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第十三章

行,不去就不去吧,做母亲的也没法说什么,但林文东一看到她妈那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又说:“服了你,什么都送来送去的。”,他拎起一筐杨梅就走,甚至都忘了问他妈,沈芸静家在哪一幢。

说来也巧,林文东刚走进西子湾,就碰上了沈芸静的妈妈王惠珍,她正在跟人讲电话,看到林文东还腾出空跟他招了招手。

“小东,你怎么来了?”

要不是见王惠珍手里拎了那么多东西,林文东就叫她顺便把杨梅带上去了,但眼下,他只笑了笑,说过来给芸静送点杨梅,一伸手把王惠珍手里的那些也接了过去。

林文东后来想,或许就是这一天的种种巧合,促成了他跟沈芸静之间的一段孽缘。

王惠珍直到带着林文东来到女儿住的家门前,才把手机撂下,她抬手敲了敲门,对林文东说:“她在家的,我来时问过了。”

随着一阵踢踢踏踏的脚步声,门被从里面拉开,沈芸静看到外面站着的两个人一下愣了,她只知道她妈要来,但无论如何也没料到,林文东也会过来。

沈芸静上身穿着件白色的棉布吊带,下身是一件五分鲨鱼裤,练瑜伽练的从额头到胸口,全是汗。

王惠珍这时候才意识到,一声招呼都不打就把一个年轻男人往女儿住的地方带,很是不妥,更何况是夏天,她安慰自己,多亏是林文东,从小她看着长大的孩子,要是别人……

林文东弯腰把东西放在玄关处,听到沈芸静说:“妈,东哥,你们先坐”

鬼使神差的,林文东就留了下来。

沈芸静跑去卧室套了件T恤出来,问林文东怎么没去上班,没等到他回答,自己就笑着说:“给自己打工就是好啊,想什么时候不去,就什么时候不去。”

林文东想开口,但发现嗓子哑的厉害,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今天周末。”

沈芸静哦了一声,转身从沙发旁的小柜子里摸出两只杯子,跑去厨房给林文东和她妈一人到了一杯酸梅汁。

“我自己煮的,你们尝尝,觉得淡的的话可以加糖。”

王惠珍渴的要命,抓起杯子咕咚咕咚喝了几口,站起来说,她五点钟还要排练,现在得赶紧回去,王惠珍性格开朗,一双儿女工作后,自己报名参加了个中老年合唱团,一天到晚忙着到处演出。

林文东说去送她,王惠珍摁着他的手臂不让他动。

“不用不用,出门就是公交,不要太方便。“,她又叮嘱女儿,“芸芸呐,记得把那些吃的放冰箱里啊,夏天容易坏。”

沈芸静嗯了一声,说知道,她洗了盘水果,端到林文东面前,问他,“敏姨又去摘杨梅了?”

“每年都去,也不嫌热。”,林文东站起来,双手搭在胯上,环顾了一下周围说:“自己买的房子吗?”

“去年买的,七十个平方,花了两百多万。”,沈芸静吐吐舌,“贵死我了,那时候我手里统共不到五十万,七凑八凑才把首付凑起来,装修的钱是我爸出的,说让我记得还他。”

“你爸开玩笑的”,林文东拿起杯子,抿了口杨梅汁,视线一移,看到沈芸静欣长的脖颈和气色好到要命的一张脸,他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怎么就这么闲,问她:“你经常练瑜伽吗?”

“是的,练了五年了。”

林文东点点头,一回身,被旁边立柜里摆的东西吸引了,他是做动漫的,喜欢一切有创意的设计,林文东走过去拿起一件像钱包又不是钱包的物件,问沈芸静,“这是什么?”

“书衣。”

“嗯?给书穿的衣服。”

沈芸静笑,“算是吧,但我是做着玩的。”

林文东哦了一声,又充满好奇的研究起一件件其他东西,有收纳筐,粽子形状的零钱包,甚至草莓、树叶、花、笔筒什么的,全是用各种颜色的布做成的,看起来可爱十足,可有一只布娃娃,他觉得真的是丑极了,但娃娃身上穿的碎花裙子,他却觉得很漂亮。

沈芸静看他皱着眉很嫌弃的把娃娃放在一边,偏过头笑了两声。

“这些,全都是你做的吗?”

