,那么他这记眼神刀此刻已然架在那络腮胡的脖子上了。

这群贼人,无非是在客栈里恰巧看见了那枚玲珑环佩,便追到这里来。

车夫并不废话,也不细想,从腰间抽出软刀,轻甩两下,便直逼而去。

那软刀如蛇,灵活蜿蜒,在那车夫手中又像鞭子一样有力。

沈瑞叶与那车夫被贼人围成一圈,腹背受敌。

来回交战,最终沈瑞叶寡不敌众摔倒在地,正欲起身,颈前忽现一刀。

一时间四下皆静,车夫收了软刀眼睁睁看着。

那糙面络腮胡狰狞地笑着,朝马车里喊叫:“小娘子,若不交出宝贝,我可要杀你的相好了。”

络腮胡说着又将刀口往沈瑞叶脖颈前挪动一寸,沈瑞叶怒瞪着他,却不敢动弹。

白商眸子颤动,又羞又恼:“且慢!”

络腮胡面上露出得意:“心疼了就快把宝贝交出来,不然我这大刀可就要砍下去了。”

络腮胡等了片刻,只见一只大手拿着包袱,从帘子中伸出,手腕轻动便将那包袱直直扔了过来。

他从空中截住,三两下打开包袱,仔细查看,果然,一块沉甸甸的环佩静躺其中,顿时两眼放光,伸手去拿,触在手中果然温润如水。

就在他被环佩吸引之时,沈瑞叶出其不意,使出寸劲,重拳击在他的手腕,手中大刀落地,斩碎枯草。

车夫抽刀,与周围小贼搏斗,软剑一挥,周遭尽是抽过空气的“咻咻”声……还有割破血肉之声。

白商从帘子中偷看,只见一群贼人应声倒地,从脖子处泂泂淌出血来。

甚是骇人,若是没有交出环佩,恐怕此刻倒在地上的便是沈瑞叶。

越想越害怕,而沈瑞叶仍与那络腮胡搏斗。

就在此刻,车夫一跃而上,坐在车前,鞭子一抽马臀,就往密林之中驶去。

“你干什么?”白商失声喊道,沈瑞叶还在后头。

“公主殿下,小人奉命保护的,是公主与皇子的安全,其余人无关紧要”

“快停下”

“商商,沈公子向来能文能武,不会有事的。”白廷说道。

白商没有理会,心急如焚,脑中胸中急如鼓乐:“速速停车!本宫命令你!”

车夫一惊,随即勒马,车缓缓停在了密林之中。

白商动作,想要从车上下来,丫鬟死死拉住她的衣角:“殿下,万万不可啊,此地凶险。”

白廷也道:“商商,不可下车。”

白商看了他一眼,眼神说不出的冷淡,骇到他的心底。

临下车之前,她又说道:“他是为我而来,若他死了,即便我被千万刀刃凌迟,也难解心头愧疚。”

语气冷淡,如湖面波澜不惊,浓密的发丝与车外夜色合为一体,白廷只能看见她那被风吹得飞扬的丝绸飘带。

夜色如墨,车外满是虎狼叫声,带着寒气落在白商耳里。

她忍住内心恐惧,往来时的路上走去,小路两侧树木张牙舞爪,好似鬼魅。

沈瑞叶的身影始终没有出现在这条路上,她此刻多希望看见沈瑞叶,那样至少证明他安然无恙。

而此时,沈瑞叶仍在和那贼人纠缠,难分胜负。

贼人的大刀被他甩出数十米,两人赤手空拳打斗。

他一记掌风劈去,劈在贼人肩上,贼人大叫一声,吐出一口鲜血,目呲欲裂:“不就是想要这东西吗,老子偏不给。”

