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旧情人

当天晚饭吃得是相当沉闷,云苓消化着突如其来的记忆,他爹忙着看娘子的脸色,阿生闷着头不说话,吴氏则惴惴不安,生怕女儿又想着那厮。

吃过饭一推碗,她回到了自己屋,躺在床上想啊,原来那日坠崖不是意外,

场景回到了一个多月前,刚出正月,地里的雪都没化,齐娘子的脸比冰还冷,在小路上拦住了云大丫,

“云丫头,婶子算是求你了,放过我儿子吧,你家就是有钱,我们也不稀罕。”

大丫惶恐极了,华哥哥明明答应她不告诉别人,齐婶子是怎么知道的?她带着哭腔,

“婶子,我不知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要回家去了,”她一个劲躲闪,不敢再看对方,

“站住!真是不知好歹,老娘不能由着你毁了我儿子,实话告诉你吧,他马上要跟刘家结亲了,就是镇上最有钱的刘家!”

云大丫如雷轰顶,跌跌撞撞的回到了家,

“华哥哥不会骗我,不会骗我!”

她一边哭着,一头扎到了炕上,任凭娘怎么问,咬紧了牙关就是不说话。

到了夜晚,辗转反侧地睡不着觉,却不知去找谁,心上人已经去了县城,短短几日,便煎熬的不成人样。

就在吴氏急的要死,齐娘子找上了门,

“云二嫂,听说你家大丫病了,正好我家的大花鸡最近勤快,这些鸡子给她补补吧。”

吴氏很是诧异,谁不知道齐娘子会过日子,她家除了大儿有这待遇,就是小儿和丫头都吃不上好的,怎么舍得送给自家?

“她婶子,你这也太客气了,俺家有几只下蛋的鸡,大丫不缺这口,这些留给你家孩子们吃吧。”

“唉,也是哦,几个鸡子是有些拿不出手,要不是我家华儿定亲,钱都买了聘礼,家里也不会这么紧巴。”

吴氏更是一头雾水,她家大儿已经十八九了,定亲不是应该的吗?怎么巴巴的来告诉她。

两天后,她才明白齐娘子的用意,村里风言风语已经传遍了,自家闺女看上了齐童生,可人家娘不愿意。

“大丫,你起来!告诉娘,外面说的那些都不是真的。”

吴氏面部狰狞,自己受苦就算了,她就一个闺女,不能让别人糟蹋,

“娘,求求你,我喜欢华哥哥,我们都说好了,他考中秀才就来提亲,真的,他亲口说的呀!”

大丫再也忍不住了,跪在地上求起了娘,吴氏眼前一黑,一下子晕了过去。

待她醒来,相公还没回来,只有大丫在旁边哭泣,她用尽了力气问道,

“他,他没有碰过你吧,你们都做过什么?”

“没有,没有,什么都没做!连手都没拉,他那么好,不会对我无礼的。”

吴氏长出一口气,终于放松下来,

“扶娘到炕上去,大丫,你是爹娘的心头肉,也是俺们唯一的孩子,咱家有房有地,再找个好女婿,你这辈子啥都不用愁!

齐家小子再好,他也不能入赘呀,好宝儿,听娘的话,你就,就死了这条心吧。”

“呜呜,不,娘,我做不到,呜呜呜。”

吴氏不再心软,任由女儿痛哭,就算退一万步,那齐娘子是好相与的吗?一个婆婆不待见的媳妇,能有什么好日子?何况,人家还定了亲!

当晚便与相公商量,尽快找个入赘女婿,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不怕闺女吃亏。

“说到招女婿,我今儿见了一个人,长得真不赖,打猎也是一把好手,就是不太知道根底,我明儿问问去,”

云二柱上山回来,听娘子一说,很快便锁定了一个人,就是山上的猎户阿生。

“你要问清楚,他是哪里人氏?有没有爹娘?多问问情况,咱们也能放心。”

其实,以他们家现在的情况,找个知根知底的也容易,有的人家儿子多娶不起媳妇,入赘也没什么不好。

没想到,夫妻俩的对话被闺女听了去,大丫绝望了,摸黑跑到了绝命崖!结果是一跳两伤,爹娘火速给他们举办了仪式,为的是生米做熟。

云苓收回了思绪,看着头顶的那抹红,恨不得给上大丫几拳,她怎么能这么傻呢?爱情高于一切吗?

可话又说回来了,如果不是她的愚蠢,自己也来不了,算了,不就是收拾个烂摊子吗,只是,那个齐明华真的爱她?

看到闺女一言不发的回了屋,吴氏的心跟油煎似的,生怕她再做傻事,该洗不该洗的都拿到了井边,黑透了也不回房,

“娘,你在做什么,这么黑能看见吗?”虽然有月光,也是朦朦胧胧的,

“这几件衣服忘了洗,明天都没换的了。”

“别洗啦,先泡着吧,我饿了,娘帮我烧火。”

吴氏心头大喜,谁的孩子谁知道,她这么欢快,肯定没事啦。

娘俩收拾收拾进了厨房,没想到灶火前坐了一个人,已经放了柴进去,

“娘,我也饿了,”

阿生的目光却看向了云苓,意味有些不明,她全当看不懂,反正跳崖的又不是自己,日久见人心嘛。

第二天,挎着没洗完的衣服,云苓去了河边,这里向来是八卦集散地,这次的主角肯定是齐家啦,看到她来了,有几个眼神躲闪着,

“你们知道不?昨日的狮子就是镇上刘家请的,他们两家定了亲,齐秀才要去镇上住了,听说连房子都是刘家的陪嫁。”

“哟,那不是等于入赘吗?齐婶子能答应?”

“可不是咋地,她不答应又能怎样,听说啊,这秀才往上可费钱了,不说进京赶考的盘缠,光是府试都得花费无数,她供得起吗?”

这倒是实话,笔墨纸砚都贵的要死,没有殷实的家财,是读不起书的。

“哎,齐秀才心气高,肯定不能答应,不过嘛,刘家的钱倒是可以用用,是不是?”

女人们哄堂大笑,河边果然快乐多。

没想到,回家的路上,这份快乐戛然而止,一个身着皂衣的男子横在了小道上。

“那个,请你让让?”

虽然是背影,还是有点眼熟,宽肩窄臀体型不错,只是,好像来者不善啊。

“你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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