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夫人有些迟疑道，“这还不算太坏？”
她能明显感觉到徐子期脑子不像之前那样灵光了，这就是变痴傻了的样子。
程宝珠点了点头，“不算最坏的了，我瞧着，他如今智力应该差不多相当于七八岁的小孩子，能分得清人，也能分辨是非，这算是好的，若是再差一些，那可能就会真的像个傻子一样，不认识人也不能分辨是非。”
“至于他不记得柳眉，这也是因为他如今的智力停留在他七八岁的时候，想来他只记得身边最亲近的人，像柳眉，他可能有印象，但是柳眉的事情对他刺激太大了，所以他选择性遗忘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徐公子这痴傻情况是轻型的，好好养着，将来说不定有朝一日能好起来。”
徐夫人听了她这话脸上一扫之前的阴霾，她有些惊喜道，“程姑娘说的可是真的？”
程宝珠道，“我断然不会拿这种话去骗夫人的，我虽然没治疗过类似的病症，但是看过类似的医书，医书上写了，令郎这种情况，是有概率能恢复的。”
徐夫人忙问道，“那概率大概是多少？”
“大概两三成吧。”这概率也不算低，也算是有些希望。
徐夫人闻言便咬了咬牙道，“这样也好，好歹也有个盼头，我以后日日为他烧香拜佛，祈求神灵让他早日好起来，我不信他就好不了了。”
说罢她又走到程宝珠跟前牵起了程宝珠的手，将一个粉丝绸缎绣着梨花的荷包放到了程宝珠手上。
程宝珠一脸疑惑地看着徐夫人。
“夫人这是？”
徐夫人一脸感激道，“这是我先前答应你的诊金，不多，还望姑娘见谅，实在也是因为近来家中要用银子的地方太多了，等将来……将来咱们有能力的，咱们一定一并补给姑娘。”
程宝珠打开荷包看了一眼，只见里面放着面值一千两银子的银票。
这确实是徐夫人许诺给她的，她也没有和徐夫人客气，将银票收了起来，“既然徐夫人给了，那我也不客气了，我就收下了。”
徐夫人道，“这是你应得的，只是还请程姑娘再给期儿开一副药方子，就看看怎么调养着才好。”
“倒是没什么大碍，好好养着就行了，我就替他开一副调养身子的方子吧。”
徐夫人应了声，对程宝珠更是千恩万谢的。
程宝珠又开口道，“如今令郎的情况算是稳定下来了，我想着也该回京城去了，不知徐老爷可否有空同我一道去，最好能带上运输队伍，若是觉得我那果子不过，也将果子都一并拉回来。”
徐夫人去同徐老爷提了这件事情，当日徐老爷就带着徐家铺子的管事和运输队伍跟着程宝珠一同往京城去。
进京是要经过程宝珠的千果园的。
徐老爷去程宝珠的千果园转了一圈，对程宝珠果园里的果子十分满意，便又给了程宝三百两银子。
两人拟定了合同，算是正式合作了。
徐老爷让人将采好的果子运送回去，然后定时过来拿货。
做好这一切之后，程宝珠又和徐老爷一起进了京城，进了京城之后两人就分道扬镳了。
程宝珠回了自己的院子里。
徐老爷则直接去了府衙状告孙家。
衙门里的人知道徐老爷是来告孙家的，直接三言两语就要将他给打发走。
徐老爷早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出了衙门之后先找了个客栈住下了，然后又出去转了转，找了个孩童，给了他几个铜板，又给了他一大包糖，又教他说了几句话。
……
不到两日的功夫，京城上下都在传孙家草菅人命，不把人命当回事，还与官府合作，欺压弱小。
这消息一出，张元汐就找到了程宝珠跟前。
“你听说了孙家的事情吗？”
张元汐知道程宝珠现在身份比较特殊，不便去她府上走动，所以自己悄悄的出来了。
程宝珠坦诚道，“知道。”
她将自己去红安县找合作以及与徐家之间的牵扯说了出来，“是我给那徐家出主意，叫他们来京城闹的。”
张元汐听了大为恼火，“岂有此理！这孙家真的就无法无天了不成？京城的孙家欺负婉如，你红安县还有个孙家也欺负好人家的女儿，不仅如此还欺负上这什么徐家了！”
程宝珠叹息一声，“主要还是当地官商勾结，官员们都不作为，不然也不会让孙家这样无法无天。”
张元汐又想了想道，“不过，这也是一件好事，不如就借着这件事情，好好做做文章，让婉如和那孙坚和离了才好。”
程宝珠点了点头，“我正有这样的想法，所以才给徐家出主意让他们找到京城来的。”
张元汐闻言一刻都坐不住了，“这件事情，我要回去告诉太子，太子知道这样的事情，定是忍不了。”
太子贤良公正，当然是会为受欺负的那一方撑腰的。
不过程宝珠有些担忧，“太子的身体……能操心这些事情吗？”
“多亏了王神医，他近来身体好了很多，如今每日都要看看书，王神医劝他多休息他也不听，这事……我想着也不让他操心，他只吩咐下头的人好好公正办事就是，就让我借着他的名号来处理这件事情。”
说完这些张元汐便匆匆地离开了。
程宝珠相信张元汐的才智，是会将这件事情给办好的。
果然两日后。
京城衙门内便大换血，原先的京兆尹徐卓被太子叫上门去呵斥，说他为官不仁。
徐卓听了太子的斥责，吓得不行，回去便约见了孙府的孙老爷，询问孙老爷是不是得罪了太子了，否则太子怎么会管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
孙老爷听了心里一个咯噔，“不能吧？”
他知道自己儿媳妇和太子妃的关系，心里估摸着是太子妃见他儿媳妇在孙家过得不成样子，想要敲打敲打他们孙家，于是咬牙道，“你先别急，这件事情我再想想办法，看看有没有转圜的余地。”
徐卓叹气摇头道，“这件事情可不好办了，太子都管到明面上来了，不管怎么样我都得做做样子，老弟，只怕要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