说完将那环佩往空中抛去,伸出一拳就要击碎,沈瑞叶惊慌失色,这一拳如同大锤,定使出他浑身力气,若是打出……环佩定然粉碎。

白商这么宝贝这枚环佩……他不能让它有事。

他腾空而起,去抓那枚环佩,仅仅一指距离,贼人在下面拉住了他的腿,环佩与他双双摔在地上。

环佩摔在他眼前的沙土上,“当啷”一声,从侧面成了两半,他赶紧抓进手里,心中恼怒。

身后的那人举起一块巨石将要朝他脑袋上砸去,却在月光下映出影子。

沈瑞叶往侧边滚动,随后鲤鱼打挺跳起身来,一个猛拳锤到那人的太阳穴,只听“砰”的一声,那人便倒在了地上。

他利落地扑过去,举起拳头在那人脸上连连打了数十下,分秒都不敢停。

待到停下,那人已血肉模糊,没了生气,他才恍若初醒,精疲力竭地喘着气,攥着环佩朝后走去。

忽觉手上滚烫,又被风吹凉——原是血从胳膊上顺着流到手上,此刻已经湿了整个袖子。

方才搏斗之时,竟然没有察觉。

就这样走到密林内,月光透过树叶仅照亮这一条小道,亮堂如水,走了不知多久,头脑晕晕沉沉,耳朵边鸣叫声不断,却听见远处有人喊他。

他强忍疲意,尽管已经直不起身子,却还是抬头看去。

在那条被入如水月光照得发亮的小道上,有一人影,仔细一看,是白商。

白商在喊他,她笑着跑过来,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散落在风中。

沈瑞叶也朝她笑了笑,却感觉腿下突然无力,倾倒在地。

“沈瑞叶!”白商大喊,一颗心差点跳出嗓子眼。

她终于跑到他身边,沈瑞叶还睁着眼,手里攥着那块儿环佩,上面沾满了泥土和血污。

他的手上胳膊上也全是泥土和血污,她扶起他,沾了一手的鲜血,触目惊心。又将他抱进怀里,用自己的裙摆紧紧捂住他的伤口。

眼泪流在下巴上,欲落未落,似一颗珍珠被月光照耀,沈瑞叶亦能看见她的两行泪痕,随即抬手替她拭去。

“商商……别哭……我不会死……”他说着,声音无力,断断续续:“这块儿环佩……我没能……保护好它。”

低头看那环佩,从一个变成两个。如何呢?此刻看见他还活着,胜过世间所有珍宝了。

“沈瑞叶……你别说了,别再说了。”白商又有泪水流淌下来,一滴滴砸在他手上。

沈瑞叶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被带回去的,一觉醒来便在医馆内上。

白商一路搂着他,紧紧摁住他的伤口,马车颠簸,他的伤口合了又裂。

直到车夫说:“柏阳城就在前方了。”

进了柏阳城,第一件事便是找了一家医馆,将沈瑞叶安置在内,让郎中为他瞧瞧伤势,那郎中满头白发,德高望重,想来是个靠谱的。

郎中见他伤得很重,眉头紧皱,把了脉却舒展了些:“失血过多了,幸好及时止了血,不然可能撑不到如今。”

郎中从胸口将他的衣服剥开,又在用剪刀剪了他的袖子,露出白净坚实的胸膛和胳膊。

然而白净的胸膛之上左左右右净是青紫的拳伤,胳膊上那一个刀口深可见骨,一直往外留血。

郎中让学徒端来一盆水,替他清洗伤口,那水将将沾到伤口上,沈瑞叶便紧皱了眉头,额头上源源不断地渗出汗珠。

“怎么会这样”白商问道,极力的抑制自己的哭腔。

“姑娘放心,为了给这位公子消毒,这清水之中融入了盐,所以会有痛感。”郎中说着继续为他清洗伤口,一盆清水变浑浊血红。

沈瑞叶攥紧了拳头,人虽昏迷,却感到痛楚,肌肉紧绷。

白商不忍再看,转过身子,默默流泪。

一番操作之后,郎中终于清洗完毕,在他伤口上撒上了药粉,让学徒替他包扎。沈瑞叶便静静地安睡在榻上。

白商也换了一身新衣,之前那身衣服裙摆上沾了触目惊心的鲜血,看着吓人。换罢衣服,她又去做了瘦肉粥,清淡养胃,适合伤病人吃。拿着食盒回来的时候,沈瑞叶躺在榻上依旧未醒,额角胸膛上净是汗珠。

便拿起手绢轻轻替他擦拭,擦到胸前时,猛然反应过来,顿时愣住了,脸颊耳朵都红得不行……

许是药粉起效,沈瑞叶这时醒了,第一眼便是她两颊红扑扑的模样,又看自己这样,连忙敛了衣裳。

心中只庆幸旁边无人,若是叫人看了去,指不定传出什么疯言。

白商见他醒了,便将粥端过来,而他身上有伤,又不能多动,她便只能用勺子一勺一勺吹凉了喂过去。

沈瑞叶嘴唇干裂发白,只能慢慢张口,她勺子倾斜的幅度过大,弄得他满嘴都是,又连忙拿帕子替他擦拭。

就这样喝了半碗,白商举得手都酸了,才发现沈瑞叶满眼笑意地看着自己。

看着他面色苍白还扯出嘴角笑的表情,她鼻头猛地一酸,眼中顿时涌出了泪水,赶紧将身子转到一旁去了。

“你别哭啊。”沈瑞叶有些慌神,就想去哄她,用手撑着身体去看她的表情。

可伤的就是那只惯用手,这一下子扯到了伤口,疼得他呲牙咧嘴,冷“嘶”一声。

白商连忙转过来了,扶着他的胳膊看他的伤势,好在没有往外渗血,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白商耷拉着脸,十分愧疚,刚开口想说什么。

“不要说对不起。”沈瑞叶说。

“……”白商又要开口。

“也不要说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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