“是啊”,沈芸静走过去站在林文东身边,“你喜欢什么,挑一个,我送你。”

林文东说:“我全要行吗”,见沈芸静撅嘴,他急忙补充道:“不白拿,我买。”

沈芸静说:“不行,这些东西太花时间了,我不卖。”

林文东哈哈笑出了声,“逗你的”。

他站在那里选了半晌,也迟迟不能决定,是要杯垫好还是那个缀着七彩布条的笔筒好,沈芸静见他踟蹰,大手一挥说:“这两个我全送你了。”

挑完布偶,沈芸静见林文东依旧没有告别的意思,就问他要不要看电影,她刚买了件投影仪,还没来得及装。

于是,林文东就帮他调好了投影,普通的异性朋友,肯定不能一起看爱情片,沈芸静就从笔记本里找了部她想看却一直没看的动漫电影,名字叫《大鱼海棠》。

看完,林文东问她感觉怎么样,沈芸静说画面很唯美,但她没太看懂,林文东笑着说他也是。

傍晚,两人一起离开西子湾,沈芸静去了万春堂,九点多时,敏姨过来做针灸,是小赵陪着来的,说他boss跟人happy去了,之后的几天,沈芸静偶尔会想起那天的事,她觉得以自己从小到大对林文东的了解,他的表现似乎是有点反常,但她拒绝朝更深的地方想。

一周后,沈芸静去广州参加了一个中医论坛,晚八点回的谷市,一下飞机就接到了顾行知的电话,让她先回万春堂一趟,沈芸静问他什么事,顾行知说沈芸静老爸的脚扭伤了,他配了点药,让她带回去。

打车回到诊所,沈芸静推开顾行知办公室的门,问他,她爸的脚是怎么弄的。

顾行知咳了两声说,他们俩前天去海钓去了,在山道上扭的。

“那个,我觉得你爸对我好像有点意思。”

沈芸静的头皮一麻,反问顾行知,“我爸对你什么意思?”

顾行知低着头,别扭的说:“你爸好像看上我了,想,想让我当他女婿。”

“呵”,沈芸静掐着腰笑了笑,“所以呢?”

顾行知瞟一眼沈芸静,然后卷了卷自己衬衫的袖口,淡淡的说:“你跟他说一下,我,那个,不太喜欢你这样的。”

沈芸静气的又笑,“让他死了这条心是吗?”

“啊,是”,顾行知用食指点了点沈芸静,“跟老爷子说的时候,一定要委婉一点,别伤了他的心。”

沈芸静抡起包就朝顾行知身上甩过去,“我可去你的吧,药呢?”

灯火阑珊的夜色里,沈芸静站在花影路的中段等车,刚刚顾行知说要送她,沈芸静死活不让。

“你既然对我爸没那个意思,就千万不要给他希望。”

说完这句话,沈芸静还哈哈笑了笑,顾行知却摇着头走了,也不知道失望个什么劲。

这一天走的路太多,沈芸静觉得腿有点难受,她蹲下来,把包放在一边,两手沿着脚踝用力往上揉了揉,身边川流不息的出租车那么多,可没一辆为她停下来,正等的心烦,有人喊了一声她的名字,抬头一看,是林文东。

沈芸静起身走到他的黑色牧马人车旁,弯腰透过车窗朝他笑了笑,“东哥才下班吗?”

林文东问:“去哪儿?”

沈芸静说:“回家给我爸送点药。”

“上来,我送你。”

“不“字没说出口,林文东已经替她打开了副驾驶的门,沈芸静只好拿起东西坐上去,她不懂车,不知道林文东开的这辆车叫什么,只感觉在闹市区开,好像有点不太合适,也太大了些。

林文东说:“跟朋友去了趟珞珈山,刚回来,你怎么这个点才回去。”

沈芸静转头看他,林文东穿了身纯黑色的休闲西装,腕表在夜色下闪着动人的紫色光泽,再加上唇边的那抹笑,一幅富贵逼人又春风得意的模样。

“我也刚从广州回来,出差。”

“哦”

或许是太累了,也或许是别的原因,沈芸静把脸朝向窗户,微微阖上了眼睛。

“困了?”

沈芸静说:“有点。”

林文东把车停下来的时候,沈芸静并没感觉到,是以,当他的气息渐渐逼近自己时,沈芸静突地睁开眼睛,吓得差点跳起来,林文东从鼻腔里发出一声笑,慢慢替她调好座位,然后发动车子。

“睡吧”,他把西装外套扔她身上。

沈芸静捏着那件质感很好的衣服,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并没有真的往自己身上披,只是虚拢在了自己的手臂处。

不多时,车子驶进了小区地库,沈芸静还在睡,她的马尾被车座蹭的有点松,几缕碎发贴在脸上,随着她的呼吸一动一动的,林文东看了一会儿,手伸过去停了那么几秒钟,最终又拿了回来。

自从那天后,他就觉得自己很不对劲,林文东觉得自己可以对任何人产生那样的想法,但唯独不可以是沈芸静。

可他……

好像有点管不住自己。

林文东仰头看了看车顶,烦躁的吁了口气,然后屈起手指弹了一下副驾驶的椅背,沈芸静蹭的一声直起身。

睡眼朦胧的问:“到了吗?”

旁边林文东已经走下车,单手按着车门,笑着说:“也不怕我把你给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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